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只有更爱白兰,根本就无法将这个女子从自己心中抹去。
当他不能,那是他最好兄弟的妻子,他就这般独自受着煎熬,为了这段不为人知的情愫。
柳雁鱼当他犹如兄长,自己与白兰的喜悦总想着要与他分享,他们在一起之时,他也总会带上白兰。
白兰和柳雁鱼的感情也越来越深,看着他们越来越好,庄羽的心就越来越痛,那个银杏飘飞的季节,那段错误的相遇,只怕她已经忘记了吧。
是的,她早就忘记,只不过是自己紧抓着不死心罢了。
最终,对于白兰的执念,将他折磨成了疯子,他流浪在烟花之地,寻访着一个个长得和白兰相似的美人。
然而,他搜罗了天下美人,却没有一个能和白兰长得一模一样的。
金碧坊中的十二花魁,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白兰的影子,或是眼睛长得像白兰的,或是嘴唇像白兰的,又或者是那双玉手,那柔软的纤腰。
总之,这天下间最有钱的公子,却买不来他最心爱的女人。
这个秘密庄羽一直深藏在心中,如此这般,多年过去。
然而时间并未冲淡他对白兰的爱,他对白兰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越来越浓。这种爱,日复一日变成了他不可为外人道的心魔,心魔一起,万念俱灭。
一次醉酒之中,柳雁鱼笑着对他道:“庄大哥,你都老大不小的了,成日在金碧坊流连忘返,难道就没有心成家立业吗?”
《青葫剑仙》
庄羽笑着回答:“柳兄弟,你叫柳雁鱼,无论是大雁还是鱼,都该是自由自在的,谁料你却非要成为那笼中鸟,池中鱼。殊不知海阔天空,自由自在的快乐!”
柳雁鱼笑着回答:“我自然不知海阔天空,自由自在的快乐,因为我只知道我家娘子的好!庄大哥,等你以后成婚了,就明白了!”
“哈哈哈!我乃是金钱山庄的二当家,风流倜傥的庄二郎,我若是成婚了,不知有多少美人要为之而哭泣?不知有多少姑娘要为之而心碎!哈哈哈!”
“哈哈哈!你就是个放荡不羁的浪子。难怪我家娘子私底下总是问我,究竟要怎样的姑娘才能拴住庄二郎的心?”
庄羽举着白玉杯,看着那琉璃盏内灯火摇曳,低声问自己,究竟要怎样的姑娘才能拴住庄二郎的心?
白兰啊白兰,你如何知道,天下能拴得住我庄二郎心的女子已经嫁给了别人,我想除了你之外,天下再也没有女子可以拴得住我的心了,没有了!
柳雁鱼又道:
“金碧坊的十二花魁,水仙花、忍冬花、桃花、牡丹花、紫藤、荷花、彼岸花、小木槿、桂花、昙花、山茶花、一品红,个个艳绝天下。”
“水仙花温柔,忍冬花聪明,桃花书画最佳,那牡丹更是国色天香,紫藤擅棋艺,荷花做得一手好女红,彼岸花擅舞,小木槿乖巧可人,那桂花做的菜饭最合你的口味,昙花弹得一手好琴,山茶花最是贴心,一品红的剑法超群。你倒是说说,这金碧坊中
的姑娘,你最喜欢的是谁?”
庄羽痛饮下一杯酒,仰头哈哈大笑道:“柳兄弟难道不明白,这十二位花魁我都喜欢,都喜欢!所以才将她们都带回了金碧坊,你问我最喜欢谁?实在是个愚蠢的问题!”
他笑着笑着,眼中竟然生出了泪来。是啊,他将她们全都带回了金碧坊,但是拼拼凑凑却拼不出一个白兰来,真是可笑至极。
柳雁鱼笑道:“白兰还时常对我说,也该劝劝你的那位好兄弟早些成婚。她哪知你心性不定,是那随风飘的柳絮,怕是永不会扎根的了。”
“是吗?她让你来劝我成婚?是她这么说的吗?”庄羽只觉心中苦闷,握紧了手指,眼眶微红,颤抖地流出了泪来。
半醉半醒中他仿佛重回了那片银杏林。他漫步在黄色的银杏林中,看着一片片银杏叶飘落,阳光穿过树枝,照射在他的头顶上,远处的树枝上插着一盏红色的灯笼。
那红色的灯笼在风中左右摇晃,带着沉沉的相思和等待。
看到了白兰,她依旧一袭白衣,长发随风飘飞,她站在那片黄色的银杏林中等着他,黄色的银杏叶将她衬托得如梦似幻。
她回眸看着他,冲他微微一笑,柔声叫道:“二郎——”
庄羽欣喜若狂地朝她飞奔而去,这一次,他不再犹豫,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只要是我庄羽看上的女人,哪怕她早有婚约,我也要带她离开!
“嚓——”冰冷的剑鸣划破了长夜,醉酒中的庄羽,被心魔所困,失手杀死了他最好的兄弟。
破晓,风动。
白兰推门而入,却看到了一地狼藉,鲜血从柳雁鱼的脖颈流淌而下,庄羽一手捂着疼痛不已的头,一手拿着他那柄沾满了鲜血的佩剑。
“夫君——”白兰大叫着,冲向了趴在桌子上的柳雁鱼。
庄羽看着眼前的一切,吓得扔掉了手中的剑,踉跄着退后几步,颤抖地道:“我……我这是做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柳兄弟!柳兄弟!雁鱼……雁鱼……”
他痛苦不已,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杀了柳雁鱼。他只盼一切都是一场梦魇,他只不过是深陷梦魇而已,他拼命逃出了房间,骑上了马一路狂奔。
他要冲破这个梦境,回到现实。
他回到现实之后,噩梦就会结束。
他没有杀死他最好的朋友柳雁鱼,他没有让他最心爱的姑娘痛不欲生。
然而他骑着那匹马不知走了多久,最终马匹力竭而亡,他依旧没能逃出那场噩梦,染在白衣上的鲜血犹在。
他跪在河边想要将那些鲜血洗净,一边洗着一边疯狂地道:“雁鱼……不,我没有杀死你,你没有死,雁鱼……我最好的兄弟!啊——”
他仰天长啸,又将头埋在了水中,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可是酒醒之后,他变得更加痛苦,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实。他杀死了他最好的朋友,他让他最心爱的女子伤心欲绝,为何一切会变成这样。
为了忘记那场噩梦,庄羽从
此远走他乡,未敢回去。
他对不起他最好的兄弟,他无颜回去,更没有勇气去面对白兰。
从此金钱山庄已与他无关,他几乎在江湖中消声灭迹。江湖中再也没有那个风流庄二郎的踪迹,他仿佛是一夜之间就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一般。
他没有勇气再提及自己的过去,一直浑浑噩噩的活着,他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不去死?
天天酗酒,与世隔绝,成为了一名木讷寡言的猎户,成为了一个与从前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人。
他不曾娶妻,不曾想过自己还有将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时间苍老了他。春来秋去,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庄二郎,就已变成了一名年过四十的猎户庄羽。
一次偶然中,一个被野狼咬伤了脚的哑女躲进了他的小木屋,正逢他上山打猎,等他回来,看到了蜷缩在小木屋中的哑女,她的脚上有着野狼撕扯的伤痕,因为流血过多,已经奄奄一息。
庄羽救了这个哑女,哑女为了报恩,自愿留下来给他洗衣做饭。但庄羽并不想留她在身边,无奈他如何赶她走,她都不愿意离开。后来庄羽索性背上弓箭,冒着风雪独自上山打猎去了。
自从杀死柳雁鱼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剑。
那一次上山,他遇到了一群血魂兽攻击,从山崖上摔了下来。
是那哑女将他从雪地里刨了出来,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哑女焦急的神情,口中不断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豆大的泪水砸落在他的脸上,她的双手被雪冻得通红。
她用木枝扎了一只简易的木筏,便一点点将他拉回了小木屋。
那一次他受伤极其严重,哑女一直照顾着他,等他清醒过来,已经是春天了。
哑女在小木屋外撒了花种,等他醒来,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门,看到小木屋竟然开满了黄色的忍冬花。
他看着那片黄色的花,问她:“这些花是你种的?”
哑女口中吱吱呀呀着,高兴地点了点头,冲他哈哈傻笑。
他伸手摘了一枝,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看着远处灿烂的太阳,问道:“你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吗?”
哑女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用略带沧桑的口吻道:“它叫忍冬花。”
哑女拍着双手,看着他。
他又道:
“以前我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面住着十二位仙女一般的姑娘,他们都是我从九洲各地搜罗来的美人。我把他们犹如珍宝一般藏在了那座宫殿里面。”
“我还用十二种花的名字给她们取名,水仙花温柔,忍冬花聪明,桃花书画最佳,那牡丹更是国色天香,紫藤擅棋艺,荷花做得一手好女红,彼岸花擅舞。”
“小木槿乖巧可人,那桂花做的菜饭最合我的口味,昙花弹得一手好琴,山茶花最是贴心,一品红的剑法超群。我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是运气好的话,她们也早就嫁为人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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