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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人性本贪,欲性则欢
    “你们是南城的朋友吧。”

    立交桥下,有一个卖桂花糕的小摊子,招牌搁旁边立着,那上面写

    ——沈桥桂花糕。

    摊主是沈南城的舅舅,沈桥。

    沈南城介绍道,“舅舅,这位姑娘名叫温想,她身旁这位。”他看了顾夜西一眼,缓缓道,“顾夜西。”

    沈桥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了转,笑着说,“两个娃娃长得真漂亮,是一对吧。”

    眼力真不错。

    顾夜西,“嗯。”

    他就这样站着,一身的桀骜与落拓全在眉宇。

    沈桥笑而不语。

    这是一个不好降伏的年轻人啊。

    他拿了两块桂花糕,用布包着,“快,拿去尝尝。”

    为什么用布?

    哦,这样环保。

    顾夜西接过来,出于礼貌,“谢谢。”

    他给了温想一块。

    温想接过来,三个人都在看她,她咬了一口。

    沈桥马上问,“怎么样?”

    有点甜。

    温想说,“很好吃。”

    沈桥笑弯了眼角,“南城这孩子啊,喜欢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他扯开一个布袋,继续自言自语,“今日难得碰见你们。”

    他往布袋里装桂花糕,“时间匆忙,叔叔也没什么准备。”

    只有一袋糕点,聊表心意。

    沈桥提着布袋,把手抬起来,“你们带回去,慢慢吃。”

    他就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笑时,眼角有很深的皱纹,慢慢没在了眉梢。

    顾夜西看了温想一眼,接过来。

    “谢谢。”

    回去之前,顾夜西带温想在外面吃午饭,附近有家网红店,卖天南地北的小吃,顾夜西没来过这儿,但店内环境还不错。

    饭后,门口有人闹事。

    “哪儿来的小叫花子,识相的滚远点!”

    行人纷纷驻足,指指点点。

    顾夜西牵着温想,被堵在人群后面。

    只听见有人议论

    “我前两天就看他在这儿了,赶也赶不走,难怪老板生气。”

    “换我也生气。”

    “就是,就是,人家还要做生意呢。”

    “真晦气。”

    “……”

    原来是一个落魄的乞丐,躺在树荫下,翘着腿,任由辱骂,岿然不动,活脱脱的市井泼皮,待他抬起头,有些眼熟。

    顾夜西有印象。

    温想见他看得出神,问道,“顾同学,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确实不认识。

    手痒,揍过一顿罢了。

    庞爷把手撑在地上,坐起来,挥挥手,“别挡着老子晒太阳。”许是喝了酒,他口气张狂的很,“知道老子是谁吗,敢惹老子,老子分分钟把你的店拆喽。”

    还老子?

    老子是你祖宗!

    老板拎起擀面杖,狠狠落下去,砸在他手指旁边,“滚!”

    地板都开裂了。

    “再不滚,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好好一个街头霸王,是如何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仔细回忆一下,此事,要从王戈找人砸了他家开始说起。那基佬心狠,要斩草除根,砸了他家不算,现在还派人到处追杀他。

    也不知找什么人当靠山,腰板子硬得不得了。

    他拿视频威胁都不管用了。

    还有就是楚嫣然那臭娘们——

    庞爷忽然看到人群后面的顾夜西,酒醒大半。

    这个人。

    就是这个人。

    他咽了咽口水,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想也不想就夹着尾巴跑了,像过街的老鼠,见到了猫。

    老板呸了一声,将擀面杖插进腰带里,转身进店。

    温想微微抬头,“顾同学,他好像认识你。”

    “嗯。”

    顾夜西牵着她,往人少的巷子里走,“想想。”他纠正,“他是怕我。”

    温想没问为什么。

    “想想,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既然如此,那她问了,“为什么?”

    顾夜西言简意赅,“我打过他。”当时冯大、谈明也在,他缓缓道,“那个人,是辛芳洲的手下。”

    准确来说,是辛芳洲手下的手下。

    温想稍稍皱眉,“辛芳洲?”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日头正好,前面淌着一条小河,水深濯足,微风起,湖面波光粼粼,顾夜西撑着伞走过去,把脱下来的外套铺在草地上,扶她坐下。

    顾夜西坐在她左手边,“想想。”

    “嗯?”

    他转头,眼里有她的倒影,很清晰,“你讨不讨厌他们?”你想不想让那些人,彻底消失?

    算不上讨厌。

    温想说,“实验室是外祖母留下来的,是她的心血。”她不贪心,性子很淡,“她走后,我本来想把实验室交给薄弈。”

    “但他拒绝了。”

    顾夜西用空出来的手摸摸她的头,嗓音温沉,很心疼,“那你是不是很辛苦?”

    是什么地方?

    一个斗兽场。

    明面上,个个端着是正人君子,可扒了外面那层皮,都是吃人不吐骨头、青面獠牙的野兽。

    观众台,多少人看得利益熏心,想着与兽共舞。

    包括她的母亲——甘媛。

    温想垂眸,情绪起伏不大,“他们不服我,是说得通的。”

    毕竟,她这叫“从天而降”。

    人性本贪,自私则欢。

    顾夜西摸摸她的脸,她的耳朵,轻轻的揉,“想想,你不是一个人。”他看着她,眼神坚定,“以后有我。”

    谁敢不服。

    挑了便是。

    温想伸手,为他摘掉头发上的落叶,眼神很温柔,“我知道。”所以啊,她不算辛苦,“顾同学,谢谢你。”

    要谢的话,他把眼睛闭上,等她亲。

    温想亲了一下。

    顾夜西凑近一点。

    他是妖,诱着她丢了厚厚一本清规。

    温想红了耳尖,又亲了一下。

    顾夜西睁开眼睛,护住她的头,往后倒,伞也在地上了,把头顶的阳光和他们都遮住,温想的睫毛颤了颤,眼里只有他逐渐放大的影。

    人性本贪。

    到他这儿,是欲性则欢。

    庞爷躲在不远处,他悄悄探出头来看一眼,除了草地上一把黑伞,什么也看不见。

    “喂,你是什么人?”

    是保安。

    保安以为他是小偷,上前,“把身份证给我看一下。”

    庞爷转过身,态度很端正,“稍等。”他把手伸进都兜里,佯装翻找的模样,然后趁保安放松警惕,拔腿就跑。

    “站住!”

    “别跑!”

    ……

    耳边是轻轻的风,痒痒的,温想推了推他,呼吸很轻,“坏,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