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雷之所以能控制住那欲要挣脱、反噬其主的血色魔龙,原因其实是在于:
他已停止使用脆皮龙呼吸法,找到使用那种特殊引力压缩技的更好方法!
他的双眼已完全不再有任何诡异红光闪动。
且他此刻再次挥刀时,长刀“呼呼”的音爆之声也不再那么剧烈,刀速似是大减。
唯刀之威力,竟依旧无明显降低。
只因又有一种虽非持续、却轰然不减多少的爆炸声,又会断断续续地频频响起。
在顾雷的刀路上,时不时地就会徒然爆出一团团大小不一的耀眼闪光,将沿路建筑物或是改造人,全部炸成粉碎,直如真有血色魔龙在喷吐诡异、恐怖的龙息一样,更加狰狞骇人。
周围改造人皆惊惧不已地发现:
不管蓝甲骑士的刀速多快,哪怕刀都没伸长、完全不具备加速的必要先置条件,那些想要趁机偷袭的改造人,却皆会被顾雷那看似无奈的随意一挥,就被炸得支离破碎。
不管身体还是最坚固的装甲!
这种来源不明的爆炸,竟似和那刀本身没太大关系,不会因刀速快慢出现威力差异,相当强大,也相当诡异。
最诡异可恐的是,许多染血的破碎装甲,竟由内而外地高速喷溅而出的。
周围改造人越看顾雷刀上那龙气模拟引力而成的血雷,就越像一只诡异强大、正对他们露出渗人微笑的血色魔龙,愈发惊惧。
而没错,从很多被炸死的改造人是死于波及内部、乃至是由内而外的强力爆炸就能看出:
顾雷现用来引发一连串的强大诡异爆炸的,正是暗物质间的湮灭作用!
他如今算力倍增,感知自也倍增,更是在战斗中被火速熟练掌握,直接达到化焰层次,又自能更准确地感应到附近暗物质的分布虚实。
接着,他只需用异常凝缩、唯一能与暗物质发生相互作用的低维作用力——引力,去搅动那些暗物质湮灭之光最常出现的地方,就大概率能引发暗物质湮灭,引发爆炸、乃至是大爆炸或连续爆炸。
暗物质只与引力作用,且又通常作用极其微弱,故可穿透一切,哪怕爆炸不大也破坏力惊人。
顾雷如今简直就是在光明正大地搞偷袭,还是发动势如雷霆的连续狂暴偷袭。
只要引爆的时机合适,真正无处不在的暗物质就像一颗颗悄然深埋进敌人内部的高爆炸药,让敌人防不胜防,对仍难以感知到暗物质的射心境都有巨大威胁。
有时,只听“轰”的一声也不算特别大的爆炸声,被顾雷刀上血龙扫过者,身体便一胀冒出烟来,虽装甲都几乎没任何破碎,的确完好无缺,那人却很快就会摇摇晃晃地支撑不住,“砰”然倒地。
还可能会有大量鲜血从其装甲的间隙中流出、或被装甲主动排出。
很显然,他装甲内的身体,特别是大量重要器官或少数关键器官,应该是被严重破坏,估计没救了。
后再过一阵,顾雷刀上的血色魔龙就渐渐退化成不再那么狰狞的血色雷电,却依旧相当骇人。
到这时,顾雷不仅刀上有血色雷电缠绕,空出的另一只手亦能直接喷出扭曲如雷的狰狞龙气。
那龙气血雷,同样能时不时引发暗物质湮灭,进行诡异强大的内爆攻击。
尽管暗物质的密度,即使是在暗物质聚集的暗晕处,也就是像包裹整个大龙星系那样的、巨大的暗物质团中,也非常小,大概只有十的负二十一次方千克每立方米。
形象点说,就是把存在于几十亿人体内的暗物质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纳克,即十亿之一克。
好像很难引发什么像样的爆炸。
但暗物质的分布本身并不均匀,总有更稀疏、也总有更密集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星系内各处暗物质的分布,是在不断高速地变幻中的。
整个蓝日星系都在包裹大龙星系的暗晕中以400多公里每秒的高速运转,那根据最古老、最普通的相对论,就也可以说暗物质是以400多公里每秒在高速运转。
故暗物质的分布情况其实是瞬息万变,波动极大,只要把握好机会,都有可能引发惊天大爆炸,实为克敌利器。
只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是真极难。
实战中,敌人或前一微秒还远未踏入暗物质密集的危险区域,后一微秒便深陷一触即发的高危陷阱中尚不自知,然再一微秒,你稍稍犹豫,便会错失良机。
把握的难度比在茫茫冰海中捕捉彩虹鱼越出水面的瞬间还大。
又故,连很多化焰境的成功率都不高。
要精确把握机会,不仅得洞悉暗物质的高速变幻规律,还得把握敌人智愚不定、变化无常的行动规律,稍纵即逝。
而顾雷便能越来越熟练地做到。
近百万人份的算力自然加成,加上数万人份的全算力加成,让他还在战斗中当场改进了冥神教会的不动冥王眼,简化成不需配合雷吼龙呼吸法、仅能简单预测敌人行动方向、却更实用有效的“弱化版读心之眼”。
他威势愈胜,散发着愈来愈沉凝可怕的杀气和威压,却脚步又愈来愈慢。
只见顾雷缓步而行,时而轻轻挥刀,时而伸掌吐雷,就炸得周围仍狂意难降、犹不知悔改的众多改造人们惨叫连连、粉身碎骨。
顾雷仅靠对暗物质超凡的感知,
以及,特殊的引力压缩技巧和特殊的读心技巧,
冥神教会的禁忌龙技里,那对引力的那种特殊压缩技巧和部分读心技巧,本就不是什么非用他们的禁忌龙技才能使出的,
他们的禁忌龙技不过是能让人在低境界提前使出罢了,
顶多是配合他们的专属禁忌呼吸法威力更强,
顾雷没使用冥神教会的任何禁忌龙技、呼吸法,就已能发挥出不逊方才的强大,引发异常频繁、破坏力异常大的暗物质内爆,
以及,展现出了超乎诡异的邪异!
周围众改造人皆无法理解,看着那两道皆扭曲如雷的龙气,看着那一次次声势明明更一般、威力却更惊悚的内爆正更混乱又更频繁地出现,渐渐惊惧至极。
他们皆浑身战栗、心胆俱裂地以为:
那蓝甲骑士,恐怕真是一个能力比他们改造人还强大诡异、更杀人不眨眼的邪神分身!
于是,随着第一声恐惧至极的尖叫声骤然响起:
“不,我不要下地狱啊!”
恐惧的涟漪迅速在非正式参赛者间以更快速度、更大范围地传播开来。
“快跑啊,他真是魔鬼!”
“救命啊——”
“快跑啊——”
“魔鬼,他是真的魔鬼,快跑啊——”
……
完全无法理解的恐怖景象,加上其他一个个正式参赛者强大凶残的屠杀式攻击,强闯赛场的改造人们终于崩溃,被吓得大量逃跑,纷纷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谁都能成为改造人,可要成为真正强大的改造人,也又几乎谁都不可能。
那些看似没门槛的道路,有时比门槛极高的道路还危险。
因为门槛可能让你都看不见、摸不着,非得将你绊个头破血流、乃至是重伤身死,才会后悔莫及。
非正式参赛者的数量终于直线下降,顾雷也终于暗暗松了口气,可以专心对付那些失控的、正式的参赛者了。
而见顾雷的血雷对那些强大非凡的正式参赛者亦有惊人杀伤力,两个贵族内务委员会的特务,再次不由皱紧眉头。
他们当然不会像那些改造人一样觉得顾雷真是什么魔鬼。
作为情报人员,他们最是见多识广,当然知道:
那诡异强大、连他们都会感到惊惧的一连串爆炸,正是对射心境及以下异常危险的暗物质内爆!
何况那还可由那些爆炸在亮度、声音和威力上的不可避免的浮动推出。
一人十分恼怒、十分焦急地说道:
“他该不会是在扮猪吃老虎,其实是个化焰境吧!”
另一人亦深感焦急和烦躁,想了想才稍稍舒展眉头,摇头说道:
“不可能!如果他真是化焰境,继续伪装和等待,才是最佳的策略。一个隐藏的化焰境要比暴露的可怕得多!”
前者依旧难以肯定,就说道:
“那他怎如此轻易地就能引发如此频繁的暗物质湮灭?不说他是怎么模拟出那么强的引力,射心境的感知能力绝不可能有那么强!”
后者又想了想,眉头才完全舒展开,冷冷哼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冥神教会的邪眼禁术可号称能让人在化焰境就有预测未来之能!那么,让人在射心境就有化焰境的感知能力,就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另一人也完全镇定下来。
“诶,对,邪术就是邪术,副作用大、威力也大,真没什么好奇怪!”
常年游走在目难视物、埋伏着许多同他们一样阴毒之人、随时可能被刑讯逼供到生不如死的凄惨境地的混沌黑暗中,他们对再大再危险的意外,都不缺乏承受能力。
作为世界第一情报机构——贵族内务委员会的情报人员,他们连死都不怕,早做好随时自杀保密的坚决准备。
他们只担心不能完成那位“阁下”交待的任务,辜负了那位“阁下”的信任。
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他马上冷静地说道:
“不行,我得赶紧去找吕西安,否则剩下的那几百个狂化改造人,没多久就会被那蓝色的邪教杂碎杀光了!”
此刻,场上还剩下的非正式参赛者只大概正式的两三倍,再不复刚刚到处密密麻麻的血腥狂热情况。
不过,剩下的非正式参赛者,不止是胆子最大的,还是能力最强,更装备最好的。
在现代,在境界低的时候,装备在一个人的实力比重中会达到、乃至是超过50。
现在谁都可以看见,不管自身实力有多强,没装备就脑袋一热、疯狂上场的,几乎全被杀光了。
且就算剩下的绝大多数非正式参赛者,实力都和剩余的正式参赛者们有不小差距,却至少可以帮顾雷拖住正式的,让顾雷可以低调从容地展开不断的偷袭。
才一会功夫,就又有十几个正式参赛者毙命在顾雷光明正大、无可抵挡的血雷偷袭之下。
这样下去,不用等太久,只要等正式的参赛者们死一半左右,贵族内务委员会的计划就铁定破产。
到时剩下的一半正式参赛者将更加深陷泥潭,在数量变成他们五六倍的非正式参赛者间徒劳挣扎、困兽犹斗。
而巴顿亦将不得不与实力或稍强于他的希瓦单打独斗。
至于他们两个特务,当然又必将大大辜负那位“阁下”的期待。
不想,那人才急切转身欲离,另一人就又叫住了他,阴暗玩味地说道:
“别急,你看那家伙现在遇上了谁?”
那人闻言一怔,下意识地回身望去,后又是一怔,紧跟着才不由也露出阴暗玩味的笑容:
“呵呵,这就真要变得有意思了!”
还没几秒过去,顾雷便遇到一个棘手至极、让他开赛来首次感到恐怖死亡威胁、还是感受到深刻死亡威胁的对手。
那是一个背身双翼、双腿反关节、双臂如剑的黑甲改造人,正是剑魔宫藏锋。
更糟糕的是,宫藏锋不光浑身浴血、杀意无限,那比浑身装甲还要漆黑三分的护目镜下,又正有越来越狂暴的红光在明灭不定地闪烁着。
可以预见,顾雷接下来的战斗必将险象环生,也必将精彩纷呈。
但那人只微微感到可惜地轻轻摇了摇头,就再次转身欲走。
“我还是赶紧去把吕西安那混小子找过来吧!可不能再出什么大的差错了。”
而令他第一次真正感到措手不及的是,紧急通讯突然就同时传到他们两人耳边:
“不好,吕西安那狗杂种,居然把帕夫诺维奇阁下手下的所有研究员,还,还有帕夫诺维奇阁下本人,都给残忍地杀害了,还,还是虐杀!”
“砰”的一声刺耳响动,他手上的通讯器当即就沉沉摔在地上。
他又一次切实地感受那种,“我们贵族居然也会被虐杀”的,不信、震惊,以及对世界或将不可避免出现根本之变的、无法抑制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