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夜风习习,只有风声与树林相伴,以及不断远去的沙沙声,终不见归来者。
真的就逃走了?其他人的性命不顾了?
荀六他们彼此对视,俱都目瞪口呆,简直是无法从他们看到的震撼中恢复过来。
“王八蛋!”
“端的不当人子!”
“死太监,连命根都没有,早不是人子了!”
荀六的手下一番怒骂,难以平息。
这时只见一人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简直像是死去的刑者斩下的犯人一样。
但是这人偏偏与死去的刑者交好,眼看着杀人的宫人逃了。一双怒目转头凶恶异常的瞪向宫监他们。
“死!”
人狠话不多,抬刀就斩。
一个没有反应过来的太监当场便让他斩杀死去。
咕咕的鲜血喷撒而出,周遭的太监们只觉身上一阵湿热,便已经被喷溅上了一身的血液,把他们涂成了血人。
同时,那血液也喷射到了地上的干尸身上。
咕咚--
干瘪的尸体仿佛是受到了雨水的滋润一样,发出了微不可查的跳动,仿佛是在吸收着那温热的血液一样。
“啊!杀人了!”
这时候宫人们仿佛才反应过来,发出了惊恐万状的叫声。
他们这叫声掩盖住了地上干尸的变化。
没人注意。
“死!”
那满脸横肉的汉子似乎是为这叫声所激怒,随手又是一刀。
一刀不够,又是一刀。
连续的斩杀,刀刀要人命。
刀刀是不断喷出的血液。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那汉子仿佛不是杀人,他就是在故意放血一样。
“铛……”
突然他的刀发出了金石相击的声音,似乎是与什么坚硬的东西发生了碰撞一样。
“什么东西?”
那汉子扭头一看,便看到了一只干枯的手不知何时从地面上举了起来,高高的扬在了空中。
“你们敢……”
黑夜之中,他并没有看真切是谁的手,只以为宫人中又出了一个习武之人,但是下一刻他不由面色一变,心中悸动,浑身汗毛一炸。仿佛是受到了惊吓一样。
想也没想,手中的长刀就再一次的劈出。
这一刀来自于人体的本能反应,就好像是知道是有什么凶恶的存在出现了。
他没有了虐待戏耍的心思,他要斩杀那让他心惊的人。
“铛。”
但是他这一刀,不仅没有丝毫的血液流出,反而被对方挡住了。
甚至他看到对方都没有抽出兵器,只凭一只肉掌便挡住了。
光线再是不好,他也看的出那是一只手,一只人的手。
但是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只是凭一只手挡下了自己的钢刀。
一定有机关。
“什么人?装神弄鬼的!”
想到是有机关,他的心平静下来,也不再那么怕了。
对方的杀戮被挡下了。
余下的太监心中一喜,立即向那只手靠拢过去。
但是他们还没有露出开心的笑容,便见手前方的太监肉眼可见的缩小。
“卟”的一下,身上的衣服掉落在地面上。
人,没了。
而在他身后,一个血红的影子躬着身体,滋滋有味的在吃着什么。
“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想努力看清那个血影是什么。
可是随着那血影不断吞食下那太监的血气,其他人也变的不由精神恍惚起来。
在人眼看不见的地方,丝丝的血气不断向那血影涌去。
“扑通”。
一个离的最近的太监突然倒了下去,没有任何的征兆。
如果有人仔细看他的脸,就会发现他的脸上惨白如纸,一丝的血气也不存在。
但是其他人这时候已经是精神恍惚,又怎么可能去细看倒在地上的人。
他们只知道有人倒在了地上,却连他为什么倒在地上的念想都没有。
不是他们不惊讶,实在是大脑仿佛是没了血液一样,想转动脸筋,却发现根本是件办不到的事。
直到那个血影吸食的血气够多了,多到他都撑到了,不得不停下消化吸收。这时候其他人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呼!呼!”
所有人大口喘着气,就像是离了水的鱼又回到水中,重新获得了呼吸的能力一样。
喘上两口气,荀六出刀向前。
“死!”
刀风霍霍,当空游走不定,瞬间锁住手腕、咽喉、腰肋等要害。
荀六要斩杀那血影。
这时候荀六对那血影已经多少有了些猜测。
他们罗香教主做的是死人买卖,所以总是难以避免的有人没死透,比如和尚庙的那具僵尸便是没有死透,又活了过来,从养尸地逃到和尚庙,才被和尚救下。
当然了,感染了尸气,他自然是没有活下来,变为了僵尸。
僵尸这东西不是第一次出现。做死人买卖的罗香教中,除了极少数没有死透的人外,还有更少的是有人死了又活了。
唐一儒他们称其为神使(尸)。
那才是真正的“闷香”,炼制冥丹的真正原材料。
和尚庙的那个不是第一个,这里的也不是最后一个。
所以对荀六来说,对方如果侥幸没有死透,那么他就斩杀对方。
如果是变了僵尸,那就更好了,这可是上等的药材。
死而复生的尸体可比一般的尸体高级太多了。
当下荀六三刀,直直斩向对方的脑袋。
“铛铛铛”。
三刀金石相击后。荀六的面色一沉,因为对方举起了双手,用手挡下了他的刀。
也就是说他的三刀,全让对方挡下了。
“该死!”
三刀没有建功,荀六知道他必须出全力了。
再次出手,他身随刀走,刀光闪烁,竟是在刹那间就斩出七刀。
七刀各有不同,除非对方有更多的手,否则是根本不可能封挡住他所有的刀,总有一刀会斩中。
“铛铛铛……”但是对方却做出了荀六没有想到的动作,对方的双手牢牢抱住了脑袋。
“我就不信你的手是铁打的。”
荀六的刀斩不到头,心中发狠,一刀又一刀的全斩在了对方的手臂上。
他的刀势力大且沉,哪怕是骨头,也要被其斩断了。
但是事实与结果不同。
一连七刀,每一刀都足以斩断手骨的力,却偏偏斩不断那双纤细风干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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