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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 醉酒
    若是权力被掌握在居心不正之人手中,那便等同是恶徒手中有了刀,而这把刀,终将会悬在所有无辜之人的头上。

    她想做的,便是铲除此人,尽快夺下对方手中的刀,或是干脆剁下对方握刀的手。

    即便此番她用到的手段,也确实称不上磊落,但这件事情,她是一定要做的,哪怕不提其它,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思及此,许明意看向国师,道:“静妃腹中胎儿,还请国师做法超渡,也好叫它来世得以投去一户好人家。”

    无论如何,此番她利用了这个无法出世的孩子是不争的事实。

    而她得以重生之后,对这些往转轮回之事,也不得不更信了一些,或许所谓超渡,也的确是有用处在的。

    国师虽觉得此举有些多余,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姑娘既开了口,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有劳国师了。”

    一番商量下来还算顺利,许明意微一福身,便要带阿葵离去。

    “姑娘且慢。”

    国师忙将人喊住,笑着道:“贫道还未请教姑娘贵姓,是哪家的姑娘?来日遇见,贫道也可多留些分寸。”

    对方的衣着谈吐皆可见身份不同寻常,谈及方才之事时的语气,也并不像单单只是替吴世孙来传话的……

    可对方所持玉佩,确是吴世孙的贴身之物,对当初奉天殿之事显然也一清二楚——

    所以,对方的来意不必怀疑。

    他现下之所以有此一问,纯粹就是出于好奇。

    “家父姓许,现任户部主事之职。”

    国师了然点头。

    户部主事,官职不高啊。

    可是,姓许的户部主事……

    国师凝神想了片刻,眼前闪过一道圆滚滚的身影,眼神不由顿时一遍:“姑娘是……镇国公府的小姐?!”

    视线中,女孩子点了头。

    国师在心底重重地嗐了一声——这是哪门子朴实含蓄的自报家门之道啊!

    可转念一想,报家中父亲的名号,似乎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不过,说到镇国公府……

    不知想到了什么,道人的眼睛忽然亮了亮。

    “贫道想冒昧问一句……这两番之事,可是贵府的姚先生所卜算出来的?”

    这位姚先生的名号,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可是颇为响亮的!

    当然了,这响亮的缘故主要在于对方的路子走得颇为成功,一举得了镇国公的青眼,凭一人之力带起了术士也能跻身幕僚之列的风潮——

    当觉得在这条道儿上混不下去的时候,姚先生这个成功先例,便是大家心中指路的明灯。

    姚先生的事迹,也给了大家诸多启发——为镇国公所救,于是便以报恩之名留在了镇国公身边,多么合情合理知恩图报却又名利双收的职业规划啊!

    但能得镇国公如此重用,想来对方必然也有着过人的本领在——对此圈内圈外传言颇多,也是众说纷纭。

    这一回,他莫不是近距离接触到这位神坛上的前辈了吗?

    甚至曾经还来了一次完美的隔空合作?

    看着对方突然充满联想的一双眼睛,许明意多少是有些措手不及的。

    而在这之后,她不讲道义的选择了默认。

    如果这样能让对方觉得一切更为可信,更有信心的话,那就辛苦借用一下姚先生的名号好了……

    一旁的阿葵则不禁觉得这情形极为熟悉。

    继她之后,姚先生似乎也要拥有一些本不属于自己的神奇本领了呢……

    而不得不说的是,这种多了个人陪着的感觉,还怪安心的。

    小丫鬟不由又想着——若日后这条船上的人越来越多,那她岂不是要成了替姑娘背锅这条道上的元老人物?

    可以开班授课,教授经验技巧心得的那一种?

    听得不远处似有脚步声传来,许明意开口道:“此事具体要怎么做,国师大可自行思量安排,我且等着国师的好消息了。”

    有了先前雷劈奉天殿的经验在,这位国师故弄玄虚的能力是不必怀疑的。

    “贫道定不负姑娘和世孙所托。”国师恭敬施礼,低声道:“许姑娘慢走。”

    待许明意带着阿葵转身离去,国师才抬起头来,看着女孩子那道于夜色中朦朦胧胧的背影,眼底不禁浮现了疑惑之色。

    办正事的道理他都懂。

    可是……

    定南王府的世孙,怎会同镇国公府的姑娘走得这般近?

    还将贴身玉佩这样重要的物件给了对方?

    这得是怎样引人遐思的关系才能做到这一步?

    片刻后,国师摇着头“啧啧”了两声,转身走了。

    ……

    许明意带着阿葵回了万福楼侧殿中回话。

    听阿葵所言,同那些太医们并无什么区别,也只是留下了一张安胎方子,庆明帝勉强维持着脸上温和的神情:“有劳许姑娘了。”

    心知狗皇帝此时心情不妙,恐他再生出什么不做人的心思来,皇后便适时开口道:“时辰不早了,前头的宴席也大致都已经散了,世子夫人必然还在等着许姑娘,许姑娘且随夫人回去吧。”

    “是,臣女告退。”

    许明意带着阿葵行礼退了出去。

    跨出殿门之后,主仆二人穿过一条朱红长廊,欲往前面设宴的正厅而去。

    然而刚步出长廊,许明意便慢下了脚步,看向前方的一丛花木。

    夏日花木茂密,可替其后之人遮挡身形,然而月色之下,那颀长的身影却是无所遁形。

    看着地上的影子,许明意出声道:“既然要藏,怎不将影子也一并藏仔细了呢。”

    她话音刚落,那丛花木后便行出了一位少年。

    “何时说要藏了?不过是在此处等你罢了。”

    特意在这里等她出来吗?

    看着月色下,正向自己走来的那身形挺拔的少年,身处这处处皆要打起精神小心应对的深宫之中,许明意第一次生出了踏实安稳的感觉来。

    “走吧。”

    吴恙来到她面前说道。

    许明意看着他:“去哪儿?”

    “燕王醉酒,被送出宫回燕王府了——”吴恙垂眸同她对视着,放低了声音说道。

    许明意闻言眼睛动了动。

    燕王出宫了?

    看来吴恙也觉得燕王今晚醉酒之事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