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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73章 心悦君兮,轻欢喜慕念成思
    “我……我以为那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啊。”

    “我不缺哥哥,玉亭师兄我喜欢你!”

    “轻欢师妹,对不起!”

    “玉亭师兄,我……是不是说晚了啊?”

    终究还是错付,她爱了他一辈子,可他竟然从未将她放在心上,面对傅玉亭的沉默不语,她已经明白了一切,有的时候沉默就是答案。

    她苦笑道:“我……我明白了!”

    聂轻欢已然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是她进也得不到,退就会失去的人。

    “轻欢……”

    “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她噌地起身,垂着头,努力咬牙,握紧双手,浑身颤抖。

    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眼泪,趁眼泪落下之前转身离开。

    那一晚,聂轻欢一路哭着跑回了云崖宗,山风很冷,将她冰冷的心吹得更冷。

    那一晚,知道她心有多痛的人也只有我。

    可身为剑灵的我却不能帮她做什么,当时我真恨不得替她扇傅玉亭几耳光。

    对于当时的聂轻欢来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自己付出了一切努力,可自己所爱之人却不爱自己。

    她将来的计划里都有他,而他却没有。事到如今,她已经尽力了,也该结束了。

    三个月后,大师兄傅玉亭和十一师红露师妹成婚。

    红露提出要聂轻欢给她当伴娘:“轻欢师姐,在云崖宗中你和大师兄关系最好,他待你如同亲妹妹一般,明日我们大婚,师妹想请师姐做我的伴娘,师姐说可好?”

    一旁的师兄弟们面色一惊,傅玉亭急忙上前道:“红露,伴娘另找一人吧!”

    红露不解,看向一旁的聂轻欢,问道:“难道轻欢师姐不愿意?”

    聂轻欢强颜欢笑,看了一眼傅玉亭道:“大师兄待我如同亲妹妹一般,我岂会不愿意?”

    红露大喜,挽着她的手,天真无邪地道:“真的吗轻欢师姐,那真是太好了,你和大师兄可是咱们云崖宗的日月双辉呢,你能当我的伴娘,我好开心啊!师姐,大师兄给我买了好多头饰,你帮我一起挑一挑,看看明晚大婚,我戴什么好!”

    “嗯。”聂轻欢强忍住心中的苦涩,转身和红露一起离开。

    张灯结彩的新房之中喜气洋洋,桌上摆了各式首饰,金丝楠木的衣架上挂着一件华美的红色喜服。

    聂轻欢伸手情不自禁地轻轻抚摸着那件崭新的喜服,她的心中充满了羡慕和苦楚,可惜,这身嫁衣不是她的,新娘也不是她。

    身后红露却在叽叽喳喳:“轻欢师姐,你说明日大婚之时,我戴这副黄金打造的头饰好看,还是这副绒花的艳丽,或者这副宝石的也不错,哎呀……都太好看了,真难选呢!”

    聂轻欢转身看向摆在梳妆台前的各色头饰,每一件都那么漂亮,可见傅玉亭的心中是如何的看重红露。

    她只是微微一笑道:“黄金的吧,师兄的喜服是金线镶边的,你明日戴黄金的配他!”

    红露大喜,拿起一支金色的凤钗放在发髻上比了比,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笑嘻嘻地道:“还是轻欢师姐你说得对,大师兄的喜服是金丝镶边的,我戴金色的头饰最相配啦!咦……师姐,你怎么知道大师兄的喜服是金线镶边的?”

    聂轻欢一噎,道:“我……三师兄他们取回喜服的那天,我不小心看到的。”

    看着红露笨手笨脚,想要努力将那凤钗插在发髻上,却总是插歪,一旁的聂轻欢伸手道:“让我来吧!”

    “嗯,谢谢师姐!”红露笑着将手中的凤钗递给了她,聂轻欢将那支凤钗不偏不倚地给红露插上,然后微微抬眸看着那铜镜中的倒映。

    那金色的凤钗显得耀眼夺目,红露脸上的笑容也是耀眼夺目的,甚至有些刺眼。而站在她身后的自己却是黯淡无光的,仿佛要隐入尘埃之中一般。

    聂轻欢实在是个坚强的人,她在红露面前掩饰得悄无声息,没有一丝妒忌,没有一滴泪水,努力挤出来的淡淡笑意恰如其分。谁也不知道当时的聂轻欢心中有多痛,那种痛,仿佛是心脏被人抛开了一般,正在一点点渗出血来,没日没夜的流淌,敞开的胸膛只能被风吹干。

    大婚当晚,云崖宗上下热闹非凡,炮竹声响,喜乐奏响,仿佛全世界都很开心,只有她不开心。

    另外两位师姐替红露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穿上了大红的喜服,心情忐忑地坐在梳妆台前,然后转过身看向聂轻欢。

    “师姐,我今天美吗?”

    聂轻欢看着笑颜如花的红露,心头一痛,微微蹙眉,却淡淡一笑道:“美!”

    红露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忐忑地握紧了手中的红色丝帕,怯怯地道:“师姐……我其实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自己配不上大师兄啊,大师兄可是咱们云崖宗最出色的男弟子,在我看来也只有轻欢师姐你这样美丽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

    聂轻欢微微一怔,微红的眼眶有些酸涩,眼泪正慢慢溢满眼眶,一种苦涩在心中隐隐作痛,仿佛被人用一千根银针狠狠扎入心窝一般。

    但她却咬牙,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笑道:“说什么傻话,红露师妹,你很美,大师兄一辈子都会待你好的!”

    此刻,门外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其中一位师妹上前对聂轻欢道:“轻欢师姐,时辰差不多了,替红露师妹戴上红盖头吧!”

    聂轻欢点了点头,看着她手中捧着的红托盘,上面放着一方金线绣成的龙凤盖头,在烛火之下显得熠熠生辉。

    她用手轻轻拿起,将这一方红盖头盖在了另一个女人的头上。

    那一刻,聂轻欢只觉双手都在不自觉的颤抖,眼中打转的一滴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随着红色盖头的缓缓落下,也悄无声息地将那滴泪水掩于虚无。

    谁又能知道她此刻有多苦?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生性要强的她,为何要甘愿忍受这种痛苦?

    或许,她只是想要让情爱的那柄剑插得更深一些,当痛苦积攒够了,她的心也就死了,心中对傅玉亭的那些爱慕和眷恋也都可以心死如灰,一次性做个了断了。

    那一晚,她搀扶着一身喜服的红露,缓缓步入了喜堂。

    喜堂之上,傅玉亭身着金线镶边的大红喜福,修长的身形在众人之中显得鹤立鸡群,他转身回眸。

    红毯之上款款走来两位红衣佳人,一个是蒙着盖头的新娘红露,一个是搀扶着新娘缓步而来的聂轻欢,傅玉亭首先看向了搀扶着新娘的聂轻欢。

    二人在人群喧嚣之中不小心相视一望,眼中交汇的却是难以言说的千言万语。

    她心中的痛楚,他眼中的抱歉,终究被一场喧嚣的烟火所掩盖。

    “噼噼啪啪--”

    刺耳的炮竹声响起,两旁的弟子不断向新娘扬洒花瓣,粉色的花瓣坠落在红露的身上,同样也坠落在聂轻欢的身上。

    从红毯通往喜堂的路那么短,可又那么的漫长,漫长到每一步都是在折磨着聂轻欢。

    这场热闹的婚礼啊!眼前玉树临风的新郎啊!她在梦中幻想过一千次,这本该是属于她的一切,原来竟……从未属于过她。

    她只不过是他世界外的那个旁观者,她的世界里所有的计划都是有他,而他的世界里却没有她,没有她……

    她将新娘交到了傅玉亭手中,微微抬眸时,烛火之下已是泪光盈盈。

    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所爱之人,和另一个人拜了天地,送入了洞房。

    这场喜宴的狂欢持续了许久,直到华灯落幕,直到星辰渐落。

    那一天晚上,聂轻欢独自一人坐在和傅玉亭常去的那个小山坡上,独自一个人喝着烈酒,吹着冷风,看着眼前的月淡星移。

    她的心此刻仿佛只剩下了一个窟窿,那颗心已经因为太痛,而麻木了,或者……已经死了吧!

    山风无休止地在她胸前的窟窿上来回地吹,肆无忌惮,寒彻心骨,无休无止。

    手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但却淡而无味,无法醉人,无法将心中的痛苦一并带走。

    今晚,有人新婚燕尔,有人风中寒冷。

    聂轻欢的脑海中,想着自己所爱的人,正和另一个人开心地缠绵在一起的画面,握紧了双拳,只想大声嘶吼出来。

    可是她此刻,已经痛到无力嘶吼。

    眼中的泪水无声无息地静默流淌,热泪被风吹干,干了又默默地流出,如此往复,痛到了极致,以至于一度难以呼吸。

    她垂下了头来,孤独地抱紧了双膝,呜咽着哭泣了起来。

    她未曾知道,爱一个人,竟然会是如此痛苦的事情,痛苦到真的是好像死过一次一般。

    倘若她一早就知道,一定不会堕入情网,一定会挥剑斩断这情丝,绝不让它缠绕自己半分。

    她自知与他终究缘分已尽,不能再做纠缠,永堕尘劫。

    傅玉亭和红露成婚,这是压倒聂轻欢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待在云崖宗,因为每每面对大师兄的时候,都是她的痛。

    这种痛苦已经折磨她了三个月,她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月照山,否则这种痛苦将会无休无止地折磨着她--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