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李卜说过,要送给罗敷一样她一定会喜欢的礼物,现在陆贞鹤回京复命的途中被人下此重手,李卜想,该是这份礼物送到的时候了,
薛贵妃唯恐皇帝把这件事跟薛让联系起来,就把李卜叫过去,问他可有什么办法。
虽然之前薛让已经给薛贵妃写信告诉过李卜这个人不能相信,但就眼下这种情况,她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更何况,李卜过几天还要回潼关去,她谅李卜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薛让。
皇帝得知陆贞鹤被人重伤的消息勃然大怒,又听说罗蕊出逃去找江鄯,结果半路被人凌辱火气更如雪上加霜,一连几天,朝上众人都屏气凝神的,生怕再多说什么触怒了龙颜。
还有不到三天李卜就要启程了。
红樱说他这几日早出晚归,不知道去哪儿,但每天回来都一身酒气。
那天罗敷问他值不值得自己相信,他没明着回答,说值不值得,她最后就明白了。
如果薛让对李卜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他就是值得相信的。
如果价值还没被榨干,那就不值得被相信。
她问过她那几个朋友,李卜没有找过中书侍郎,都察院御史,但唐薇说似乎听丁雨凝说,李卜去找过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早年间曾是薛让他爹的门客,后来入仕为官,自然而然就成了薛让一派,只不过他不像薛让手下的其他人那样一味顺从且激进,他身居高位,还是懂得给自己留退路的,倘若说薛让手下有谁值得拉拢,那一定是兵部尚书。
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罗敷虽然期待他的大礼,但也知道不能仰仗他,遂暗中让人调查杀害陆贞鹤跟凌辱罗蕊的究竟是不是同一拨人。
又过了一天,罗蕊能睁眼也能下地了,回想起自己之前所遭遇的一切,她心里泼天的恨弥散开,但这恨归根结底总要有个源头,思来想去,症结都在罗敷身上,如果她不派人找她的话她怎么会慌不择路?如果不是为了躲她,她又怎么会放着大路不走走小路?
反正她本来就恨罗敷,现在把自己所有不幸遭遇的所有原因都推到罗敷身上,她感觉到巨大轻松的同时,心中又想到了报复。
对,她一定要报复!
凭什么同样都是公主她却可以比自己活得轻松自在?
凭什么江鄯喜欢的是她?
当时情况那么危急,她想活下来是错吗?她怎么不怪自己没站稳呢?
反正她的一辈子已经毁了,既然她活得不痛快,那罗敷也不能比她过得好!
“来人,来人”她虚弱的从床上撑起身体,让人去把罗敷叫过来说有话要跟她说。
正巧她醒了,罗敷想,大约能从她嘴里问出一些关于陆贞鹤受伤的事,便不疑有他的去了。
罗蕊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歪着头看她,抿唇笑了:“看见我这样,你应该很高兴吧?”
罗敷坐在离她较远的一张桌子上,手指敲打着桌面:“我跟你不一样,你过得好或坏对我影响都不大,不过你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纯属咎由自取,我又没说要把你怎么样,你急什么?跑什么?”
“我若是不跑,这会儿恐怕已经跟二哥一样了。”
“你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放着好好的路不走,非要给我使绊子呢?”
罗蕊垂下眼睫:“是我鬼迷心窍,我我竟然想让你死!”
好像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一般,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和脚,癫癫的笑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哪儿来的胆子敢这么做,可可手脚就是不受控制,怀意,你你反正又没有什么损失,能不能原谅我?”
罗敷咬着牙,脸都在抖:“没什么损失?你知不知道要是我晚跳下去一会儿我就死了?这也叫没什么损失?”
“可你不是”不是没死吗。
罗蕊叹声气,捂着嘴巴咳起来,脸上因为咳反而多增了几分红晕,她努力撑起身体,叫罗敷过去。
罗敷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不用了,咱们俩现在的关系已经不到那份儿上了,还是远着的好。”信风文学网
“你就不想知道我怎么会跟陆贞鹤一起出现吗?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巧我们俩都被人伤成这样吗?”
她已经派人去查了,但还没有结果,她想知道,而恰好这一切罗蕊都知道。
“你放心,我现在这样,你还担心我把你怎么样不成?我就是身体虚弱,怕说话声音太小你听不清,我也想让你尽快找到凶手帮我报仇呢。”
罗敷警惕着靠近她,罗蕊拍拍床沿让她坐,脸上的笑分明没变,但却给罗敷一种居心不轨的感觉。
“你跟陆贞鹤是怎么遇到的?”
罗蕊握住她的手,两只手在她手背来回摩挲:“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明明咱们俩以前都一样,都不受父皇待见,可你有一天突然就变了,原本两个人都待在泥坑里,但你出去了,你是光鲜亮丽了,但就剩下我,继续在暗无天日的泥坑继续苟延残喘。”
罗敷甩开她的手:“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她忽然一把抱住罗敷:“我们不是姐妹吗?姐妹之间说说心里话不是应该的吗?”
“我们现在可不是姐妹!”罗敷把她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拿下来,正准备站起来,动作倏然一僵。
“别乱动。”罗蕊用发簪尖锐的一端抵在罗敷后脖颈,看她一脸意料之外的震惊,心情稍微好了些:“我变成今天这样都是谁害得?都是你啊罗敷,拜你所赐!”
“你变成今天这样是你咎由自取,我没给过你机会吗?是你自己不珍惜,你现在只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一个恨的人,恨我会让你忽略你之前做过的恶心事,会让你心里好受很多,所以你把自己的今天都归咎到我身上。”
她这番话戳中了罗蕊心中最隐秘且见不得人的地方,罗蕊恼羞成怒,簪子刺进她皮肉:“你闭嘴!明明就是你,你还在狡辩!”
罗敷余光瞥见桌上的茶碗,不动声色去拿,同时嘴上也没停下:“我没有狡辩,是你在狡辩,你私自离宫去找江鄯的事我念着你我之间最后一点姐妹情分没有告诉父皇,可你呢?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只差一点了,差一点就能够到了!
罗敷忽然倾身向前靠近罗蕊:“而且就算你去找江鄯,他也未必会搭理你,自古聘为妻,奔为妾,更何况他已经有了一个女人,你私自离京也就不能指望今后父皇还会为你撑腰,到抚州的日子只会一天不如一天。”
罗敷已经摸到了碗沿,趁她喃喃自语嘀嘀咕咕无法接受,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的时候,抓住茶碗朝罗蕊头上砸去。
罗蕊猝不及防,被罗敷狠狠砸了一头倒在床上。
罗敷站起来摸摸后脑勺,她下手还挺狠,居然摸了一手的血:“你想杀了我。”
罗蕊扶着脑袋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手里紧紧握着簪子,一步步朝她走过去:“对,反正我已经这样了,活着还是死了都无所谓,但我不能一个人死,怎么也得拉个垫背的才行。”
“你真是疯了。”罗敷转身想出去叫人,可没走两步腿就开始打软,身上的力气像是被人一点点抽走,渐渐的站都站不住了。
“你”
“太医给我开的药里面有麻沸散,我在簪子上沾了点,药效不大,放心,你不会失去意识的,我还想让你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死的呢!”
罗蕊一把把她推到在地,握着簪子,对准她胸口的位置,狠狠刺了下去。
罗敷握住簪子奋力抵抗,可她躺着本来就使不上力气,更别提麻沸散已经开始发挥作用,要看着簪子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她狠狠心,一咬牙带偏了簪子的位置,簪子半根都插入她肩膀,皮肉生生被刺开的疼痛拽回她几分意识,她清醒些了,忍着疼,把簪子又拔出来,扔了出去。
罗蕊没想到她这么能抗,一下没扎死她,后面就难办了,于是赶紧去捡簪子,打算趁罗敷还没起来再补一下。
等等她捡起簪子转身要回去的时候,却发现罗敷已经站起来了,面无表情看着她,一只手还提着花瓶。
罗蕊想先下手为强,可不巧,罗敷也是这么想的。
刚刚的疼迫使她清醒,她赶在罗蕊下手之前,一花瓶砸在了她脑袋上。
花瓶应声而碎,罗蕊也软绵绵倒在地上。
罗敷跨坐在她身上,按住她的手臂想把簪子抢过来,罗蕊不甘心被制服,那股不甘心瞬间转为愤怒,进而由愤怒迸发出惊人的力气来。
两人在地上缠斗争抢,罗敷占了上风,掐着罗蕊的脖子让她松手,罗蕊一口咬住罗敷的手,等她疼的不得不松手以后,迅速起身压制,簪子逼近罗敷的颈脉,罗敷咬紧牙关,强烈的求生欲催生出比平日大几倍的力气,她握着罗蕊的手腕,竟生生给她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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