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良久,无患瞅了个机会,上前拜别。
受此打击,敖雪宸扭过头去抹了把脸,强自镇定作揖道:“今北海遭此劫难幸得以存,多亏了西玄的仗义相助,今日大恩,后续办完家中事情,我定亲自登门拜访道谢。”
西玄仙门众弟子闻言拱手作揖,敖雪宸一身白衣被鲜血染得红梅点点,神色凄凉,众人心底唏嘘,世事无常,一夕之间,北海龙族竟沦落到只剩龙族了。
就在众人要御剑离去之际,敖雪宸忽然走到幺七面前,很是郑重的给她行了拜别礼道:“仙友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他日如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必拼死竭尽全力。”
幺七赶紧躬身回礼:“好说好说,我帮的只是小忙,不必如此,再说帮你的又不只有我。”
庚耴熙见到这边的动静,扭头看过,乍见那抹白色身影,心中微动,这背影竟然似曾相识。这样想着人已经走到了那抹身影面前,伸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眉目朦胧透着阵阵疑问: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幺七遭此轻浮之举,眉头微蹙心头不喜,往后缩想抽出手腕,奈何他握的太紧了,只能无奈道:“不曾。”
面对这一变故反应最大的不是幺七,反而是无患和众师兄们,呵!敢情这人撩妹都撩到眼皮子底下来了?还想老牛吃嫩草不成?那也得先问过我们!整个西玄这么多年来就这么一个师妹,又是从小看着一起长大的,是众人心尖尖上的小明珠,岂是这厮可染指的?
幺七话才说完,无患伸手朝那登徒子的手背上去就是几巴掌,气道:“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的不要脸是不是?赶紧松手!”
庚耴熙这才觉得不妥,望着泛红的手背,拧着眉头,松开了钳制着幺七的手。幺七这边才收回手,就被西玄的师兄们包围住护在身后,七嘴八舌的问她有没有事?幺七嘴角微笑地摇了摇头。
“好好说话上什么手啊?你就是那鼎鼎有名的神风将军是吗?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为老不尊啊?”见无患满嘴喷火,无思上前几步劝道:“无患,注意分寸。”
庚耴熙淡然道:“我只是见她有几分熟悉,颇似故人,本无意打扰。”
无患闻言一边的眉毛都快挑到天上去了:“哼,她可不像你什么故人,您一个虚头都比人家曾祖爷爷还大,着实攀不起。”
无思伸手拉回这嘴炮,对着黑着脸的庚耴熙礼节性的作了个揖,“告辞!”说罢众人御剑离去,一路上只闻得无患那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几声无思极其无奈的“闭嘴!”
敖雪宸也看不懂庚耴熙为何做出这种动作,心中哀痛也没心思管,等待他解开的谜团实在太多了,这边神色黯然的拜别庚耴熙后带着残余旧部,搀扶着几欲晕厥的母亲,木然的抬着未寒的父皇尸骨,回宫!
西玄仙山仍是一座云雾里缥缈的仙山,云翳霞光,层层楼阁映着半月池的波光,仙境也就大抵如此了。看着眼前熟悉的光景,幺七心里瞬间开心起来,不知道明乐有没有出关了,一段时间没见,还甚有点想念。
当明乐知晓北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有余。
这一个月以来,除了白天加紧修炼,倒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唯一感觉不对的是,幺七这期间断断续续重复做着同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有漫天琉璃火虫追赶着她,为了躲避它们,她跑过层层的暖光阁楼,等跑到顶部无路可走的时候,回头却看见对面阁楼里站着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定定的望着自己,突然天空中火光漫天,身体急速下坠,梦里那个人见状焦急的朝她奔来,并唤出了一个名字,“清伊!”然后幺七就如同失重般醒来,擦着虚汗的幺七不止一次的想,这个清伊,到底是谁呢?
临近月底无患故弄玄虚的过来送给幺七一个小锦球,幺七狐疑的接过,才打开就“嗡嗡的”从里面飞出了一只像蜜蜂体态尾巴有分叉,舌头倒生,丑萌丑萌的一种生物,见它欢乐的绕着自己扑哧着翅膀,不禁惊异问道:“这是啥?”
“文文。”
“干什么用的?”
“嗡嗡用的。”看着幺七快无语至极的表情,无患打趣道:“好啦,逗你的,这不是之前去了趟丽城么,在那什么山上遇到这个玩意儿,它是子母虫,无论隔多远,只要你有什么事都可以用它来呼叫我或者明乐,只需要对它用点灵力讲话就可以了,这样以后你再遇到什么紧急事情,只要用它传音,哥哥们就可以过来帮你。”
幺七眨巴着两个大眼睛,笑着应了声“嗯。”
“是不是很感动啊?听说城内新开了家绝潍坊,口味风评极佳,小爷我垂涎已久,奈何囊中羞涩,小七,看我送你礼物的份上你不表现下?”
“可我也没什么钱!”
“少来!”说着连拉带扯的把人提溜走了,等真正到了绝潍坊,才发现无患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此地装潢奢华,分为东厢和西厢两座楼阁,开始幺七还单纯地认为只是来吃饭,可是这边才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尝一尝桌上的点心,一群莺莺燕燕就在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带领下推开了门,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无患两眼发光的看着这些个美人踏进屋,前拥后抱的姿势都做好,就等美人入怀了,哪知这些个女的竟都是个看脸的!因为出来方便幺七总是副男儿装扮,素色锦衣一穿,小身板可劲儿,顶顶个清爽少儿郎模样,但也就因为是这样,无患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个女的一个个的全扑到幺七那边去了,蜂涌浪蝶,一边打量一边嘴里嬉笑着:“哪家的小公子生的如此喜人。”甚至有人上手捏了捏幺七的小脸蛋子,笑道:“小模样长得倒是唇红齿白的,真是个好俊俏的翩翩少年郎啊!”一个二个忙着斟酒,喂点心,嘴里还叭叭的不停的挑逗道:“来,小郎君,姐姐来喂你一个。”
无患见状心想:“真是日了狗了!”
幺七哪见过这么多美目盼兮的姐姐与自己亲近,心头微喜,正欲张口来接送到嘴边的桃花酥,脑门就被无患贴了个传送符,咒风起,转眼间翻了几滚被带出门外!幺七惊魂未定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嘭”的一声,门就被关上了!动作快的飞起,幺七才扒拉下被门风给吹起来的的刘海,就听到无患颇为心塞的用文文给她传音:“隔壁玩去,莫扰老子!”,幺七简直满脸懵逼。
幺七无奈的踱步于庭,诺大的内庭只有一颗榕树枝繁叶茂的,看着不下百年,见状幺七嘴里念叨着这什么风水?七绕八绕的拐去了隔壁,等到了之后发现匾额都是空白的,门口很是冷清。进了门找了个地坐下,这边的生意看起来要冷淡些,屋里没啥人,幺七正想这招呼个小二些点菜吃,就来了个年岁颇大的龟奴,嘴上留着羊角八字胡,眼皮子提溜着转,特活泛的招呼道:“这位俊俏爷,是要清淡的还是要兔儿?”
幺七乍听之下没明白他们的“专业术语”,虽然感觉奇怪,但是以为他是问自己想吃清淡的还是兔子肉,也没多想当即回道:“我要吃肉。”
这龟奴闻言脸上立马表现出明了的表情,笑的眼角都出了褶子,只见他扭头朝楼上使了个眼色,没多会一位紫衣公子从楼上翩翩而来,此人长得倒是非常好看,但是脸上化了很精致的妆容,走起路来阴阴柔柔的看着很是别扭,人还没到面前一股子浓郁的莉花香就先扑面而来,呛得幺七连打两个喷嚏,不喜的皱了下眉头。那龟奴风月场上混了好说十几年,察言观色的一把能手,见状立马挥退紫衣公子,笑道:“原来不好这口,稍等。”
说着给幺七斟上茶水,朝对面二楼招了下手,没一会伴随着“蹬蹬蹬蹬”的声音从对面二楼下来位威猛霸气的肌肉大汉,脸上虽胡子拉碴,可是给人感觉却很是英朗,袒露的古铜色的腹肌线条分明,满满的雄性魅力。
幺七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向自己走来,龟奴见’他’神情,觉得妥了,笑问道:“可还满意?”
如果说刚才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看这情这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天杀的!无患这个死不正经的竟然让她来逛倌楼!!!思及此幺七脸色腾的爆红,如坐针毡,龟奴看这反应认为’他’是对了口,有点蠢蠢欲动,连忙抬手让那大汉过来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