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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五位王孙
    已是接近子时末,锦衣卫千户所的最后一个“影客”亦是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去。

    “这上官飞扬倒也不愧被称之为太平城第一年轻天骄,其气度却是比步良辉还要强上一筹。”

    苏蓉蓉看着大步离去的上官飞扬,嘴角挂着一抹莫名的笑意。

    上官无敌浑不在意的淡笑一声,也不说话,转身便朝着卧室方向走去。

    苏蓉蓉顿时泄了气,待得上官无敌的背影消失,不由撅起了嘴巴,嘴中暗自嘀咕一声

    “真是个冰块主子!没得感情……”

    八月十五,太平城。

    距离阎王令分坛及东郭家被灭已然过去了七八日,但余波及传言却仍未止歇。

    一则是因为这两方势力名头及影响力太大,短时间难以被人忘却。

    二则是因为杀伐仍未停止。

    东郭家毕竟牵扯太广,势力范围囊括大半个西曙州;

    又与金刚宗来往甚密,这些时日,厮杀争斗自是不曾少了。

    不过另一方面,锦衣卫的名头却是再次大涨。

    尤其是嚣张跋扈的东厂番役,在此之前,东厂还会利用各种由头找锦衣卫的茬;

    可这几日来,每当东厂的番役看到锦衣卫的人,几乎都是掉头就走,根本不敢多有接触。

    如此变化一方面让人们感到好笑不已,一方面却也打起了小心,不敢触了锦衣卫的眉头。

    尤其是锦衣卫千户所的人,即便自身身份比碰到的千户所锦衣卫要高很多,但却不敢有所怠慢。

    因为那千户所的千户名叫上官无敌!

    虽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名讳、四个字,却几乎没人敢不敬。

    因为对方已然用铁血手段明明白白的宣示了招惹他的后果!

    倚花楼。

    二楼听曲儿大厅。

    “那位千户大人可是真正的天骄啊!

    你们是没看到,我那日可亲眼见到上官千户一刀便劈杀了十几个刺客!”

    趁着唱曲献舞的艺伎退场休息的间隔,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慨叹一声说道。

    “胡说甚呢?你当那刺客是大白菜,想怎么砍就怎么砍啊?”

    邻桌的一个青年剑客顿时嗤笑一声,满脸的不信。

    “嘿!你这小子,当时可是有数千人都看到了!李牛,李牛,你也看到了,你快说说!”

    那汉子听到质疑,顿时不乐意了,急忙扒拉着同座的一个打铁的伙计让佐证。

    李牛见好多人都看了过来,不由有些讷然。

    “咳,那个,好像是吧,俺也没看太清。”

    “唉李牛你?”

    “嘁!就知道吹牛!”

    厅内的人群顿时不屑的嘲讽一声,各自转向了各自的桌位,不再理会。

    不过被那汉子挑起了话头,许多人却又忍不住议论起来。

    “话说那位千户也确实够狠的,数万条人命啊,这说杀还真敢杀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倒也没杀错。

    一伙是见不得光的老鼠,一伙又是嚣张跋扈的大族,杀得好啊!”

    “嘿,管他杀谁,反正跟咱没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来来,喝酒,下一场曲戏快开始了。”

    ……

    三楼某处精致的雅间内,一个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严的男子皱了皱眉头。

    下方人群的议论声他自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便是有些不悦。

    “这上官无敌也太过肆无忌惮了!

    只不过是被雇凶刺杀而已,又何至于直接屠了人家满门?”

    旁侧的一个贵气不凡的男子亦是点头附和道

    “冶王孙说的不错,这上官无敌是太过狂妄了,他区区一个千户怎能如此嚣张跋扈?”

    上官飞扬眼神微眯,不过嘴角依旧含着笑,不曾说什么。

    前者乃是二王子最出色的两个儿子之一,名叫左星冶。

    而后者则是四王子最喜爱的儿子,名叫左星昭。

    两位王孙说话,他自是不好随意插口,更不用说反驳了。

    事实上,这个雅间内,可不止是这两个王孙,其他三个影响力最大的王子的儿子亦是在场。

    心中暗自琢磨着这两人言语的同时,上官飞扬又看向了另外三人。

    三王子的儿子左星仁、五王子的儿子左星歌,以及八王子的儿子左星凡。

    朝堂之中,二、四王子向来同进同退,而三、五王子则是一个派系。

    至于八王子,却是始终游离在两方中间,很是有些墙头草的意思。

    不过有许多人都说八王子其实才是最聪明的那个。

    因为八王子不仅武道天赋在众王子中最强,而且审时度势的能力很是不凡。

    就比如他为了让上面的几个哥哥放心,便硬是在七十岁时便娶了妻,并且第二年就诞下了子嗣。

    一般来说,但凡是武道资质非凡的,为了坚定求强之心、减少束缚和干扰,便会越晚成家育子。

    毕竟,自身强大可以无所畏惧,可若是别人拿你的软肋来要挟,那即便是铁骨也得弯下去!

    上官飞扬倒是对这个说法有些认同。

    因为他发现这个左星凡虽然气度十分普通、更无威严一说,但席间却始终不卑不亢。

    明明应该是一个左右摇头摆尾的尾巴草,可却总能在不经意间便转移两方对他的诘难和注意。

    儿子尚且如此,那其父亲又岂会是个简单货色?

    “愚兄倒是不太认同冶王孙及昭王孙的看法。

    阎王令近些年来行事越发肆无忌惮,只要有钱,甚至连王朝大员都敢刺杀!

    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朝堂中又如何能够安稳?

    上官千户此番灭了阎王令的分坛,实是大功一件!

    理应庆贺奖赏才是!”

    左星歌洒然一笑,对于左星冶及左星昭的话语有些不以为然。

    左星仁亦是连连点头道

    “是极是极,愚弟亦是赞同歌王孙的看法。

    且不说这阎王令,那东郭家本身就是自寻死路!

    雇凶刺杀朝廷命官,此乃诛满门的重罪!

    这在王朝律法当中可是写的清清楚楚的!

    冶王孙及昭王孙如此言语,莫不是对王朝律法不太认同?”

    左星冶及左星昭顿时脸色一变,不善的瞪向左星仁。

    “仁王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我二人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岂有针砭王朝律法之心?”

    “呵呵呵,几位王孙莫要动气,不如听在下剖解一番?”

    众人见司徒元朗站出来打圆场,当即也不再纠缠,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司徒元朗微微一笑,而后开口道

    “其实上官千户所作所为,无论是从个人情感上,还是从王朝律法上来讲,都并无问题。”

    听到这儿,左星冶及左星昭不由脸色微变,眯着眼不善的盯向司徒元朗。

    不过司徒元朗却像是毫无所觉,仍旧笑着说道

    “不过,照在下看来,治理天下如同烘烤食物。

    不同的烘烤对象应该采用不同的火候和不同分量的酱料。

    就比如,以烘烤兔子的火候和酱料来烘烤雏鸡的鸡翅,那明显是不合适的。

    是以,在下以为,律法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在具体实施律法之时,应当根据现有情况灵活处置。

    像是此次东郭家雇凶刺杀一事,其实灭了东郭家族地便也差不多了,没必要非得牵连到其他数万人的身上。

    如此一来,律法得到了贯彻,上官千户及锦衣卫的威严亦能得到维护;

    而且还能收获数万人的感恩戴德,以及千千万万黎庶的称赞之声,又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司徒元朗的话,雅间内顿时一静。

    这小子说的貌似很有道理啊?

    左星冶与左星昭对视一眼,眸中的怒色和不悦早已消失不见,反而还有种欣喜之色。

    左星仁及左星歌却是皱着眉头,他们想要反驳,却一时想不到驳斥的节点。

    此时,左星冶忽然玩味一笑,朝着上官飞扬说道

    “飞扬都统,不知你是何看法啊?”

    众人闻言不由来了兴致,全都朝着上官飞扬看了过去。

    那上官无敌而今已然成为了上官世家的少族长,而西曙州的上官家又是其分支。

    照理来说,这上官飞扬可是上官无敌的下属族人了,却不知他又如何评说?

    上官飞扬看了一眼神情不一的五个王孙,而后又瞥了眼始终满脸矜持微笑的司徒元朗。

    略微沉吟之后,上官飞扬却是忽然摇摇头笑出声来。

    “嗯?你笑什么?”

    左星昭不由皱起了眉头,很是不悦的瞪向上官飞扬。

    上官飞扬长叹一声,满脸无奈的说道

    “元朗兄可是说出了一段足以被杀头的话语!

    而我等又都位列其中,我笑我等怕是命不久矣啊!”

    五个王孙顿时脸色剧变,就连司徒元朗脸上的笑容亦是僵住,一双眸子已是快速的转动起来。

    “上官飞扬,你可休得胡说!这怎就跟杀头牵扯到一起了?!”

    左星冶着急的呵斥出声。

    “就是啊,上官飞扬,此等言语万万不敢乱提啊!

    司徒元朗也未说什么大逆不道之言,怎的就会那般严重?!”

    左星歌亦是有些忐忑不安。

    上官飞扬不由一脸愕然。

    “原来诸位都未曾听出来啊?

    那倒好办了,之前的言语诸位权当不曾出现过。

    如此一来,那也便没事了,相信也无人在旁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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