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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 拉不住了
    毕竟母后再三交待过了,娶儿媳妇过门这种事比不得其它,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粗心大意,需得尽量细致。

    论起来,这并非是他所十分擅长的,但人活在世,哪有多少天生擅长的事情,不外乎肯不肯用心罢了。

    “这个简单。”许明意立即道“王爷不必出手,我且使人快马加鞭送封信过去,让元氏商号中的族人将其顺带带来京城便是,如此也更方便掩人耳目,绝不会叫人察觉分毫。”

    元氏族人向来自立,虽不常登镇国公府的门,但基本的来往从未断过。

    且元氏在京中也有几间铺子,时常会两地往来。

    故而写封信,托元氏族人将人带过来,要比燕王殿下掳人来得更周全,人一丢好几日,元氏商号少不得还得报官。

    “……”燕王怔然之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他提起此事,本意是要跟孩子打声招呼,可小姑娘直接就将事情给揽下了。

    不知道的,倒要说他委婉暗示孩子帮忙了……

    偏生小姑娘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神态认真地道“都是为了事情能办得更妥当,王爷不必同我客气。”

    见小姑娘眼神坦荡,燕王便也摒弃了那些条条框框的细致想法,含笑拱手道“那便有劳许姑娘从中安排了。”

    “只是不知王爷可否晚上一两日动身?临元到京城,商号赶路,少则也要三日。”

    这还不包括朱叔赶去送信的时间。

    “晚个一两日倒是没有太大妨碍。”燕王道“为避嫌,我本就打算同三弟一前一后离京,让他先行便是。”

    许明意点头。

    如此便方便安排了。

    “事不宜迟,晚辈现在便回去安排此事。”许明意起了身施礼说道。

    吴恙随之起身“我送一送你。”

    这两步路有什么好送的?

    许明意觉得没有必要,但见他已离了椅子,也不好拒绝,二人便一同离开了雅室。

    行至廊下,她便叫人止了步。

    且他当真就只是为了送她,而不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同她讲。

    许明意低声道“前面好些人呢,总不好叫人认出你来。”

    吴恙“嗯”了一声,点了头,眸光柔和地目送她离去。

    待折返回雅室内,就撞上了一双含着意味深长笑意的眼睛“你这小子,运气好,眼光也好……许姑娘这孩子,同寻常姑娘家十分不同。”

    少年对此没有丝毫闪躲“是,我也这样认为。”

    从一开始接触到昭昭,他便觉得尤为欣赏了。

    且那时欣赏之余,还颇为惋惜——这样的姑娘家倘若是个男子的话,定可成大事。

    现下想想,他当初有如此想法,怕是年少不知媳妇宝贵……

    父子二人又谈了许多。

    窗外骄阳渐烈,翠绿的芭蕉微微卷了叶。

    “湘王之事后,皇上尤其听不得洞乌二字……昨日我随群臣入宫议事,隐隐听出了皇上有攻打洞乌之意。”燕王说道。

    攻打洞乌?

    吴恙极快地皱了一下眉。

    湘王通敌之事败露,当务之急是该派人前往滇州重新收编湘王封地驻兵,整顿封地事务,消除湘王可能留下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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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洞乌,没了湘王里应外合,他们此时必然不敢大肆进攻,即便有心要生事,也该清楚眼下并不是什么好时机,而这间隙,已足够朝廷在滇州建立起相对牢固的防线。

    相较之下,此时出兵攻打洞乌,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滇州那个烂摊子还没收拾,贸然出兵,吃败仗甚至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皇帝此举,说是意气用事也不为过。

    这显然是被气昏了头了。

    吴恙道“此举弊远大于利,想来大臣们定会劝说阻拦。”

    燕王点头。

    阻拦是必然的。

    但拦不拦得住就不好说了。

    果不其然,两日后的早朝之上,庆明帝便提起了攻打洞乌之事。

    不少官员先后站了出来,陈明此举弊端与有可能带来的后果。

    庆明帝眼底一片沉冷之色“洞乌勾结我朝藩王,欲乱我大庆根本,朕若就此轻轻放下,我大庆颜面何在?朕又有何脸面去向险遭其暗害的母后交待?”

    大臣们听得脸色各异。

    怎么还把太后拉出来了!

    什么颜面、脸面的……皇上难道还没能看清现实吗?

    且万一打了败仗,岂不更没脸面?

    大臣们竭力劝说之际,一直没表态的夏廷贞站了出来。

    “臣认为陛下所言在理,洞乌若不及时铲除,日后必然是一大祸患。”

    不单是威慑,竟直接还铲除上了?

    后面的几名武官听得直瞪眼——说得轻松,当是铲大粪呢!一铲子下去说除就给除没了?

    而见夏廷贞发了话,相继又有几人站了出来附议。

    双方官员争执不下。

    然而这都抵不过庆明帝决心已定。

    最终还是敲定了出兵征讨洞乌之事,点了刘升为主帅。

    见刘升站了出来领旨,同夏廷贞对立的几名文臣顿时脸色更为难看了。

    怪不得昧着良心赞成皇上出兵的提议……

    这怕是打着想让刘升借机收编湘王兵马的算盘!

    但凡长了眼睛的,谁不知道刘升是他夏廷贞的人?

    看破了这一点,几位大臣既气愤又悲哀,甚至颇感失望。

    皇上虽说一贯也说不上有什么大智慧,少了些真正的格局,且大家对此心里也都有数,但以往好在皇上还算听劝,知道顾及他们的想法,现下倒好,俨然就跟那离了绳的驴似的——拉不住了!

    离开金銮殿后,不少官员叹气拂袖而去。

    “江太傅请留步……”

    今日特地入宫禀事的纪栋,快步追上了前头一名须发皆白,眉眼间颇有几分威严之色的老者。

    这是当朝资历最老的太傅大人,江裴。

    至于这资历老到什么地步呢——此乃前朝最后一名状元,大庆立国后,被先皇所赏识,起初入了礼部。

    “纪府尹何事?”江裴看着走过来的纪栋问道。

    “下官不才,有一事想要请教大人……”纪栋长施一礼。

    江裴眼中含笑捋了捋银白胡须,他一贯喜欢知礼的后生,且这位纪府尹为官清正,他素有耳闻,是为语气颇为和缓“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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