见杨国公满身杀气,张进酒心中也是陡然一惊。
“国公真要一意孤行?”
刘光世傲然道:“是又如何?”
心中微叹口气:是你自己要找死的,我已经尽力劝过你了。
便对着杨国公道:
“那国公请自便罢,下官毕竟人微言轻。”
言罢,便径直回到了椅子上,端起茶碗,看也不看刘光世一眼。
“哼!”杨国公冷哼一声,心道:今天就算是张浚那个老匹夫在此,这伤害我儿的贼人,我也要定了!
更何况你个芝麻绿豆的官,如那狗肉一般的东西,也想上得酒席?
不再理他,沉声对着管事的说道:
“前方带路!”
话音刚落,刚才传信的那个家丁又从外面跑来,见自家国公爷手提钢刀,眼色凛冽,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说话。
“奴才!你到底还有没有规矩!”
这家丁胆子本来就小,被刘光世一声怒喝,直接被吓得跪倒在了地上。
“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这家丁不住地对着杨国公磕头,眼泪也是跟着掉了下来。
“好了好了,你到底有何事?”管事的见自家老爷不再多言,便开口询问。
“外面......外面来了许多当兵的,为首那个,说是要见国公。”
“嗯?”
当兵的?刘光世眼神一转:“可曾说他是何人?”
话音刚落,这家丁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声音便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末将王德,拜见杨国公!冒昧叨扰,还请国公恕罪呐!”
只见一个七尺大汉,身着一副明光铠,手里抱着亮银狮子盔,腰间悬挂一柄三尺长剑,正是笑盈盈地朝着杨国公走了过来。
见到此人,刘光世先是神情一滞,随后也挂上了一副笑脸,对此人说道:
“子华,别来无恙乎?”
里面坐着的李二林,从听到这个声音开始,便已经起身站了起来。
如今待声音离得进了,又听国公爷叫出了自家元帅的名字,急忙跑到了刘光世的身旁,对着王德行礼。
先是对着李二林点都示意,随后王德才朝着刘光世抱拳道:“希望国公不要怪罪末将唐突才是!”
“子华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有同袍之谊,你来我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你唐突呢?”
话锋一转,刘光世直接步入正题:“不知子华来我这,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见他未曾卸甲,又想到适才家丁曾言:外面来了许多当兵的。
他绝不会相信王德是来他这国公府喝茶的。
果然,王德微微一笑,随即开口说道:
“今日受国公府上的人所托,只说是子吉被贼人所伤,借了我锐胜军二百人马。”
“嗯,”刘光世微微点头,“确有此事,莫非子华不知?”
“当时是末将亲自下的令,此事自是知晓的......此番前来,是想要看看,打伤子吉的人,是否已被擒住了。”
以为是这个老部下过于热心,怕派的二百人不够,又亲自带人前来增援,刘光世心中一暖,便道:
“子华多虑了,有这位小将军帮忙,贼人已是被拿下了!”
“哦?”王德好奇地问道:“不知这人现在何处?”
“就在前院,老夫正想去会会他......亏得你还记得我这老头子,不然,这临安府怕是没有我刘氏的容身之地了!”
说到这后半句,刘光世回头看了眼专心喝茶的张进酒,俨然是在告诉他:自己这头,也并非无人!
“国公说笑了,有天子萌护,在这临安,谁敢慢待了您?”
王德顺着他的话拍了个马屁,刘光世微微舒服了一些。
“可要与我一起去看看这贼子?”
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邀请,王德开口说道:
“不瞒国公,末将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此人。”
“哦?”刘光世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子华与这人相识?”
“算是吧......既然这人是被我锐胜军所拿,那理当由我锐胜军来审......末将前来叨扰府上,一是向国公请安,这二来嘛,就是来带此人回去的。”
里边的张进酒听见王德这么说,心中已是有了计较:
想来,这便是被陛下身旁那个老人召来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圣上竟然直接把刘光世的老下属唤来了,算是直接给了这位杨国公,一计响亮的耳光!
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是张进酒的强项。
他将茶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接过王德话就说道:
“王将军慢了一步,此人是定要回我临安府衙的!”
本来听了王德的话,刘光世脸上已是变换不定,此刻又听见张进酒发言,想起自己才将在他面前放下的狠话......
这人今天不管和他们谁走,那他以后都不用在这大宋官场做人了。
“子华也投靠张浚了?”
这是他心中的第一个想法,这时已是不加掩饰,直接问了出来。
王德倒是没有像张进酒那般,说什么自己是圣上的人,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张大人身为枢密副使,又权领兵部,末将既是大宋军人,自然是要听命于他的。”
“好!”刘光世冷漠地看了王德一眼,随后说道:
“这人,我今天是要定了!你们临安府也好,锐胜军也罢,有本事的话,就试试看,能不能从老夫这里把人带走!”
王德面色为难:
“请国公勿要为难末将,末将也是依着国法行事。”
“国法?老夫就是国法!”
刘光世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声,王德和张进酒均是心中一松:这人算是彻底完了。
他话音刚落,又一个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刘光世!你好大的官威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