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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曹李相会 下
    李敏兰远远就看见曹正淳大步走来的背影,原本悬着的心突然就落了下来,好像一下子有了归处,再也不会颠沛流离。

    早春的风还是寒凉,曹正淳只穿了一件略显单薄的春衫。他气喘吁吁走上桥头,披星戴月来到李敏兰身前。

    旧人旧事重现,两人分明只隔了不到两臂的距离,却又仿佛隔了万水千山。

    李敏兰眼眶一热,便有热泪夺眶而出。

    “曹郎,你终于肯见我了?”

    一声曹郎诉说了少时爱慕,曹正淳亦心潮涌动,但此时此刻这些却显得的格外荒诞与危险。他微微垂眸向后退了两步,轻轻喊了一声:“夫人。”

    李敏兰原本灼热的心随着他一声“夫人”彻底凉透,眼中透着不解。她不懂,难道写信约她见面不是尽释前嫌么?如今为何又这般生疏?

    “这是夫人托我寻的东西。请夫人过目。”曹正淳像是没注意到她眼中的落寞和急切,将手中的锦盒递到她面前。

    李敏兰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梨花木浮雕百兽纹锦盒。她一头雾水地望着曹正淳,蹙眉问:“你,就是为了给我这个?”

    曹正淳始终垂着眸子,李敏兰突然福至心灵,不可置信地向后退了两步,转头四下张望。

    桥头铁匠铺里,常武蹙眉看着谢必安,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看来你要失望了,曹正淳似乎看透了你的把戏,汪夫人瞧着也清醒了。”

    谢必安抖了抖衣摆上的灰尘,慢悠悠站起身。

    “不接着看了?”常武连忙起身追上他。

    “没必要了。”

    谢必安绕过铁匠炉直接从后门离开。铁匠铺后面链接着康定坊内坊,抄近道回录事参军衙门只要两刻钟即可。

    相比于谢必安怡然自得等待收网的心态相比,曹正淳此时此刻正犹如被架在火上炙烤。

    他知道这很可能是别人给他设的套,但因为李敏兰这个不定因素,他又不得不伸着脑袋往里钻,不仅如此,他还要想好一个万全的理由应付接下来的一切。

    李敏兰同样意识到可能出问题了,所以当曹正淳以下属姿态递给她锦盒时,她已经调整好心态,并当着曹正淳的面打开锦盒。

    “啊!”李敏兰突然尖叫一声,锦盒险些脱手。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的曹正淳,原本被风吹得绯红的脸瞬间失去血色。

    “这,这……”

    曹正淳指着锦盒里的东西说:“是夫人要的狗膀胱,大夫我也联系好了,其它的便要由夫人做主劝说大人。”

    曹正淳这么一说,李敏兰瞬时便明白过来,曹正淳这是帮汪兵寻到了治疗隐疾的法子。

    想到这,李敏兰紧绷的身体顿时松懈下来,兜帽下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她合上锦盒盖子,对曹正淳说:“既然如此,你便等我消息吧!”

    曹正淳:“是。”

    “那好,你且回吧!”李敏兰朝他摆了摆手。

    曹正淳看了一眼桥下,明知故问:“夫人是如何来的?”

    李敏兰脸一黑,拉了拉兜帽:“这事不好被别人知道,自然是自己来的。”

    “不若我送夫人一程?”

    曹正淳的提议正中李敏兰下怀,她故作犹豫,好一会儿才点头说:“好吧!”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保持距离下了永安桥。

    待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藏在桥头暗巷里的马车缓缓驶出,最后沿着康定坊的坊墙绕近路回汪府。

    半个多时辰后,李敏兰出现在汪府角门外。

    推开角门,两盏引路赫然出现在门内,刺眼的光亮让李敏兰下意识避开视线。

    汪兵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敏兰,背在身后的手背青筋奋起,隐忍着杀人的冲动。

    李敏兰总算回过神儿来,她抬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汪兵,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春衫,脚上踩着软底鞋,显然是匆忙间被人叫醒的。

    汪盛提着引路灯站在他身后,一旁是低垂着脑袋的汪海。

    李敏兰目光越过汪兵看向汪盛,心底纵有惊涛骇浪,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慢声细语地说:“老爷怎会在这儿?”

    汪兵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背在身后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阴沉的目光由上至下打量着她,仿佛正在用眼神剥下她的一层皮。

    李敏兰忍着心头泛起的恶心,几步走到汪兵面前,伸手冰冷的小手轻轻拉了他袖摆一下,娇嗔道:“老爷,您这样怪吓人的,怎地?难道您以为我半夜出去,是偷人了?”

    汪兵紧绷的唇角忽而勾起,抬手一把捏住她削尖的下巴,嗤笑:“你真去偷人了?”

    “自然不是。”李敏兰故作恼羞成怒地别开脸,目光冷冷看向一旁的汪盛,冷笑着说,“哪个贱人竟敢如此编排我?大人可要为我做主,我深更半夜出去,还不是为了老爷您?”

    汪兵愣了下,侧头看了一眼汪盛,随即转头看着李敏兰逗猫一样说:“为了我?为了我去偷人?”

    “啊呸呸呸!”李敏兰呸了两声,“谁偷人了?我,我是为您求药去了。”她咬牙说完,跺了一下脚,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到身前,将锦盒一把怼到汪兵怀里,“您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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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兵垂眸看着锦盒:“这是何物?”

    李敏兰气恼:“毒药。”

    汪兵眼睑微垂,没说话,把盒子递给了一旁的汪盛。

    汪盛当时离得远,只看见曹正淳递给李敏兰一样东西,却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一开始他以为是两人的信物,如今看来,怕不是。

    他心头隐隐不快,用眼角看了一眼一旁的汪海。

    汪海瞬间明了,连忙伸手接过锦盒,背过身打开来。

    见汪海没有异样,汪盛便知盒子里没有暗器机关,于是急切地抢过锦盒,垂眸一看,里面铺着红色丝绒布,上面摆着一块血糊糊的东西。

    汪盛吓了一跳,差点没把锦盒甩出去。

    汪兵注意到他的异样,瞬时朝他手里的锦盒看去,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不知是何物血糊糊地躺在丝绒红布上。

    “这是何物?”汪兵蹙眉看向李敏兰。他倒是不觉得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娘能半夜出去杀人,但如长子所说,她是与人私会,那又何必拿了这东西回来?

    李敏兰不是第一次见了,所以并未害怕,反而摆出一副故作坚强的样子,低声说:“狗膀胱!”

    “狗膀胱?”

    饶是汪兵这样的老狐狸也没想到会从自己的小娇妻嘴里听见这样的话,更何况旁边一直以为盒子里装的是定情信物的汪盛。

    汪盛恼怒地一把扣上锦盒盖子,怒目瞪着李敏兰说:“母亲深更半夜不睡觉,就是去找曹正淳拿狗膀胱?”

    汪盛的话一出口,李敏兰就断定是汪盛故意仿照她和曹正淳的字迹写信骗她们私会,目的就是为了让汪兵相信她和曹正淳有染,故而一箭双雕除了她们母子和曹正淳。

    汪盛,其心何其毒也?

    也幸而曹郎早就发现问题,否则今日怕是不能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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