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许玄通过剑礼仪轨感应到的一样,那个女子并不是鬼。
因为不是鬼,所以克制鬼的东西对她才没用。
那女子在半空之中缓缓的放下袍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太好,似乎是很想生气,却又只能强忍住的说道:“如果不是约定,今天恐怕就是你们的忌日了。”
萧敬见对方安然无恙,虽然内心已经慌成了一团,但是表面上仍然强装镇定。
萧敬大声呵斥:“擅闯皇宫者死,杂家职责所在,得罪了。”
声音很大,但是明显的底气不足。
不过即便是底气不足,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萧敬也没有独自逃命。
他只是再一次的指挥手下东厂的武监们继续放箭,并且稍稍向后躲开了一些。
但是毕竟没有逃。
对萧敬来说,哪怕是用所有东厂武监的性命来拖延时间,他也必须拖延到司天监的到来。
因为皇帝就在里面。谁知道那女子一旦打进去后,她会对皇帝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不,不用做什么,因为攻击皇帝寝宫本身便是在犯上作乱。
萧敬没有逃,东厂的武监更是不可能逃,也不敢逃。
那女子见到这种情况,真的是很生气,她是为白莲教而来,可不是用来与朝廷战斗的。
如果她让朝廷的人马拖住,让那白莲教逃了,她可不会甘心。
于是这女子,伸出惨白的手指向着萧敬他们一指。
立时,四周数百的鬼魂立即服从了命令,一起向萧敬他们飞去。
看到铺天盖地的鬼物,萧敬他们没有逃,但是也仅仅是没逃。
萧敬他们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因为那可怕的铺天盖地的鬼物的景象急速地冷却了,冻结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的厉害。整个身体像极了秋风中晃动的枯枝,此刻他们的脸色煞白如死尸,比死尸更骇人。宽大的额头痛苦地紧抽,两条眉毛拧成一条灰白的直线,眼睛充血,目光狂乱,颤抖的唇边挂着白色的口水,浑身激动得抖个不停,就连处于压倒一切的羞辱之中,也竭尽自尊想镇定下来。
眼看着萧敬他们就要被冤鬼淹没,这时候隐在一边的许玄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
更不必说司天监与太监们的关系还不错。
明朝的皇宫内设十二监、四司、八局,十二监是:司礼监、内官监、御用监、司设监、御马监、神宫监、尚御监、尚宝监、印绶监、直殿监、尚衣监、都知监。四司:惜薪司、钟鼓司、宝钞司、混堂司。八局:兵仗局,银作局,浣衣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
其中神宫监,是明宦官官署名。设置洪武十年:十二监之一有掌印太监主官。下设佥书、掌司、管理等员。掌太高各庙洒扫、香灯等事。
神宫监的太监们,你可以说他们愚蠢、迷信,但是确实对司天监的人很是友好。甚至可以说是信仰了。
原主在做司天监的采买工作时,没少与他们打交道。
当然许玄并没有因为是他们,而主动现身。
毕竟蒙面的许玄也是来杀极乐老人的。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只见许玄以剑一指武监们。
轮回术。
轮回术的术法便罩向了武监他们。
这轮回术本身是轮回灵魂之死来替代真正的死亡。
对方是鬼魂,杀伤力自然也是在灵魂上。
只不过就是许玄也没想过,他会使用轮回术来保护他们。
许玄施术之后,并没有通知武监,所以面对扑来的鬼魂,武监们也是拼了命了,拔出自己的腰刀,也不管能不能伤得了天上四处飞舞的冤魂,是不停的挥舞,想要击退,或是击杀鬼物。
同时,其他的武监继续放箭,就是萧敬也张弓放箭。萧敬是太监中的文武全才。
英宗在便殿慰劳赏赐近臣,金和钱串堆积甚多,分发得很快,萧敬一一登记,核算得毫无差错。
天顺二年升为奉御,不久,再升为御用监左监丞。天顺五年,升右少监。英宗宠爱他,相继赐给他蟒衣、玉带和多种珍宝。端午节那天,皇帝亲自检阅射箭,指着他说:“知道你会写文章,还会射箭吗?”萧敬立刻按着马鞍,连发三箭,箭箭中的,英宗十分高兴,从此对他更加关怀、赏识,把他升为太监,佥书监事,每年还给禄米若干石。
现在,萧敬是已经老了不少,但是他依然拉的开弓箭。
更重要的是东厂武监们挥舞的腰刀也是浸过童子尿的。
不要问为什么。
问就是东厂的童子尿富富有余。
在童子一事上公公们远远比锦衣卫有优势。割前是童子,一辈子是童子。
毕竟这年代的人结婚很早,而锦衣卫怎么说也是一个正当职业,有的是媒婆愿意为其说亲。
太监就不一样,就算是有对食,也妥妥的童男一个。
两个飞的最快的鬼魂向前一冲,正好被刀子砍中,坚持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化为飞灰。
五十年的童子尿,就是这么给力。
而院子中,半空中的那个女子现在更是脸色难看了。
作为一个不被童子尿克制的存在,她一开始完全没有想到武监们的武器上还附有童子尿。
但是作为鬼物凭依的存在,当两个鬼魂被杀。她立即就感应到了童子尿。
嗯,还是五十年份的。
所以自己挡下箭矢上的味道不是金属的味道,同样是童子尿?
自己还用双手去挡……
杀伤不行,没有破她的防。但是分外的恶心。
而这时候萧敬带头拉弓射箭,箭矢牢牢的瞄准空中的女子。
空中的女子气的是双目发红,她用她通红的眼睛看着东厂的武监,满满的杀气。
但是武监们却没有任何退缩的表情。
攻击不破防时,他们都没有退,更不用说现在的情况已经证明了,他们的攻击是有效的。
所有的弓箭射的更加快速,就连他们拉弓的手似乎也是在倾刻间轻松不少。
但这一回那女子没有伸手去挡,她的身行像闪电一样向后一退,就想退回到那个轿子中。
童子尿对她没有杀伤,但恶心程度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