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陶夭夭抽了抽眼角,“世子,您能跟我说一说什么是摄魂术吗?”
她是真的不会用摄魂术啊!
“实施摄魂术的人,需要有强大的意志力,可以引导他人按照自己的意愿说出一些隐秘的事情。”洛云锡简单地给陶夭夭解释了一句话。
陶夭夭听后,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摄魂术,听起来怎么跟现代的催眠术这么相像?
催眠术她倒还真是会一些的,但也只是皮毛而已,原来催眠术在古代竟然是被叫做摄魂术的吗?
想到刚才洛云锡说的失传已久几个字,她瞬间觉得自己一下子高大上起来。
“答应我,这摄魂术,今后切不可再随意使用了。”洛云锡沉声开口,虽然是命令,眼底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好啊!”陶夭夭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她知道洛云锡是在担心她,她喜欢看他担心她的样子。
“还睡吗?饿不饿?我让洛冰给你端些吃的过来?”洛云锡自然而然地给陶夭夭掖了掖被角问道。
陶夭夭伸手摸了摸瘪瘪的肚皮,立刻点了点头,但是听到“洛冰”的名字,她却又心中一动。
“世子……”她从被子底下露出一个脑袋来,漆黑的眼珠子黑葡萄一般,看着洛云锡欲言又止。
“怎么了?”洛云锡正打算起身去叫洛冰,看到陶夭夭的神色像是有话要说,便又坐了回来。
“那个……洛冰姐姐长得好好看啊!”陶夭夭小声嘀咕道。
洛云锡……
“这句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了,要是想夸她,就当着她的面夸。”洛云锡看了陶夭夭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我的意思是……”陶夭夭张了张口,犹犹豫豫地又说“是……洛冰姐姐长得这么好看,你都不考虑一下吗?”
“考虑?”洛云锡皱了皱眉头,沉思半晌之后,他忽然心中微微一动,之后便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也正有此意。”
“啊?”陶夭夭惊愕地张了张口,不知怎的,洛云锡顺着自己的意思说话了,她心里却有了微微的失落。
陶夭夭狠狠地瞪了洛云锡一眼,一把扯住被子蒙住了头。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这边才跟沈玉枫不清不楚的,那边还想着霸占人家洛冰!
“别蒙头,回头闷坏了。”洛云锡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一只大手捏住被角往上掀了掀,陶夭夭却气呼呼地又使劲挣了一下将被子挣了回去。
洛云锡被陶夭夭带着气的这一挣挣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苦思无果之后他站起身来“你先躺一会,我去找洛冰。”
“我不吃了!”陶夭夭气鼓鼓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
“必须吃,这是命令。”洛云锡看了一眼被子底下那个瘦瘦小小的身躯,抬步出了房门,留下陶夭夭一个人蒙着被子生着不知所谓的闷气。
刚迈出房门,洛云锡见到了不知何时等在门外的桃灼。
“桃兄有事?”见桃灼并没有进屋的打算,洛云锡便伸手关紧了房门。
桃灼点点头,先指了指门内问道“夭夭没事吧?”
“精神尚可,我让洛冰给她送点吃的进去。”洛云锡一边说,一边伸手招呼了一声祁玉“去叫洛冰过来找我。”
“是。”祁玉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洛云锡知道桃灼有话要说,便对着他指了指一墙之隔的另外一间房“桃兄请——”
桃灼笑着点了点头,抬步迈进了房门。
“桃兄来找我,是有话要说吧?不妨让我来猜一猜?”洛云锡伸手指了指椅子,又抬手给桃灼倒了一杯茶。
桃灼在椅子上坐下“不用猜了,为兄来找亦安,说的就是夭夭的事。”
洛云锡倒第二杯水的手微微一顿,犹豫了片刻之后才说“等她伤好了,若是她想走,我不会强留她。”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桃灼沉吟了片刻之后开口,“亦安,我首先需要知道的,是你对夭夭的心意。”
洛云锡抬头,见桃灼不像是开玩笑,便沉默了片刻。
沉默之后,他沉声开口“对不起桃兄,我……不知道。”
“不知道?”桃灼忽然笑了,“亦安,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你就从未想过,要跟她共度一生吗?”
“共度一生……”洛云锡轻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底涌上一股柔情,却转瞬即逝。
他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桃灼“对不起桃兄,我现在给不了你任何承诺……在这之前,我从未想过要跟谁共度一生。”
“那现在呢?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想。”桃灼的声音沉了下来。
“现在……”洛云锡眼神微闪,最终却坚定地看向了桃灼“若是有朝一日,真的有那么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一定是她。”
“这就行了,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桃灼松了一口气,他笑着端起了茶盅“等跟夭夭相认之后,我就会劝说父亲早日将夭夭你们两个的事情定下来。”
“桃兄且慢,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洛云锡苦笑了一声,“我……我其实还不想……”
桃灼端着茶盅的手微微微一顿“亦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定远侯府的嫡长女还配不上你洛世子不成?”
“桃兄,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洛云锡欲言又止。
桃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亦安,你可是有何顾虑吗?
你要知道,或许等不到咱们进京,夭夭女儿身的身份就会大白于天下,她是我们定远侯府的宝贝,父亲是不可能让她无名无分地继续待在玄幽王府的!”
他看了洛云锡一眼,又说“黑风山上的事情父亲已经全部都告诉我了,常言道当局者迷,夭夭对你的心意,我们这些局外人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我就不信你没有半分的心动,若是你有苦衷,可以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皇上那边你不必有任何顾虑,大不了,我和阿峥今后都不入仕途了,绝对不会引来皇上猜忌的。”
看着桃灼认真的神情,洛云锡眼神微闪,心中涌起一阵感动,沉默了好一会之后他沉声开口“侯爷舍得她跟我去漠北吗?”
桃灼微微一愣“我信得过你的为人,不过是想要一个口头的承诺而已,谈婚论嫁的话,应该为时尚早,我们才刚认回她,自然是想好好补偿补偿她。”
“那不就行了。”洛云锡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世事难料,今后的事,今后再说吧,若是没有其他变故,我在紫云城的时间,至多不过四个月……”
后面的话,洛云锡没有说完,桃灼却皱了皱眉头。
是啊,他们怎么忘了这一点?
洛云锡是玄幽王世子,是奉诏来京城暂住的,过了年就要启程回漠北了。
桃灼站起身来“既是如此,那就别白白浪费时间了,夭夭的身世,便早说一日,是一日吧……
她素来听你的话,我怕贸然跟她说出身世会吓着她,我跟父亲商议过了,你先跟她提一句开头,我们再进去跟她解释。”
洛云锡犹豫了片刻之后点点头“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桃灼站起身来告辞,脸上已经没有了刚进来时候的轻松。
……
“公子,您找我?”洛冰的声音从洛云锡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洛云锡抬起头来,看着洛冰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让洛冰来的目的
“你去吩咐厨房做些利于消化的吃食上来。”
洛冰点头答应了一声,又问“是直接送到陶姑娘房中去吗?”
洛云锡想了想开口“送来这里吧,我给她端进去。”
“是。”洛冰抿嘴笑了笑就要出门,却又被洛云锡叫住了。
“这两日你将醉欢楼的事务处理一下,等回京之后,便将醉欢楼交给祁玉打理吧。”洛云锡对着洛冰开口。
洛冰心下疑问,点头答应了之后才问“公子可是对属下有什么其他安排了?”
“嗯。”洛云锡淡淡地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洛冰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他说话。
“公子,要不,属下先去安排陶姑娘的餐食?”洛冰小心地问道,总觉得他们公子似乎一下子变得心事重重了。
“等回京之后,你就跟着她去定远侯府吧。”洛云锡回头看了一眼洛冰,洛冰却听得满头雾水。
她尴尬地笑了笑之后小心地开口“公子,属下斗胆,不知您说的他……是哪个他啊?”
“我说的是夭夭,桃花的桃,桃夭夭。”洛云锡缓缓开口,眼前忽然闪过陶夭夭如花般的笑颜来。
那丫头的笑,确实比春日里的桃花还要灿烂。
“……是。”洛冰点点头,一些细碎的信息片段在脑海中闪过,她忽然想起桃灼和桃桓对陶夭夭的关心,她终于想明白了些什么。
“她回定远侯府之后,你就跟在她的身边做她的侍女,贴身保护着她,万不可有一丝闪失!记住了,从今往后,她就是你的主子。”洛云锡的声音虽低,却听得洛冰身子猛然一震。
她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洛云锡。
她洛冰能得洛姓,足见公子对她的器重。
她身负月夕阁幻影堂堂主一职,掌握着月夕阁最重要的情报网组织,又擅隐蔽,精易容,武功谋略自然也不在话下,如今公子竟然让她去一个姑娘身边做侍女?
洛冰盯着洛云锡看了又看,忽然展颜一笑“公子,属下这身份,去给人做侍女是不是有些屈才了,当然了,若那人是咱们未来世子妃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洛云锡看了洛冰一眼,声音忽地沉了下来“你还是没能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亦或是今后会是什么身份,你的使命都不会改变!她的命,就是你的命,你明白了吗?”
洛冰被洛云锡眼底的冷寒吓到了,她身子一抖,慌忙低下头来对着洛云锡郑重地抱了抱拳头“公子放心,从现在起,桃姑娘的命,就是属下的命!属下定不辱命,一定保护好桃姑娘,绝不让任何人伤她分毫!”
“嗯。”洛云锡满意地点了点头,“去端饭过来吧。”
“是!”洛冰如获大赦,慌忙告辞之后离开。
这是个好消息,公子竟然对桃姑娘如此用心,她得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祁风他们去!
可是,公子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没等洛云锡开口,房门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了,进来的是沈玉枫那张含笑的脸。
“我在外面看见洛冰了,怎么了?又发脾气了?看把人家给吓的!”沈玉枫径直走到椅子上坐下,伸手从盘子里拿过一个苹果啃了一口。
“给玉剑山庄的信送走了?”洛云锡的心情不太好,伸手端起早就冰凉的茶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送走了,你怎么了?心情不好?”沈玉枫看出了洛云锡的不对劲,“这一个两个的,都怎么了?我那表哥桃灼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听到沈玉枫提起桃灼,洛云锡的心情似乎便郁闷了些。
“怎么?还不愿说?”沈玉枫疑惑地看了一眼洛云锡,“不想说就不说吧,我来找你是有事问你。”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几个大步跑到门边听了听动静。
洛云锡不语,冷眼看着沈玉枫小心翼翼地插紧了房门。
“洛云锡,我问你,你刚才说薛相府上有大笔进账,还要想办法让薛相将这笔银子吐出来,我问你,这笔银子,薛相是怎么来的?”沈玉枫正色问道。
洛云锡眼神微闪,抬手又倒了一杯茶水“想知道怎么来的,你不如去问问薛相?”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在说正事!”沈玉枫不悦地开口,一把将洛云锡刚倒好的那杯水夺了过来“茶水都凉了,还喝什么喝?你这破败身子,还不好好爱惜,等哪天我跟阎王爷抢不过来你了看你怎么办!”
听到“阎王爷”几个字,洛云锡的脸倏地沉了下来。
“你来找我,就是想过来提醒我命不久矣了吗?”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沈玉枫黑了黑脸,对着地上一连吐了好几口口水,“算了,懒得理你,继续说正事!”
侧耳听了听动静之后,他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你说的那些银子,是黑风山下面军械坊里的那些军械换来的银子吧?薛相将那批走私的军械卖了,所以天晟才会给他那么些银子,那么问题来了,钱到手了,那军械呢?”
“军械?”洛云锡挑了挑眉梢,“军械的事,你也可以亲口去问问薛相。”
“洛——云——锡!”沈玉枫被洛云锡气到了,咬牙切齿地对着洛云锡低吼,“你告诉我,那批军械,是不是被你的人给截下了?你不会也……也想着……”
沈玉枫的俊脸通红,憋了好一会儿,“造反”两个字最终是没有憋出口来。
“这话可不能乱说,会要人命的。”洛云锡笑了笑,脸上的表情让沈玉枫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洛云锡,你想什么呢!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沈玉枫压低了声音低吼。
洛云锡嗤笑了一声“九族?父王无兄弟姐妹,我亦未曾娶妻,母妃也是孤身一人,诛九族在我们洛家这里,不过区区几条性命罢了。”
“洛云锡,你疯了吗!”沈玉枫差不多已是嘶吼了。
“我没疯。”洛云锡轻飘飘地开口,“你也不用如此紧张,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尽管这么些年父王受了这么些误解,却始终从未想过造反,截下军械是我的主意,跟父王无关,我想要的不过自保罢了。”
“就只是自保?不会造反?”沈玉枫的情绪稳定了些,却还是满脸担忧。
洛云锡看了他一眼“防人之心不可无,父王常年在漠北,虽说那是自己的封地,可也是为朝廷镇守边关,我们玄幽军屡次退敌,立下无数战功,朝廷没有任何嘉奖也就罢了,却还处处挤兑,时时猜忌。
你也知道,漠北多荒原,将士生活本就艰苦,朝廷始终没有粮草和军械补给,这些年来早已是入不敷出,前些日子玄幽军又添置了些军马装备,父王为了银两一事愁白了头发,我人将这批军械暗中夺下,也是理所当然的。”
沈玉枫咂了咂舌头“原来,你跟我说的缺银子这事儿,是确有其事啊!不对不对,不是你洛云锡缺银子,而是你们玄幽军缺银子,要不,那笔银子你八我二?算了算了,还是都给你了算了。”
洛云锡扯了扯嘴角“那倒不必,那笔银子虽然不少,却也只是杯水车薪,我已经想好如何让皇上往外吐银子了。”
沈玉枫抽了抽眼角,古怪地看了洛云锡好一会之后,才对着他伸了伸大拇指“洛世子,敢从皇上嘴里抠银子,我真是服了你了!但是,你就不怕天晟的人吃了哑巴亏,然后找到薛相头上,薛相再怀疑你吗?”
“怕什么?”洛云锡笑了笑,“薛相是不会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这个哑巴亏,他吃定了!”
“行!看来我是白为你担心了!”
沈玉枫白了洛云锡一眼,又说“你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刚才说到银两的时候,我可是见我表兄满脸的若有所思了,就他那贼精贼精的样儿,就算我不说,你也瞒不过他的。”沈玉枫说道。
“瞒不过就瞒不过吧……”洛云锡脸色微微一变,沉声开了口。
这也是他不敢给桃灼任何承诺的原因。
玄幽王府早就被皇上视为眼中钉,定远侯刚刚才寻回女儿,一定不舍得将她嫁去那个饱受皇上猜忌的漠北的。
那个丫头,若是跟着他去了漠北,一定会不习惯的吧……
“当当当”的敲门声响起,洛冰的声音隔着门缝传了进来。
“公子,桃姑娘的饭端来了。”
“行了,本公子要去好好睡一觉了!”沈玉枫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从里面给洛冰打开了房门。
“呦!清粥小菜的,颜色搭配不错嘛!”沈玉枫掀开托盘上碗碟的盖子看了一眼,对着洛冰伸出了大拇指。
洛冰笑了笑,对着沈玉枫低了低头“沈公子过奖了,客栈简陋,我怕厨房的饭菜桃姑娘吃不惯,只好亲自下厨了。”
“不错不错,洛云锡这小子倒还真舍得……”沈玉枫意有所指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忽然凑到了洛冰的身边“你要不愿意伺候我那小表妹,要不,跟我去玉剑山庄如何?”
“这……”洛冰黑了黑脸,正不知该如何回话,忽听得一阵掌风袭来,再看过去的时候,沈玉枫已经哀嚎着远远地跳了出去。
“洛云锡,我跟你没完!”
洛冰低低地笑了两声,将手里的托盘交到了门口洛云锡的手上“公子,正好您也没好好吃饭,属下便自作主张,准备了两个人的,正好您跟桃姑娘一起……”
洛冰的话没有说完,洛云锡已经径直去了隔壁房间。
洛冰耸耸肩,喜滋滋地转身离开。
……
房间内,陶夭夭的闷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到洛云锡端着饭菜进去的时候,陶夭夭已经穿好鞋子下了床,正趴在桌上跟红菱玩得不亦乐乎。
看到洛云锡端着托盘进来,陶夭夭早就利索地将桌子上收拾了干干净净,就等着开饭了。
看到陶夭夭迫不及待的模样,洛云锡放柔了眉眼,快步走到桌边之后,他将碗碟从托盘上取了下来“这是洛冰亲手做的,听说她的厨艺还可以,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好啊!”听到洛冰的名字,陶夭夭撇了撇嘴,伸手捞起筷子伸进了盘子开始狼吞虎咽。
“慢点吃。”洛云锡拿起粥碗盛了一碗粥放在了她面前,又说“吃完饭后,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可以提前剧透吗?”陶夭夭塞了满口的饭菜,说出口的话含糊不清。
“是跟你身世有关的。”洛云锡开了口,没有丝毫转弯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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