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王戈拍够了楚嫣然,把镜头一转,画面中忽然闯进来两道身影,来势汹汹。
他认得,是顾夜西和谈明。
顾夜西的视线扫了一圈,径直来到观众席第一排,还没走到,便喊,“想想!”
温想抬起头,看到他。
许是雪很大,他来得急,头上全是雪花,睫毛也沾了两三瓣,晶莹的白色在聚光灯下慢慢融化。
边上,谈明把王晴天拉到一旁。
顾夜西弯着腰,很紧张的样子,“没事吧?”眼神是小心翼翼的,仿佛在看一个易碎品。
“没事。”
真没事。
但顾夜西不信。
他牵她的手宣示主权,侧身将她挡住,然后低头看着甘媛,目色冰冷。
他的语气很恶劣,“又是你!”
甘媛一脸无语。
顾夜西沉下眼角,“你来干什么?”
甘媛皱了皱眉。
这什么态度?
她好歹是长辈,端着架子说,“我是温想的母亲!”
是,她是温想的母亲。
要不是这层关系,他早就翻脸了。
温想拉了拉他的手。
没用。
“我来看我女儿,还要你一个外人同意不成!”
外人?
她又算什么内人?
连女儿的生日都记不住,哪来的脸?
顾夜西眼色阴沉,嗓音冰冷,“事不过三。”他用警告的语气,“这是最后一次!”
甘媛站起来,“我凭什么听你的?”
咣——
顾夜西上前,直接把桌子踹倒。
赵平,“……”
徐憬喜,“……”
他生得一张乖巧皮囊,却仗着一股子不要命的匪气,骇人心惊,“那便试试。”
语气很淡。
好像很随便。
但仔细想想,a顾十爷的试试,能随便吗?
甘媛怒目而视,“你——”
话还没说完,她又被泼了一脸水。
全场,默。
顾夜西面无表情,声音冷冷清清,“温想,你想都别想动她!”
说完,他拉温想离开。
“等等!”
赵平喊住他。
顾夜西的脚步停下,没回头,“干什么?”语气很不耐烦。
“您能不能帮个忙,把屏幕关掉?”
哦,视频还在放呢。
顾夜西折回去,目光看了一圈,随手把赵平前面的矿泉水瓶拿起来,扭开瓶盖,简单粗暴的丢过去。
嗞啦——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响起。
投影仪坏了。
赵平无语,“……”
您知道这是进口货吗?
很贵的!
顾夜西把瓶子扔进垃圾桶里,“好了。”
赵平不敢抱怨。
“谢谢。”只不过语气里,稍微有那么一丝小心藏好的咬牙切齿。
视频关掉了,楚嫣然依旧蹲在舞台上,仿佛丢了魂,小声喃喃,“你们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她又念,“顾夜西,顾夜西,事请不是这样子,我是被迫的,你相信我,我是被迫的。”
右边的脸污浊不堪,右边的脸也好不到哪去。
台下的真爱粉一对视,马上低头。
唉,还是脱吧。
顾夜西牵着温想。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时,吴星星跑上来,把楚嫣然扶起来。
楚嫣然却用力推开她,“别碰我!”
吴星星怔然。
楚嫣然现在看谁都充满了恶意。
她认定这里所有人都是来看她笑话的。
尤其是……
“温想!”
温想看着她,目光不躲不闪。
“你很得意是吧。”她眼眶红了一圈,字字珠玑,“顾夜西他这样护着你。”
不是没有看到,顾夜西来时慌张的神色。
仿佛天塌了一样。
说实话,没什么好得意的。
温想站在台下,只问了她一个问题,“清水小筑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是啊。
事到如今,楚嫣然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她眼里有疯狂的报复欲,“我把王戈的备注改成了你的,想借机让顾夜西误会。”那日温想没有来,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可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和你在一起了!”
原来如此,难怪他当初那么生气。
温想不爱争,并不是不争,“楚嫣然。”怎么不带脏字的骂人?她说,“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什么意思?
骂人的意思喽。
王戈觉得好生痛快。
不止他,觉得痛快的还有庞爷。
说完,温想牵顾夜西走了。
谈明、王晴天和裴云紧随其后。
赵平站起来,看了眼楚嫣然,转身,“公演,到此结束。”本来还准备了一大段结束语,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他把笔记本合上,直接说,“请各位同学有序离场。”
看客走了。
真爱粉走了。
庞爷也走了。
甘媛正准备走,“赵校,那我们改日再叙。”
赵平看了她一眼,“不必了。”他的态度急转直下,很疏离,“我们没那么熟。”十爷都直接泼水了,没必要讨好。
甘媛眉头稍皱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不消半刻,人满为患的体育馆变得空空荡荡。
只余满堂风雪。
王戈最后才走。
他把摄像机收好,去了后台。
咚咚咚!
吴星星在门外,“嫣然,你开开门吧。”
里面没有人回应。
王戈走过来。
“怎么回事?”
“嫣然把自己锁在里面了,谁也不见。”
她眼里的焦急是真的。
“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没别的意思,单纯好奇。
吴星星想了想,只说,“嫣然帮过我。”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她说,“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她帮过你什么?”
“让我进剧社啊。”
王戈皱眉。
可他分明记得,弄影没她这号人。
吴星星说,“嫣然答应了,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就让我登台演出。”弄影虽然刚成立,但名气不小,毕竟挂着“南杭一中”这块金字招牌,“而且,她还让我参与了平时的训练。”
哦,他想起来了。
这件事楚嫣然跟他提过,她的原话是剧社缺少免费劳动力,我看我们班那个吴星星就不错。
这傻子,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
王戈把真相跟她说了。
吴星星瞪大了眼睛,不愿相信。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王戈看着紧闭的大门,眼中全是冷意,“里面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已经疯到了极点。”除了她自己,他深深嘲讽,“你以为你的真心,会得到她的珍视吗?”
这话,是在问吴星星,也是在问他自己。
问以前那个,瞎了眼的王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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