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谏霆听到“玛莎拉蒂”，只觉得一股火冲上来。
这种时候顾屿舟竟然还想着为了面子买豪车。
顾谏霆太阳穴突突跳，胸腔的火要爆炸，伸手要拿过他的手机帮他联系店家。
“大哥，要是预定，现在取消，钱还能退一部分，大不了赔点违约金，先给爸治病要紧。”
顾屿舟果断拒绝，看向他的眼神充满警惕。
“不行，钱不能退，买车是为了人脉，现在是我事业关键期，不能没车撑场面。”
“我下次直播还能把钱再赚回来。”
顾谏霆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一声，病房里特别响。
顾屿舟捂着脸，懵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告诉他方才不是他的错觉，顾谏霆真打了他。
护士吓了一跳，尴尬的不知道该不该拦他们。
顾谏霆胸口起伏，狠狠瞪了他一眼后，拿起手机给律所的合伙人拨过去。
电话通了他尽量放缓语气。
“老刘，是我，谏霆。，我爸住院了，急用钱，能不能借点？”
那边愣了下，问：“咋回事？要多少？”
顾谏霆简单说了几句，报了数。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为难：“最近公司也紧，一下拿不出这么多。”
顾谏霆急忙解释，“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也难，能借多少是多少，先救急。”
对方叹口气，勉强答应，“行吧，我看看能凑多少，先给你转几千吧。”
顾谏霆赶紧道谢，挂了电话。
他接着打给以前关系不错的同事。
对方听说借钱，语气明显冷淡了。
“顾律师，最近手头也不宽裕，要不你问问别人吧。”
没等他再说，对方就挂了。
顾谏霆的心往下沉。
他又打了几个电话，结果都差不多。
有的直接拒绝，有的推三阻四，只有几个人转了几千块。
庄思媛不哭了，眼睛红肿，看着他，声音沙哑。
“怎么样？借到多少了？”
顾谏霆嗓子发干，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还差一半。”
庄思媛抓住顾谏霆的衣服，声音有点抖：“景夏，景夏她……”
顾谏霆愣了下，以为顾景夏来了，回头看门口。
庄思媛没注意他，自顾自地说。
“建兵再混蛋，也是景夏的爸啊，现在要医药费，她不能不管的，对不对？”
“去找景夏，找她要钱。”
这句话像救命稻草，一下点醒了顾谏霆。
对啊，顾景夏现在是周氏的总监，肯定有钱。
就算她不愿意给，顾建兵也是她亲爸，她不能不管吧？
顾屿舟捂着脸，从墙边挪过来，不耐烦地催促。
“顾谏霆，你等什么呢？赶紧想办法啊，别磨蹭了，时间越久，爸越危险！”
顾谏霆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找到那个顾景夏的号码。
他犹豫了下，还是按了拨号键，电话嘟嘟响，一声声敲在他心上。
电话在快挂断的时候接通了。
“喂？”听筒里传来顾景夏清冷的声音。
顾谏霆握紧手机，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景夏，是我，二哥。”
“嗯，二哥，有事吗？”
顾景夏的声音平淡，语气疏远。
顾谏霆喉咙发紧，艰难地说：“爸他，住院了。”
那边沉默了几秒。
“我知道了。”
顾谏霆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只能舔着脸开口。
“医生说要马上交医药费，不少钱。”
“二哥想，能不能先跟你借一点，救救急。”
他感觉说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力气，耳边久久等不到回应。
就在顾谏霆快绝望时，听筒里传来一声响动。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顾谏霆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茫然又无措。
“景夏……她挂了。”
庄思媛见状，连忙抢过手机。
“给我，我打！”
她手抖着，快速滑动屏幕，又拨了顾景夏的号码。
庄思媛不甘心，又用自己的手机打，还是没人接。
她又拿起顾屿舟的手机，继续打，结果一样。
顾景夏像铁了心，不接他们电话。
顾屿舟的脸已经肿得老高，见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妈，别打了，没用！”
庄思媛不理他，还在打。
顾屿舟忍着脸上的痛走到护士站，不耐烦地一伸手。
“护士，借你手机用一下。”
正在整理病例的小护士吓一跳，抬头看到他肿着的脸，往后缩了缩，有点犹豫。
庄思媛见状，连忙过来拉住护士的手，苦苦哀求：“护士，求求你，借我们用一下吧，救命的。”
她眼眶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看起来很可怜。
小护士看了看两人，点点头，把手机递了过去。
顾屿舟接过手机，熟练地拨了顾景夏的号码。
这次响了几声，竟然通了。
“喂？”顾景夏的声音传来，还是平静又有点冷淡。
顾屿舟拿着手机，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着顾景夏，他好像没话可说。
他把手机塞到庄思媛手里。
庄思媛愣了愣，接过手机，对着听筒，小声祈求。
“景夏，我是妈妈。”
“你爸他，真的不行了，医生说要马上交钱，不然，不然就……”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说不下去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响起顾景夏平淡的声音。
“庄女士，我对你客气，是尊重长辈。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便要求我，更不代表你可以随便拿捏我。”
她的声音很平静，也很清楚，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庄思媛心上。
庄思媛脑子嗡的一声，半晌才反映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顾景夏的妈，就可以随便要求她，但现在看来，曾经的母女情分，也许只是她自己想的。
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起来。
顾屿舟见她有哭起来，抢过手机，对着电话就吼：“顾景夏，你能不能别老惹妈伤心！爸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孝顺点，帮帮忙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叹息，顾景夏的声音带着嘲讽。
“孝顺？”
“顾屿舟，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孝顺？至于借钱，不可能。我再说一遍，不要再来打扰我。不然，我还有更多办法，让你们明白后果。”
说完，她再次挂断了电话。
顾屿舟拿着手机，呆呆站在那儿。
顾谏霆一直低着头看地板，见此也只是苦笑一声。
“看来，是真的借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