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益州,将府外。
刘璋及诸多文武作揖目送天子使臣离去,脸上还夹杂着轻笑和恭敬。
只不过,当天子使臣远去后。
刘璋面目瞬间阴沉下去,冷哼挥袖,转身走出几步,同时斥喝道“这个张绣,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真当我刘璋好欺负的不成?”
“竟然想让我上供税赋、粮草。当年董卓、李郭二贼执掌天子,也不见他们敢向我索要赋税粮草。”
“就连那曹孟德,都对我敬畏有加,岂敢向我索要这些东西?”
刘璋越说越气,神情暴怒,接着道“子乔,你现在去给我告诉使臣,我益州绝不会向张绣缴纳一分钱,一粒粮。”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
众人连忙劝说,不过他们也觉得张绣有些过分了,毕竟益州几百万口,各种粮草税赋算下来可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关键刘璋需要养这么一大帮人,根本不可能给出这些东西。
“主公,息怒息怒。”张松眼角闪过些许精芒,旋即道“主公,张绣此番目的不就是想要些东西么?”
“那叫一些东西么?那简直是要把我益州给掏空了。”刘璋气不过,甩袖喝着。
“主公勿急,他不是想要这些东西么?许他便是。”张松耸肩轻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不过川蜀各地多山路,税收上缴需要时日,而川蜀至荆州又是千里迢迢,还需一些时日,主公应下却不去缴纳,他又能如何?”
“应下不去缴纳?”刘璋狐疑的看了眼张松,挑眉道“不给自然好,可是张绣此人有狼性,我担心他此番说这些就是为了激怒与我,然后好发兵攻取我益州。”
“你也知道,我益州虽然有甲士十万余,存粮数百万石,可麾下将军毕竟久疏沙场,就连汉中的张鲁都拿不下来。”
“反观张绣,麾下文盛武昌,将军能征善战,谋士计谋百出,甲士皆乃百战精锐,如此又何谈和张绣军争?”
说到这,刘璋略显叹息。
他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不服张绣,可心中还是很老实的,他很怕张绣借机生事,攻取他益州。
毕竟他还没做够这个土皇帝。
而且他也没有胆量能打过张绣。
那江东孙策也是一州之地,还颇有威名,号称江东小霸王,麾下精甲近十万,还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然后却被张绣三个月给推到了老家。
和这种人打什么打?打个屁啊!
“主公,不给不代表我们要和张绣军争嘛。张绣想要,那我们拖便是,最起码也能拖到来年开春。”
张松轻笑说着。
“那来年开春又当如何呢?张绣反而会更加盛怒,到是一怒之下”刘璋皱眉说着。
“呵呵,主公勿忧。据在下所知,如今袁绍已经入主中原,要不了多久他就将平定公孙瓒,一旦他平定公孙,那张绣就是他下一个目标。”
张松捋须,嘴角轻笑。
当然,他心里有一句没说,袁绍的人已经和他接洽了,让他稳住刘璋,到时候夹击张绣,事成可赐他九卿一职,外加千金。
这个条件很诱人,也不用他做啥,理所当然的就应下了,至于稳住刘璋,那太简单了。
“你是说袁绍要攻打张绣?”刘璋眼角一眯,露出错愕的表情。
“自然,只要袁绍拿下幽北,以他袁家的声望,最多半年,必然兴兵南下,准备攻下荆襄,从而一统天下。”
张松近乎笃定的答道。
这个消息是袁绍那边传达给他的,最迟一年,他们必然发动南北大战,而且此战张绣必败。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拖到来年开春,那时候袁家恐怕已经拿下公孙瓒,到那时,我们稍微拖上些许时日,袁家必然屯兵中原。”
“到那时,张绣岂敢攻取益州,甚至说,他需要派人乞和,安抚主公,到时候,主公反而可以向他索要军械粮草。”
“因为,袁绍和张绣大战,势必牵一发而动全身,绝不敢冒然得罪主公,而且他也没兵马防备主公。”
张松解释的很是详细,听的周遭众人纷纷点头,他们的确挺佩服张松的才华,最起码这番见解很透彻。
刘璋瞳孔从思虑渐渐变得放光,甚至到最后都带出了一丝笑意,看着张松轻笑道“这么说,到时候张绣还得求我了?”
“自然,因为张绣绝不是袁绍的对手,到时候主公也可坐地起价。”张松笑着答道。
“哈哈,好,就依子乔所言,”刘璋脸上露出笑意,甚至已经在想,到时候张绣向他乞和,自己该如何折辱他了。
“不过主公,在入冬前还需缴纳一批税赋上去,就当是以防万一,毕竟成都等地不算太远,也算是稳住张绣。”
张松解释了句,也算比较细致。
“还要给啊?”刘璋露出不舍。
“呵呵,主公无需心疼这些税赋,等张绣祈求主公时,主公大可翻倍要回来,想来张绣也不敢不给。”
张松已经吃准了张绣顶不住。
毕竟论地盘,张绣两州而袁绍近乎等于六州。论兵力,袁绍更是数十万,等拿下公孙更有幽北乌桓相助。
论名望,袁家四世三公。
无论从什么地方比,张绣都必败。
“也罢,就当是打发乞丐了。”刘璋挥了挥手,蜀中还是比较富裕的,区区小钱还算能顶的住。
荆州,襄阳。
汉江上,一行人护送甄宓而来。
船头处,甄宓甜美站在那,仅仅只是个背影,就足矣让六花失色。
迎着秋风,甄宓感受着江南的不同。
她久居河北,从来没来过江南,看着江面上捕鱼的渔夫,甄宓美眸略微露出些许错愕。
因为这些渔夫并不像邺城渔夫那样面黄肌瘦,反而脸上露出笑意,她一路走来,还真没在几个百姓脸上看到这种笑容。
“奇怪!”甄宓嘀咕了句。
当下,也没去纠结,而是看着汉江的宏伟,看着那两岸的常青树,又或者看着不时跃起的江鲫。
良久,登岸。
甄宓本来是坐马车的,可考虑到此距襄阳很近,也就没有去乘坐,而是步行。
一路上,她遇见了很多商贾。
这里的商贾数量比他在邺城看见的还多。
要知道,邺城可是河北重镇,向来被誉为除洛阳外,第一重镇,可就算邺城的商贾,也不能如此吧?
恐怕,唯有如此才算南北走集。
还有一点更让她诧异,这一路上碰见的老百姓,一个个虽然称不上衣鲜靓丽,可却大多穿着新衣。
都是上等麻布裁制成的。
这在她看来太不切实际了,因为邺城分了个东西城,一边是有身份的人,一边是穷人,城内讨饭者很多。
至于能穿着如此的,太少了。
可这里却很常见很常见。
“奇怪,”甄宓口中嘀咕了句,然后上前,“老伯,我们是外乡来的,想问下,这里为何不见难民?”
那老伯看了眼甄宓,后者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女子,不过他却不惧,反而略显傲娇道
“姑娘你有所不知,荆州没有难民,就算有,也会被第一时间安顿下来,然后给与田地去安居。”
“安顿下来?可是如今天下大乱,安顿说着简单,可却令无数人有心无力。而且我看这往来的百姓,各个身着新衣,这又是为何?”
甄宓眸子中带着狐疑,道。
“呵呵,别人不行,可不代表明公不行。至于我们身上的新衣服,也都是明公的缘故,不然十多年我们才会换上一身。”
老伯颇为感慨,神情激动。
“明公?是谁?”甄宓狐疑。
“自然是张丞相啊,姑娘你不会没听过吧?”老伯诧异道。
“张丞相?张绣?”甄宓错愕,“可是此人不是恶贯满盈,无恶不作么?”
因为袁绍原因,再加上那个时代消息闭塞,以至于河北关于张绣的名声并不好,或者说甄宓听见的都不好。
“你,姑娘你休要胡言。”老伯脸颊被气的通红,声音都急促了几分,要不是看在甄宓是个姑娘家,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念姑娘你是其他地方过来的,老朽就不拿你见官了。”老伯神色凝重,“若张恩公是恶贯满盈,无恶不作的坏人,那天下还有人不是坏人?”
“不瞒姑娘你说,整个荆州,百万户人家,几乎家家都为张丞相立生祠,而荆州百姓的一切,都是张丞相给与的。”
老伯越说越激动,“想当年,天下动乱,同样波及到了荆州,无数百姓食不果腹,甚至易子相食。”
“可张丞相进入荆州后,先后惩治贪官污吏,又减轻税赋,还为难民安家立业,甚至一些服徭役,都有工钱和饭吃。”
“他体恤民情,为我们老百姓着想,若是有人反他,老朽第一个不愿意,就算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那老伯声音发颤,看神情绝不像是装的,很真实。
这会轮到甄宓迷茫了,因为来之前,她对张绣的认知很不好,可眼前的一切却仿佛在告诉她,那是别人中伤的。
不由自主,甄宓略带愧疚。
一路上,她侧敲旁击,又了解了一些关于张绣的事,无不例外,所有人都赞不绝口,甚至没有一句不好的。
硬要说有不好的,估计就是张绣不让荆州甲士收取他们送去的礼物。
片刻,襄阳城。
望着襄阳古城,她又愣住了。
襄阳城被加固过,高耸入云,巍峨壮丽,绝不比邺城差。尤其是城门处川流不息的人群,实在太多了。
而且这里的甲士克忠职守。
百姓见到他们非但不怕,反而一个劲想要给他们送吃送喝,而后者也都是如同人民子弟兵一样,尽心照顾所有进城的。
有些推车推不动的,他们上前帮忙,有些不认识路的,耐心去告知,一切的一切,让甄宓有些迷茫。
入城,两侧街道繁华。
街道两侧,各种摊贩卖力吆喝着。
至于街道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因为入秋了,街道上百姓明显多了很多,甚至多了很多的孩童。
往年,孩童八百年上一回街,现在多数孩子没事也能来溜达溜达了,一些小东西他们也能搞点尝尝。
到了甄家安排的地方,甄宓脑海还是刚才火爆的街道,这里实在太繁华了,而且这里的钱和外面也不太一样。
他之前就听说汉朝推出新币,没想到荆州竟然试行的这么成功。
“李伯,你且去告知张绣,就说我已经到了荆州,目前正再甄府休息。”甄宓吐了口气,道。
“嗯,”被称作李伯的低头应下。
他是甄家安排在襄阳的管家,这里虽然没有甄家商业,可却有一处产业,只是很少暴露出来。
而与之同时,
将府内,城门侍卫快步而来。
“启禀主公,甄宓已经进襄阳了,应该会先派人通报。”
“哦~,甄宓已经到了?”张绣缓缓放下手中书信,露出一抹笑意,之前袁绍回信称同意,张绣是挺意外的。
“走,且去拜会一二。”
贾诩“???”
贾诩一对精明的双目露出诧异神色,望了眼张绣,仿佛在说,主公你不是给天子找妃子么?你去干嘛?
“主公,甄宓既是招纳入宫,那主公提前见面是不是多有不妥?”贾诩略微迟疑,还是阔步道。
听着贾诩说完,
旁边,胡车儿一顿挤眉弄眼。
关键这老东西没注意到自己。
这可把胡车儿气坏了,丫的,这老东西,寻常不是挺精明的么?怎么这时候蠢成这样?
要不是看着人多,胡车儿都想上前照头呼了、
没办法,胡车儿可是给张绣守过夜,而且还是一夜守了两个房间,又岂能不知道张绣以皇帝名义纳甄宓的目的。
“咳咳,我先去验验货,呸,我先去探探甄宓口风,防止此人心怀不轨,刺杀天子。”张绣胡诌了两句,就带着胡车儿过去了。
“探探口风?刺杀天子?”
贾诩满脑子大写的问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欸!罢了!”
贾诩摇头,自顾落座开始处理文书,没办法,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张绣的真实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