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0章幕后的真凶
酒店倒是不难订,凭着我和谢黄的人脉,很方便地就在附近找了一家能长住的酒店。我帮老太提着行李箱,谢黄扶着老太,一行三人来到了大门口,正打算开车过去的时候,王红从房子里跑出来了。
“你来干什么?”老太没好气地问,“给我办欢送会?我走了你很高兴?我看我死了的话,你怕是得更高兴了!”
王红被老太说得哑口无言。
其实我是能看出来的,王红倒并不是有什么想针对老太的意思,只是阴差阳错,她实在是对那个神棍道士太过于相信了。对于这种信仰很深的人,你要是给他讲道理,让他相信科学,他不仅不会信,还会反而骂你是个坏人。
所以我也没有插手去管,听着老太在那里骂王红,我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看戏,倒还真生出了一种不用买票就能听相声的舒爽感来。
老太不愿意跟王红纠缠太久,骂了几句之后就招呼我们开车。我开车带着他们两个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办理了入住。
高级酒店的内部设施很全面,甚至厨房里面还有烤箱,就跟自己家里一样。老太指挥着我跟谢黄安顿好了各自的行李之后,便打算上床休息,好好睡一觉。
老年人觉少,我是知道的,老太每天早上凌晨四五点钟就会自然醒,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犯困是很正常的事。就连年轻人这个时间都会犯困,何况是老太。
我在一边照顾着老太,帮她拉上窗帘盖好被子,又在床头柜上准备了一个保温杯的热水,以便她睡醒就可以直接喝。我打算安顿好一切,等老太睡着之后,就离开去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但是老太太却一直都没有睡着。
酒店终究不比家里,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高级套房墙壁的隔音非常好,但是门板的隔音却并不是很行。这会儿好像是来了一家新住户,带了两个岁数不大的孩子,那俩孩子正在走廊一边尖叫着一边来回跑,别说老太了,连我都烦得不行。
我拉开门,对着俩孩子大喊一声,“别跑了!有没有点公德心?”
事实证明,当然是没有的,七八岁正是讨狗嫌的年纪,哪里会因为我这陌生人的一句劝就真的不吵闹了。不过消停了片刻,走廊里再次响起了尖叫和打闹的声音。
老太被吵得不行,从床上坐起来抱起保温杯喝热水,不打算再继续睡下去了。谢黄这个时候又坐不住了,非要去王红家再去看看,说好不容易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他想去看热闹。
谢黄想做的事情,连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个人犟得很,说今天要看热闹,就一定会去看的。
老太深知谢黄的性格,她担心谢黄过去只怕不是为了看热闹的,而是去惹事的,于是便把我叫了过去,安排我跟在谢黄的身边,盯着他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时间有很多。能看谢黄的热闹,我自然是欣然同意,于是便跟谢黄一前一后地出了酒店的门。
谢黄反而不干了“你跟个苍蝇一样老围着我转干什么?”
“我要是苍蝇,你想想你是厕所里的什么。”我轻描淡写地反驳了回去。
“陈飞云,我草你大爷。”谢黄被我摆了一道,咬牙切齿地说,“我们各管各的可不可以?你也别管我,我也不管你。别整天在这里给我下绊子使坏,我已经受够了。”
“什么叫下绊子?你竟然这样想兄弟,真让人寒心。”我面露无辜地摊了摊手,“你以为是我想跟着你吗?老太交待我,让我盯着你点,怕你大半夜一头铁,做出什么需要掏大钱赔偿的事儿来。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人平时就不让人放心?”
谢黄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气得火冒三丈,头上都快冒烟了。
我跟着谢黄来到了王红家,看到了非常意外的一幕。
几个小时之前,王红看上去还挺正常的,衣服和头发也都比较整齐。但是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再回来一看,王红竟然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袖口的衬衫还被撕破了一块儿,看上去简直像个标准的精神病。
“我擦,王红,你疯了?”就算是不靠谱如谢黄,也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给吓了一跳,“怎么回事,道士做法,把你的魂儿都给做飞了?”
“嘘,别乱说!”王红精准地捕捉到了做法这两个字,眼睛忽然反常地亮了起来,“这房子里出大事了!”
“这能有什么大事?”谢黄不明所以。
“晚上的时候我听到了,老太的房间里有动静,是王夫人在她房间里唱歌!”王红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嗓音说,“我已经给道士打电话了,他说明天就来把这个房子里的鬼给镇压了!”
“噫。”谢黄打了个寒颤。
大半夜的在这里谈论神神鬼鬼的事情,谢黄胆子倒是开始小起来了,往后退了一步,好像还真有点害怕的样子。
这个大怂货,到了关键的时候真的半点用都没有,我在心里对谢黄嗤之以鼻。但是我毕竟还不想跟谢黄在这种场合下打起来,于是我很明智地并没有将这种嫌弃说出来,而是把谢黄留在客厅里,自己一个人去了老太的房间看看。
老太的房间没有关窗户,夜里的风掀起窗帘吹进来,还是挺凉的。月光照映着那些又被道士重新贴上的鬼画符,倒是还真有点恐怖片里的那种意境。但我是不怕的,毕竟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我在老太房间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听见什么王夫人的歌声。那就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王红这个人精神已经出了问题,出现了幻听的症状,所以才会听见虚拟的声音;要么是我实在一身正气,人送外号鬼见愁,王夫人的鬼魂看见了我就不敢出来了。
这怎么说,都是第一种情况更靠谱一些。
谢黄躲在客厅不肯进来,王红现在又是受刺激过度,整个人疯疯癫癫,倒是给了我一个非常好的机会。难得能够有这么一次机会,能让我避开所有人的耳目,自己一个人过来检查老太的房间。
我打开了老太房间的灯,把窗户关好。房间里没有了呼呼吹的风声,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让我的头脑也变得清楚了起来。
我回忆了一下王夫人死的现场,开始搜索起了老太房间每一个隐藏的地方。但凡是故意杀人,就算是能够做得再隐蔽,也是不可能完全不留下任何一点痕迹的。我还是倾向于相信,如果能找到什么行凶的痕迹,就可以让真相完全大白。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墙角的地方找到了一小块贴过胶布的痕迹。我迅速拿出手机,拍下了照片和多角度的录像,留做一份线索。
胶布贴在一个非常刁钻的角落里,如果不仔细留心去找的话,是根本看不出来的。胶布的中间有一条线形的留白,很显然它曾经用来固定过某种线状的东西。
我好像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制造出来的了。
第二天是个大阴天,天黑沉沉的,一点太阳都没有,像是要下雨的模样,但是始终都没有下得起来。王红找的道士倒是非常风雨无阻,就一大早又提着他的破布口袋来找上门来,继续他的做法大业。
宾客都被这个神经病一样的王红和缺德道士给撵走了,我跟谢黄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里,看着道士拿着一把纸糊的剑,在屋子里上蹿下跳地表演,嘴里还念着一般人都听不懂的话语。
道士跳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喊累而休息一下,这让我不由得打心眼里佩服了一下,这年头就连江湖骗子都这么敬业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道士不累,但是王红却累了。从老太的屋里传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我赶过去一看,王红竟然晕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让道士继续做法了,我把道士撵走,叫了救护车。等待救护车的过程当中,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乱七八糟的茶几,但是却忽然发现王红用来喝水的杯子好像有什么不太对。
我拿起那个杯子闻了一下,一股刺鼻的味道传了出来,让我头有些晕,我立刻当机立断,将那个杯子给收了起来。
里面八成是某种迷药,像我们这种清醒的人能够分辨出不对劲非常简单,但是对于像王红那种精神半失常的人来说,能在不知不觉之间喝下去,似乎也是很正常的。
救护车来得很快,我扯着谢黄一起上了车。好在迷药中得不是很深,在医院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王红便醒了过来。
王红醒来之后,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第一句话就是“不要把我下油锅,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喊的声音非常大,以至于虽然她住的是单人病房,还是有一些护士和其他的病人家属在门口探头探脑,很好奇里面的情况。谢黄觉得有点烦,便把病房的门给关了起来。
“我错了呀,是我杀了王夫人!”王红精神错乱,坐在病床上癫狂地挥着手,“我那天就不应该打开那道门!我一打开门,王夫人就死了,是我的错,人是我杀的!”
“什么鬼?”谢黄有些迷惑地看向我,“她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在胡扯什么。”我看着在病床上手舞足蹈的王红,淡淡地说,“真凶其实另有其人,而王红也只不过是一个被人当枪使了的角色罢了。”
“啊?”谢黄很明显没有反应过来,“那会是谁?”
我在心里偷偷骂了一句谢黄傻逼,刚想开口给他解释其实是王家的管家干的,就看到在楼下交完了医药费的管家踏进了病房门口,我只好立刻闭嘴。在这个地方当面讲出来,实在是有点不妥。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王红又开始喊起来。
管家揉了揉太阳穴,在屋子里踱步“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这疯婆子是真的罪恶滔天,现在竟然疯了,也算是一种现世报应了吧。我去问问护士能不能给她上一针镇定剂,这么作下去,谁能受得住。”
“别去了,你留下看着她吧。”我站起身来,盯着管家的眼睛,“反正她现在也没有什么扑腾的能力了,留她就这样放着也未尝不可。”
管家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缩小,被我捕捉到了。就算是他表面上一切如常,我知道他的内心还是受到了一些触动,也能够从我的语气当中,知道了我推测出了事情的真相。
我拍了拍管家的肩膀,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走了出去。谢黄不明所以,也追着我出来了。送王红来医院,坐的是救护车,回去的时候我看路程也不是很远,于是便打算散步回去,就当做是消食了。
“所以真凶到底他妈的是谁啊?”谢黄还在纠结那件事情,扒着我一个劲儿地问。
“是管家呗。”我也没必要跟他隐瞒,直接都交代了出来,“老太太那间屋子的角落里,有一个被胶带贴过的痕迹。能够经常进出老太太房间的,除了我们俩,就只剩下一个管家,一个保姆,想要做出那种开门牵绳的杀人机关,也就只有他俩能做到了。”
“那为什么不是保姆干的呢?”谢黄追问。
“你是脑子进水了吗?”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谢黄,“机关中间有一个,是要用保险箱的门牵制住那条线。你觉得老太能把保险箱的密码说给保姆?”
“卧槽。”谢黄终于反应了过来,迟钝的脑子终于算是开始运转起来了,“那管家可真他妈的不是人,竟然还想栽赃给王红。”
“王红这个人本来也一直都神神秘秘的,心术不正,让他们两个狗咬狗去就得了。”我叹了一口气,“只要老太不受影响,其他人我也实在是没有精力去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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