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两句话没有收着声,把这个黄森直接气了一个半死,那张打脸憋得通红,让我不禁有些担心这家伙别一着急把脑浆从鼻子眼里面喷出来。
“哟,大师来了,好久没见您了,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时候一个穿着条纹西服的中年男子笑着迎了出来,他的卖相就要比黄森好太多了,身材挺拔干练,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看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而起面容棱角分明,身上的气质也很刚正,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黄森脸色一喜,也不回头,但是脸上露出了非常得意的笑容,估计是以为这位仁兄是冲着他来的,在心里面估计想着是让来的这位仁兄说出他的身份,好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涨涨自己的威风。
别说是他,我也是这样想的,以为新来的仁兄是冲着黄森来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位仁兄直接略过了黄森,过来冲着万事通就是一弯腰行了个礼。
“万大师,没想到您竟然来京城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给您安排一下住处。”
这句话一出口,黄森那个脸色真的是好看极了,一会儿青一会儿绿一会儿白,好像是在练习什么绝世武功一样。
我心里面也是非常好奇,没想到万事通在京城竟然还有这样的老相识,看起来这可不是什么一般人,能在独孤家的寿宴上出现的人肯定是京城的名流,而且这个气质就看得出来是久居高位,看到我们这身衣服竟然没有被吓走,还能认出万事通来,说不定就是个世家子弟。
“原来是万建生万先生,我是陪着我师兄过来的,今天有点事情,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你们家那个丫头怎么样了?”
万事通则表现得很镇定,也没有那种小孩子的跳脱劲儿了,虽然声音有点嫩,但是完全是一副室外高人的样子,完全没有被自己身上那身衣服影响到。
“哦,拖您的照顾,我的闺女现在已经大好了,不仅能够下地走路,而且现在已经能够不用人搀扶着跑几步了,真是太谢谢您了。”
万建生很有礼貌地同时也很真诚地对万事通表达着感谢。
“您是万大师的师兄,那想必也是个前辈高人,不知道怎么称呼?您二位果然是不同俗流,穿衣服都这么的……有特点。”
和万事通说完了话,万建生又跟我客气了两句,他显然也把我当成了返老还童的那类高人了,不过后面那半句话差点让我笑出内伤,我还有功夫偷偷看了万事通一眼,只见他嘴角抽搐,显然也是被万建生这句话雷得不轻。
“好说好说,鄙人姓陈,万先生,刚刚你说的你女儿的事情是?”
对于这个万建生的态度我还是很满意的,既然他表现出了十足的礼貌,那么我也不能丢这种脸,什么时候都张牙舞爪那叫没有教养,而且我对于万事通的过去还真是有点好奇,虽然一直都知道这个“老小子”本事极大,但是还真不知道他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哦,这说来就话长了,咱们先进去吧,正好宴会还没开始,我也给二位高人介绍几个朋友。”
万建生非常客气地对我们发出了邀请,我们这时候正想迈步进去呢,就听到旁边的一声咳嗽。
“嗯哼!那个,万老板,这两位朋友你给我介绍一下?”
黄森现在脸色真的是黑得跟个锅底一样,他最开始听到我和万事通说话,所以过来装逼,但是没有想到被我们一通怼,亮出自己的名号也不好使,终于等来一个万建生,结果这个门还和我们聊得火热,眼里面根本就没看到有他这么一号人物,这才忍不住了直接上来插话,想要把面子找回来。
“哦,黄大师,您也在啊,抱歉抱歉,没注意。我来介绍一下吧,两位高人,这位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风水命相大师黄森黄大师,独孤家的风水就是由他来设计的;黄大师,这两位分别是万事通万大师,还有陈大师,都是极了不起的高人,你们都是同道,应该在一起互相交流交流。”
万建生为我们分别介绍了对方,我和万事通这才知道你为什么这个家伙能够上来突然插话,显然是要显摆显摆自己的能耐,而且能够来独孤山庄的人非富即贵,估计他也是想要给自己拉几个潜在的客户,这才守候在门边上。
不过从万建生的语气里,我明显能够听得出来他对于这个黄森黄大师并不怎么感冒,想想也是,听他的口音应该就是京城本地人士,要是这黄森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解决了他女儿的问题,他也就不用去外面找万事通求助了。
“呵呵,好说好说,我之前听两位在说凶衣的事情,不知道二位对于这个了解多少,我们可以一起讨论讨论嘛。”
这个黄森显然还是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身上的傲气一丁点都不收敛,也不知道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刻意忽略了,他似乎完全没有听出来万建生口气里对他的敷衍之意。
我这边看了万事通一眼,示意他直接上去把黄森撅了就行了,对于他我还是有着绝对的自信的,这方面估计他敢自称第二,全华夏没有人敢把自己排进前十。
“几位大师,还是先进去吧,之后可能还会有客人来,咱们堵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咱们先进去,边吃边说。”
万建生笑呵呵地再次邀请我们进去,显然他对于我们也是非常有信心,不过这里面可能应该不包括我,而是对于万事通有信心,并不担心他会在这里折了面子,把我们一起邀请进去,显然是想要让万事通在京城的上流社会圈子里面打出名头。
“好吧,既然我这本家都说话了,师兄,咱们就进去坐坐吧,总在门口堵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万事通点点头,答应了万建生的提议,显然他也看出来了万建生的意思,之前万事通只做事不怎么扬名,那是生计所迫,他不得不花费全部精力寻找能够止住他返老还童之症的方法,现在重获新生,自然要打响名头,他的脾气可从来都是好出风头的。
“好,那就走吧。”
说着话的是黄森,他恬胸抬头昂首走了进去,那样子就好像是我们四个人里面以他为主角一样,但是我们三个全都没搭理他。
“行,那么老……师弟,万先生,咱们也进去吧。”
现在剩下我们三个,万建生自然是以万事通为主,万事通现在又是以我为主,所以当然是我先点头才好一起进去,我开口的时候本来是想叫老万,但是转念一想现在还有万建生这么一个万事通的本家,老万老万的叫不太容易分得清到底是在叫谁,所以就改口叫了师弟。
万建生在前面引路,我和万事通就在后面跟着,要说这独孤家果然是财大气粗,这个正厅的面积估计就要有南宫家族整个面积的一半。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毕竟是郊区,地价相对便宜,南宫家所在的地段可以说是寸土寸金,而且早就没有了商业住房用地的指标,也不能就这么直接比较。
整个宴会厅布置得还是非常得体的,让人看起来非常舒服,到处都是大红色的色调,显然独孤家族为了给自己老祖宗贺寿没少花费精力。
现在距离寿宴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但是该到的人其实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毕竟这种宴会虽然主题是贺寿,但是也是各个家族交流的手段,说不定现在在现场的某一个角落,就发生着一些故事,比如说某两个家族密谋要干掉另一个家族,或者是哪两个家族要暗自联姻,还有些年轻的男男女女则是在商量着寿宴结束后到底去哪里嗨皮。
人群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但是但凡我们走过的地方,那无不是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原因无他,实在是我们两个这身衣服实在是太过扎眼了,他们都是混迹上流社会的人,自然能够看出来我们这一身衣服的料子有多名贵,但是与之相衬的就是我们这身衣服的审美品位,真的是惊到下巴都要掉下来。
不过好在在场的上流社会不论是装的还是真的,都表现出了很不错的涵养,虽然一个个的憋着笑,有些人眼睛里面还带着不屑和鄙夷,但是没有一个人真的当着我们的面笑出声来。
只是当我们走过的时候他们才开始窃窃私语,无外乎是评价我们的着装品味。
用眼角的余光我观察到万事通的脸色一片尴尬,他现在踏入了修行之门,虽然只有练气初期,但是五感已经非常敏锐,那些窃窃私语虽然声音很低,而且非常杂乱,但是还是能够清晰地传递到他的耳朵里,让这个“老小子”心里面的尴尬和怒气是蹭蹭地往上窜,这幸亏是身体里面有双鱼玉佩,不然我估计他都能当场爆了血管。
万事通能够听到的话,我自然也能够听到,不过我现在是胸有成竹,一切都尽在我掌握之中,他们现在有多瞧不起我,对我有多不屑,等一会儿独孤家被我踩在脚底下的时候,他们就会有多震惊,独孤家的名声就毁得有多彻底。
前面引路的万建生脸色也多少有点尴尬,但是他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堪称喜怒不形于色,完全展现出了一个身居高位者应有的素质。
宴会厅虽然大,但是万建生所坐的席位也并不很远,也就是七八分钟的功夫我们就来到了这里,是一间独立的待客室,里面大约有三十几个独立的座位围成了一个大圈,现在还没有完全坐满,前面黄森已经到了,坐在了主位上,正得意洋洋地接受着在场众人的追捧和吹捧。
“哟,老万,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刚刚上个厕所,怎么你还带了两个眼滑稽戏的人过来?”
开口的也是个中年男人,这一圈人的年龄都差不多,都是五十多岁的样子,形貌各异,但是显然都是富贵出身,不过扫了一圈之后我发现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有着万建生一样的那种气势,这个开口说话的人更是不堪,双颊飞红,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罗永清,你别瞎说,这两位是真正的室外高人,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万建生的脸色一沉,非常不高兴,怎么说我们两个也是被他给带过来的,现在被那个罗永清说成了唱滑稽戏的,自然是面上无光,这就要标明我们的身份。
“你,给我站起来,这个位置是你能坐的吗?”
万事通现在可是憋着一股火气呢,他也知道自己这身衣服不好看所以对于那些窃窃私语也就只能忍着,而对于罗永清的嘲笑,他也不太把这人放在眼里,因此把积攒下来的火气全都发泄在了黄森身上,这句话就是对着黄森说的。
要说万事通现在可真算得上是精华内蕴,虽然说仍旧是小孩子的躯壳,可是这么多年来行走天下的眼力见识以及给人判命卜卦的经验,自然让他养成了一股子气质,再加上现在还踏入了修行的大门,平时倒还好,现在一生起气来那个气势等闲一二班的人真不敢和他炸刺。
“你!我!”
黄森黄大师被万事通这一吓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嘴唇青紫,哆嗦了半天才吐出了这两个字来。
“哼,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我说老万,你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带来的人还不管好。”
知道刚刚自己那两个字丢了不少面子,黄森干脆避实就虚,也不去和万事通正面交锋,而是直接和万建生对话,他虽然听万建生叫了万事通大师,但是心里面也不太相信,只当万建生被人当傻子骗了,所以现在就要找回之前在门口丢的面子来。
“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小孩子,我正好也要给诸位引荐引荐,这个人就是万事通万大师,我闺女万晴的怪病就是经这位大师妙手回春,才能够治好的。”
万建生自然不会顺着黄森的话往下说,他和黄森本来就不太对付,所以干脆就在众人面前说出了万事通的身份本事,而在场的人里面有心思转得快得就能想到世界上有一种侏儒症,能够让人的身形始终像个孩子一样,虽然万事通并不是这种毛病,但是他们心中也没有更好的解释,所以就只能干脆这么想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众人看向万事通的眼神就不同了,大致分成了三派,一派是黄森的死忠,都是得到过黄森的好处或者被他骗得深信不疑的;第二种人则是中立的,他们对于鬼神之说本来也就不太相信,平时对黄森也就是敬而远之,所以出于看戏的状态,这种人是最多的;第三种就是和万建生交好的人,知道万建生的人品为人,所以天然就站在了万建生这一边,自然对万事通的本事就非常看好。
不管是存了什么心思的人,这会儿都没有说话,第一种人是希望黄森大发神威,第二种人是看热闹的,第三种人嘛则刚好和第一种相反,是希望万事通大发神威揭掉黄森的脸面。
“说你呢,说你没教养还真是没教养是吗?听不见我说话,我让你站起来,这地方不是你能坐的。”
万事通阴沉着脸,语气也是非常郑重严肃,他没有搭理别的人,火力全开冲着黄森就去了。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我来独孤家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独孤老爷子不在,这个位置一直都是我在坐,凭什么你说不行就不行的,你要让我起来,我也说了,不行,你该找什么地方找什么地方坐着去。”
黄森虽然一开始有些慌张,但是现在也重新稳定了情绪,毕竟这里可以说是他的半个主场,他有主场优势和心理优势。
“好,本来你要是乖乖让了座位,让我师兄坐在这个主位上,我也就能轻轻放过了你,你之前对我们是兄弟两个人的冒犯也就可以轻轻揭过去,但是现在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在此之前你曾经插话说过凶衣的事儿,那么就凶衣这种东西,咱们两个论一论吧。”
万事通面色阴沉着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他这话一说出来,整个待客厅里就直接炸开了锅,沸腾一片,在场的众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事通这句话说出来什么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他这是要砸黄森的招牌。
为什么说这是砸招牌呢,当时我也是不知道的,后来万事通和我普及了一些知识我才对这个有了一定的了解。
因为风水命理这个行当本来相当大的成分就是话术和知识储备,万事通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就不单单是是要和黄森争一口气了,而是要和他“斗法”,这个词听起来可能有点玄乎,但是这个法并不是指的法术,而是指的是双方对于风水命理的理解。
风水命理这一行当,双方对垒,和很多比斗一样也是分为文斗和武斗,所谓文斗就是像是现在这样,两个人就一个或几个命题展开辩论,谁被驳斥到理屈词穷就算是输了,也就算是被砸了招牌,臭了名声。
除此之外就是武斗了, 所谓武斗也不是两个风水师拿着罗盘啥的在那里乒乒乓乓一通乱打,而是指定一个命题,双方布置风水,或是阴宅,或者是阳宅,看谁的风水局能破掉对方的风水局,这个可就是要命的比法了。
如果说文斗只是臭了名声,生意多少还能干下去,只是“砸招牌”,那么武斗就是干干脆脆地“砸饭碗”了。
一般来说请得起风水先生的人家非富即贵,而这种人总是相对少的,一个城市有一个风水师都不嫌少,谁的名头大,能力强,谁就能垄断所有市场,一旦在一个风水局的笔试中输了,那么所有人就都会舍弃败者,转而去胜利者那里去求肯。
毕竟风水是一件大事,无论是活人的阳宅还是死人的阴宅,那都是影响一代人甚至几代、几十代人的事情,你本事差了一点,风水局不行,万一以后被仇家请了更高明的风水师过来破了风水,那可能就是破家灭门的大祸。
“好,好,好,既然你要砸我的招牌,那么这一战我也就应了,不过现在我是功成名就,你只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夫,我凭什么要和你比斗,既然要比斗,咱们就得挂点彩头。”
黄森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其实以他这种爱好虚荣的人,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在我看来他就已经心虚了,显然是妄图用财力压万事通一头。
我有心想要出来给万事通撑腰,但是我这句话还没出口,那边就有人先开口说话了。
“加彩头嘛,我替万大师出了,三千万够不够?”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万建生,我心里面暗暗点头,这个万建生是个人物,不管他是知恩图报也好,还是看准了万事通绝不会失手,都是个果断的人值得一交。
“我说老万,这万事通是你亲爹吗,你这么供着他。”
说话的还是那个罗永清,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集会上还没正式开宴就喝成了这个样子,不过他这口无遮拦的样子让我心头不喜,万事通说什么也是我的师弟,怎么可能让你这样乱编排。
“罗永清,你t的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满嘴喷粪的样子,赶紧找个地方去洗一洗。我之所以要替万大师压上这三千万的彩头,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当年万大师给我闺女治病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要,万大师高风亮节,可是我万建生不能不知恩图报。”
万建生开口直接就把罗永清怼了回去,他这话说的大气而且霸气,那个罗永清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直接就被这一句话给干怂了,嘴唇嘟囔了几下没敢继续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