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世手提钢刀,直接冲到了前院。
院中的家丁们,见自家国公来势汹汹又满身杀气的样子,纷纷避让开来。
看到院中这个贼人,双手被缚,此时正站在一旁的假山处,好奇地观望着水中的鱼儿。
“贼子!为何伤害我儿?”
虽是五十好几的年纪,但毕竟当年也是一员虎将,刘光世喊出这句,也不得这人回话,直接砍了上去。
“杨国公,意欲何为?”
只见这个人不紧不慢,直到刘光世已经到了他的身后,才缓缓开口说了一句。
本来家丁们已做好了这人血溅当场的准备,如今却只看到,自家老爷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一般,顿时愣在了原地。
手中的钢刀僵在半空之中,却迟迟没有落下。
“陛......陛下?”
刘光世试探的喊了一声,见这人慢慢转过身来,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陛下!”
见他果然就是高宗皇帝,这杨国公膝盖一软,眼看就要跪了下去。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刘光世硬生生地将已弯曲了的膝盖,又挺了起来。
刘备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倒也是微微吃了一惊。
只听到他悲愤地说道:
“原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要臣的这条老命,直说就是了,又何苦设下此局,引我儿入瓮呢?”
听他这么讲,刘备知道他是会错了意,以为今日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安排,目的就是他杨国公的这条命。
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冤枉:朕不过带自己的女人吃顿饭而已,真的没想生事啊!
再说了,这麻烦是你儿子自己找的,打伤他的也是许勒那个老太监,干朕何事?
但他身为皇帝,自然是不能这般服软,只是开口说道:
“杨国公多虑了,朕并非想要你的命。”
刘光世从见到皇帝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认定了,今天的一切,都是皇帝想要清算自己所设下的圈套,如今见皇帝这般言语,又哪里听得进去。
“陛下不想要老臣的命,却为何将我儿打成这般模样?”
刘备见他一直纠结于此事,对自己说的话置若罔闻,心中也起了几分火气,冷着声音问道:
“打了便是打了,你想怎样?”
“哈哈哈哈......”刘光世大笑道:“我想怎样?陛下说的是!这天下都是你赵家的,别说是打了,就算是今日直接杀了我儿,我又能怎样?”
他言语中再没有恭敬,刘备微微皱眉地看着他。
忽然,刘光世眼中暴出一丝狠厉,
“既然陛下想要我刘氏一门的命,那我就将这一百多条命交还给陛下!”
话一说完,竟是举刀朝着刘备砍去!
“刘光世!你住手!”
张浚等人刚刚跑到前院,便看到这番场景,心中均是焦急不已。
若是皇帝真的出了什么乱子,这宋国可真就完了!
几人中王德和李二林虽然有着一身功夫,却碍于距离两人还有一段距离,也是束手无策。
张浚的这声大喊,不过让刘光世举刀的手略微一停顿,但还是不断地朝着皇帝的脑袋上移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
张浚绝望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
刘备仍然只是冷眼旁观,仿佛下一刻要被砍掉脑袋的不是他,而是另外的人。
其实心中也是紧张,好在前一世时,也曾多次遇到性命攸关的时刻,让他此时能够勉强冷静下来。
就在他已做好决定,准备往后翻进那养鱼的池子里时,只见空中飞来一物,轻轻地点在了刘光世的手腕上。
他吃痛不住,大叫一声,左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右腕,钢刀已是掉在了地上。
就趁此时!王德和李二林已是冲了过来,一人按住一边,紧紧地将这位国公押在了地上。
刘备悄悄吸了口气,看着从墙外跳进来的许勒说道:
“你怎么不再慢点?”
“老奴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原来自许勒接到刘备的吩咐后,便直接跑向城外,将此事告知了王德,又立马回了临安府中,请来了张浚。
原本是打算跟着张浚一起来的,但想到了乐婉和小惜林升三人还在露雁舫中,便又回了露雁舫,送别了三人之后,这才朝着国公府赶来。
谁知到了外面,见锐胜军和临安府衙的人,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想着省事,便用起了自己的跳墙大法。
哪知道刚刚跳起来,就看到刘光世提刀朝着皇帝脑袋上砍去,吓得他抓起墙头的一粒石子儿就扔了过来。
张浚和张进酒此时也赶到了他的面前,不断地朝着皇帝告罪。
“算了算了,没事就好。”
老太监刚刚解开他的双手,刘备轻轻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对众人说道:
“叫几个人去刑部和大理寺,把苏符和辛次膺叫过来。”
顿了顿,他又说道:
“让你们的人好好守在外面,没有朕的旨意,这宅子里谁也别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