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成渊用着穿心莲，杀了无数个人。

    甚少有人逼他用出如此之多的手段。

    细小的根茎刺入肌肤，破开血管，强行吸食其中的血液，但最喜欢的，还是心头血。

    浓稠的血液里有无尽的力量，更是让这些根茎欢喜不已。

    絮归妤身上的血液不多，黑龙身上流淌的金色血液，并不是真的液体，而是流动的能量。

    黑龙被拉扯住双爪，无法飞翔，龙头烦躁地摆动着，想要扯开脖子上的束缚。

    絮归妤百般武艺使出，早已精疲力尽，强撑着一口气，将黑龙散去，化成浓稠的黑色液体，迅猛地腐蚀身上的根茎。

    青色根筋断裂，幻化出青蓝色毒液，跟黑色毒液撞在一起，嘣地炸开，算作一团气流。

    两股气流同时向前击打，誓死不休。

    两人的能量在虚空中绞杀，黑金色与血红色交织成巨大旋涡。

    这片天地，早就被摧毁成不堪入目的废墟状。

    天空露出古怪的黑色流动体，可惜絮归妤没心情去查看。

    絮归妤强撑着分出一半精力形成黑龙，她很清楚，自己血液不同于常人，又有【定天】侵染过躯体，多重力量相加，才能越级挑战。

    单纯的近身搏斗，絮归妤还远不如越成渊。

    小黑龙的獠牙出现在越成渊背后，猛地张开大口，向越成渊头颅冲去，在吃掉他头颅之前。

    尖锐的根茎也从絮归妤背后，穿过她心脏，絮归妤已经没了太多鲜血和力气，瞳孔有些涣散。

    两师兄妹果然同样手段狠辣。

    那条小黑龙停滞在半空，不成型的半龙虚影缓缓散去。

    尘埃落定，越成渊狼狈地半跪在废墟中，嘴角溢出鲜血，十指掺入细沙。

    他抬头望向坠落的身影，突然暴起接住即将触地的絮归妤。

    絮归妤面色惨白如纸，指尖还残留着未消散的星芒。

    “我……”

    “虽败犹荣，是……不是？”

    “是……”

    晏明殊冲进来时，正看见越成渊抱着昏迷的絮归妤，不免松了一口气。

    越成渊将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空洞的眼眸里染上浓浓的笑意。

    天才吗？

    顾北澜啊顾北澜，你曾经一闪而过的念头，有人做到了。

    ……

    将絮归妤放入修复舱内，晏明殊站在淡蓝色光束前，轻叹一声。

    “这丫头……”

    晏明殊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絮归妤手腕上若隐若现的星纹。

    “她刚才用的根本不是天星高境的力量，而是……”

    “而是‘星骸境’（二十六至三十级）。”

    越成渊轻声接过话头，指尖抚过自己面罩上的星痕，那里正渗出细微的银光，“老师，您说她到底在想什么……”

    晏明殊抬起头，看着机器疯狂修复，但还有一大半暴露出的游走的局鲨和群颚奤的上方。

    光透过深邃的蓝水，落下波光粼粼的光泽。

    原来，整个基地，建立在海底。

    数以万计的半米长宽方形机械，如同蚂蚁一般，从角落涌来，勤勤恳恳地修复整个地面。

    “或许，她不想离开这里……”晏明殊瞳孔流转着异样的光芒，一眨不眨地看着絮归妤苍白的容颜。

    “她是絮家人，她只能离开这里。”越成渊加重语气，他捂着胸口，背后有一个医疗机器人在帮他擦拭伤口。

    他的脸色极其苍白，可强撑着就是不休息。

    “有这样的底牌，何人能将她悄无声息地送走？”晏明殊收回目光，轻叹一声，伸出手，轻柔地将絮归妤脸颊上的碎发撩到耳后。

    “老师，我想请您护送她离开……”

    “成渊……”晏明殊轻声打断他的话，他走不了的。

    越成渊沉默，他明白老师的意思。

    密密麻麻的肌肉在蠕动，又疼又痒，极其难耐。

    “休息吧……”晏明殊轻声开口，越成渊背后的机器人，干净利落地打晕了越成渊。

    与此同时，GN-Y星系边缘处的一颗暗星正在云层后闪烁，其背后的虚妄，如同某种远古存在，猛然睁开眼睛，裸露出古怪的黑洞。

    黑洞处，缓缓行驶出百艘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