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梯子上下来, 林知微的脚就没能沾到地。
她开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更没意识到“生日礼物”是拿来“拆”的,“小兔子”被上下里外仔细爱抚过, 紧接着就是用来“吃”的。
准备这份礼物的时候,的确是想久别相见刺激他一下。
可是她很快就发现,刺激严重了
二十一岁的陆星寒,她好像有点抵挡不住。
在浴室里已经被他折腾得手脚酥软, 回到床上继续, 中途被他抱着换去窗边软塌, 等到她嗓子喊哑,抽抽搭搭发不出声, 他眼底还暗红着, 一边吻着轻哄, 搂起她进厨房喂几口温水, 等她乖巧软在怀里, 一边不容拒绝地再次把她压进沙发,不知餍足地深入索取。
到后来, 林知微的意识逐渐恍惚。
身体里被他搅出的甜腻热浪再次激烈翻涌时,她绷紧了仰起头,迷糊着想,这套衣服, 必须收起来, 藏好了, 再也不能让他看见
但这次, 自己作的死,只能自己负责。
林知微闭眼时不知道是几点,等再睁开,中午已经过了。
陆星寒还没醒,手臂搂得死紧,她被困着不太能动,试探转了下身,腰腿酸得差点哭出来。
她停下来缓了缓,扭头看到床头一小坨圆润可爱的东西。
眨眨眼认真一瞧,红晕立刻从耳根漫到锁骨。
兔子尾巴
纵欲过度的罪魁祸首
她揪着那根尾巴往枕头底下塞,塞到一半,陆星寒带着睡意的沙哑低笑在身后传来,搂过她亲亲,“别藏了。”
林知微小动作被当场抓包,懊恼地轻轻踢他,“你过分”
陆星寒任她踢,蹭蹭她的脸,把她团到胸前,捧起脸鼻尖相碰,“宝宝,是你先要我命的。”
林知微瞪他,凑上去用力咬他一口,咬完看着红红牙印又后悔了,摸两下,纠结问“疼吗”
“疼,疼死了,”陆星寒眼里含笑,秒变黏人无害小狗崽,“快给我吹吹。”
表情特别纯良无辜。
林知微信他才有鬼,抱紧小被子,“阴谋。”
陆星寒彻底笑开,起身强行掀开被子给她按摩腰腿,她身上还敏感,到处躲,被他抓回来,“听话,揉揉就不酸了。”
等林知微舒筋活血了七八成,享受地眯起眼,陆星寒才下床,把她裹紧被子抱住,放到沙发上,“我去做饭,小兔子乖乖待在这,你离远了我难受。”
林知微抗议,“我不是小兔子”
陆星寒长长“哦”了声,摸摸她头发,“好小兔子不在,那美少女在这里好不好”
林知微缩了缩,躲进被子里。
这么撩人,超过分
昨晚备好的食材没来得及做,全在冰箱,陆星寒端出来依次下锅,很快有香味飘出,明显厨艺又上涨不少。
林知微爬起来穿好衣服,挨近他身边,已经出锅的两道菜色泽浓郁,勾得人食指大动,还在锅里翻炒的正噼里啪啦爆香,看着就饿。
她惊奇,“你还有空练厨艺。”
陆星寒添了半勺醋,侧身亲她,“老公的必备技能,比你做的好吃才行。”
她笑,“这有什么好比的。”
陆星寒扬眉,“这样你才能放心把做饭的事交给我,”他凝目看着锅里,不觉认真,“从小到大,你做饭的次数太多了,以后我来。”
小时候被当做小保姆一样照顾全家人,长大一点后又捡回了他。
这些年过来,她的辛苦根本数不清。
林知微忍不住环紧他的腰,怀里抱着二十一岁第二天的他,不禁想起三年前,他十八岁的第二天,心脏猛一跳,正色说“星寒,你跟星火娱乐的合约到今天期满了。”
陆星寒点头,“是期满了,但巡演还剩两场没结束,真正斩断关系要等半个月后。”
他语气转冷,“故意安排的,就想多拖延半个月,越临近到期,公司态度变得越离谱,现在居然开始挽留我,拿着他们所谓的好资源来卖人情,可惜,我想要什么都能靠自己拿到,早就不需要了。”
需要的时候,被踢在一边。
以为他没背景没后台,肯定走投无路,只能乖乖被踩进尘埃里做垫脚石。
等到发现他的前路无法阻挡,出乎意料地踏破层层阻碍直接跃到了金字塔顶,转眼间解约在即,公司又换了嘴脸,不愿意放人,妄图拿点甜头将过去的行为一笔勾销。
陆星寒把最后一盘菜盛出,回身揽着林知微去餐桌,“公司一直以为,三年时间足够让我带红梁忱,再把我变成炮灰销声匿迹,没想到梁忱扶不起来,而我能赢到最后,到了期满他们才真正觉得慌神。”
“更重要的是,”他把筷子递到她手里,“星火娱乐背后的主公司近期好像出了问题,袁哥打听到的情况,是他们的两个顶梁柱相继曝丑闻,不是私生活混乱就是毒驾撞人,损失巨大,所以这个时候,我突然变得重要了。”
林知微拧眉,“如果他们打定主意不想放你,软的没用,恐怕下一步”
陆星寒抬头一笑,“来硬的吗我走的路他们伸不上手,其他能威胁人的无非就是黑料,我没有见不得人的事,不怕他们。”
见不得人的
林知微垂眸,戳了戳碗里的饭。
陆星寒尽收眼里,把两把椅子拉到无缝对接,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夹了菜喂给她,目光温柔,“还有件事要告诉你,赵导那边进展很大,只差一点了,等我需要的全部到手,我会马上让袁哥安排正式曝光,把你受的委屈彻底洗脱干净。”
他看得痴迷,探身吮掉她唇角的酱汁,“到时候,我们公开,没人再能拿任何借口质疑你伤害你。”
林知微睁大眼,她懂他的心,但仍旧盯着他强调“星寒,现在是你的事业高峰期。”
甚至是个小顶峰,能走到这一步的,谁不是力求稳妥,生怕出错。
她不急的。
“你想护着我,可我更想光明正大护着你,”陆星寒笑着,“我坚持熬到今天,要的就是现在的事业高峰,拿来配你。”
“所以不用担心,我们的关系不会变成星火娱乐利用的工具,还有其他可能被歪曲的细节,我都会提前做好防备,你什么也不需要担心,承认我就好。”
他眼尾可怜垂下,攥紧她的手,“你要是不答应,明天我就罢工了。”
林知微满腹的话被他最后两个字挡住,“罢工”
“嗯”他重重点头,“老婆不给公开,生无可恋”
陆星寒才是软硬兼施,生怕她迟疑。
林知微失笑,心里蓦地松开,到了这个关头还迟疑什么,坦坦荡荡在一起,是她和他唯一想要的。
忍耐过的煎熬过的,够多了。
她不再犹豫,捏捏他的脸,“好好好,公开,但稳住,必须一步步来。”
陆星寒眼眸瞬时灿亮,扑上去一把抱紧她,激动地喊“我叫老婆你没有反对”
等等这个是重点吗
陆星寒巡演的倒数第二场是六天后,地点在飞行三个半小时的沿海城市,林知微避开大部队,暗中跟随。
原本的那位直男造型师被临时放假,林知微没露脸,戴着帽子口罩,叫来何晚和小分队全员顶替。
大家默契十足分工,一切贴身工作都由林知微完成。
陆星寒饶有兴致看着熨烫好挂在活动衣架上的某件上衣,满含期待问“微微,那件衣服真是你亲手做的”
林知微正给他系扣子,顺着看过去,点点头,“课程中途接触了一部分服装设计,当时做好的成品里,其他都很一般,就这件完成度最高,很适合你。”
陆星寒不满她对自己的评价,“哪有一般的,你就算不学也做得很好,小时候给我做的那些衣服,我根本舍不得穿。”
“你这是自带滤镜。”
“是真的好,我到现在还小心收着,和新的一样,除了”
他说得忘情,忽然顿住,唇抿成线,睫毛落下。
除了被扯坏的那件。
知微给他做的所有衣服里,有件冬天的短大衣他最为爱不释手。
当初在舅舅家时,他夜里抱着它,汲取着知微残留在上面的气息才能勉强入睡,每天起来叠得板板正正压在枕头底下,没想到被堂弟注意,故意偷走去穿。
他发现时,堂弟套着他珍爱无比的衣服,随便滚在雪地里打雪仗,旁边小孩儿问他,“你这外衣好看,你妈给你新买的”
堂弟满不在乎嗤笑,“什么啊,我妈能买这破衣服吗,我家那个拖油瓶的,天天宝贝儿似的搂着,我偏要给他弄脏。”
说着往灰突突的脏雪里一靠,衣服立马脏污大片。
他眼睛充了血,不要命地冲上去把堂弟摁倒,骑在身子底下发了疯地狠狠揍,边狠戾,边流泪,哭着要把衣服抢回来,可拉扯的时候太用力太着急,传来了缝线破裂的可怕声音。
舅舅听说打架了,领着好几个大人赶过来,一脚把他踢到旁边,抱起自己儿子心疼哄慰。
他搂着坏掉的衣服,身上挨了好几下,小兽似的见谁打谁,后来被拳打脚踢脱了力,颤抖着窝在雪里蜷成一团,还不忘把衣服紧紧护在怀中。
从那天起他就病了,高烧得神志不清,舅舅怕他死了要负责,把他丢到不正规的小诊所里,他梦里总看见知微在他旁边,醒来就什么也没有,熬了两天实在想得受不住,鼓起勇气打电话给她。
他不奢望见到她,更不敢设想跟她走。
只要能听她说一句“我也想你”就满足了。
但他太怕了,如果电话里,知微说“别找我,我一点也不想你”。
他一定会马上死掉。
可是电话接通后,知微说的是,“崽崽别怕,我现在就去找你。”
浑浑噩噩撑到深夜,看到知微披霜挂雪进来的身影,他连滚带爬冲上去死死抱住,哭都哭不出声音。
想她,喜欢她,爱她,全身心都完整属于她。
他那时虽然一无所有,但他也想用尽未来所有的一切,去换跟知微再也不分离。
林知微看看左右没人,担心摸摸他的脸,“星寒想什么呢”
陆星寒回神,眼睫动了动,上前一步,俯身抱紧她,“这次跟许黛走,早点回来。”
林知微神色一松,“你在想这个啊,好”她拍拍他,“肯定早回。”
一周而已,跟两年多比起来,短到可以忽略不计。
陆星寒软下嗓音,指着衣架,“我要先穿你亲手做的那件。”
林知微给他理好配饰,笑着答应,“可以,等开场结束,第一轮就给你穿。”
演唱会中间,林知微偷溜到前方舞台边,小粉丝一样捧心看他唱歌,跟别人一起尖叫大喊,等一段快结束,她再跑回去准备下段的换装,多次往返也不觉得累,反而精力充沛,乐在其中。
最后一场演唱会间隔的时间和之前相同,也是六天。
但演出当天,是林知微跟随许黛启程去往加拿大的日子。
陆星寒没办法去送,开场前的准备阶段里,一直坐在角落抱着手机给她打电话,“微微,你要去的地方我了解过了,这个季节能看极光。”
“我们落地就要开始忙,”林知微刚托运完行李,边走边说,稍有些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到。”
她笑着补充,“如果看到了,一定拍照片给你。”
想到她现在跟自己远隔千里,陆星寒胸口窒闷,喃喃说“照片怎么够”
照片不够,视频不够。
所有美好的,他都想和她一起看。
林知微要过安检,不能继续打电话,轻声说“星寒,我挂啦。”
陆星寒正要说话,休息室门板一动,袁孟神色复杂走进来,让开一点,露出踟躇在门口的,一张熟悉的脸。
梁忱。
今天是巡演收尾,男团毕竟还没正式解散,容瑞和梁忱仍是他的队友,合情合理来给他做嘉宾。
袁孟斟酌说“梁忱说有急事找你。”
梁忱眉心紧锁,配合袁孟的话郑重点头。
这么一来一往间,林知微的电话已经挂了。
陆星寒看了梁忱一眼,慢慢起身,“什么事”
门口总有人来回经过,梁忱欲言又止,虽然怵他,还是咬咬牙走进来。
“星寒,你跟我出来一下,”梁忱想拽他又不太敢,压低声音,“我真有重要的事,不耽误你多少时间,就几句话”
陆星寒跟袁孟稍一对视,抬手示意一下。
袁孟明了,快步退出休息室,把门关紧,顺便支开附近的工作人员,留给他绝对安静的空间。
陆星寒淡声说“不用出去,这里就可以。”
真剩他们俩,梁忱反而更紧张,额上直冒汗,心里头七上八下,一时想不起该从哪说起。
陆星寒也不催促,低头解开手机锁,点出林知微的微信对话框,给她发了一条,“宝宝,等我结束过去接你,我想和你一起看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