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山死之前说想要见一面罗敷,被李卜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见她?”
之前周砚山握着罗敷的那一幕李卜到现在也没能忘得了,都是男人,就周砚山那点心思他会看不出来?
他眼光毒辣,看一眼就知道这孙子心术不正,不过好在罗敷并没有上他的当。
事情查清楚了以后,李卜跟罗敷说了一遍,问她打算怎么处置周砚山,罗敷脸色阴的不像话:“还能怎么处置?杀人偿命,他杀了周敏,我要他死!”
但是又一听这事是芝卉幕后策划,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原来她是早就惦记着你了,从半年前就开始布局准备了,心思够深的啊!”
李卜无缘无故被牵连,面容委屈:“跟我有什么关系?”
罗敷看着他这样,也不知哪儿来的无名火,劈头盖脸就怼了他一通:“还不是你这张脸招的?在古月的时候她还给你下药,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居然连这种下作手段都用上了!”
李卜坐在她身边,从身后搂着她:“那最后不是便宜你了吗。”
罗敷手指着他鼻子:“便宜谁了?分明是我救了你!”
“是是是,是殿下救了我,臣感激不尽,唯有让殿下多占几次便宜才能提现臣的感激之情!”
罗敷哭笑不得:“滚!谁要占你的便宜。”
“殿下不占我的便宜那我可要占殿下的便宜了。”他把手伸过去,拆掉纱布,看着已经见好的伤口,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揪一揪的:“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殿下都瘦了。”
罗敷摸摸自己的脖子,有些惆怅:“会留疤吧?”
女人都是爱美的,罗敷也不例外,毕竟谁也不想脖子上平白无故多出一道疤来。
“太医说或许会。”李卜故意逗她:“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你身上那么多疤我也没嫌弃你,你还敢嫌弃我?”
李卜拉开领口,他胸前就有一道贯穿伤,忘了什么时候受的伤了,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荣誉的象征。
“我的疤都在身上,只给殿下一个人看。”
罗敷被他撩起了几分怒火,哼声道:“你当我稀得看?”
“殿下不稀得看也看光了。”
说完见她真有恼的意思,又变戏法儿的拿出一个小瓶子来给她:“我怎么可能让殿下这么好看的脖子上留疤呢?这是平疤的药,殿下用了保管一点疤都不会留下。”
罗敷看着他手里的药,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儿:“既然有药,那你自己怎么不用?”
“那不一样,我又不在乎美丑,丑一点殿下也放心,省的又说我出去勾人。”他把脸凑过去,拿起她的手在脸上蹭了蹭:“而且这里头有一味药十分难得,是出海十次都未必能捞上来一条的旗鱼,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留给殿下了。”
“你哪儿来的这种药?”
“广平总督进献的。”
李卜笑眯眯的看着她,一脸讨好相。
罗敷在他脸上轻掐两把:“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他说没有,取了药箱来动手给她换药,态度比之前殷勤,小心翼翼的,怕弄疼她,手都不敢用力。
不对劲!
一定有事!
“我这几日因为伤一直没上朝,朝堂上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李卜摇头:“天下太平,风平浪静,好得不能再好了。”
“是吗?”
“我还能骗殿下不成?”
罗敷脖子有点痒,忍不住用手抓了抓:“我也好的差不多了,明日也该上朝了。”
李卜眯着眼笑:“都听殿下的。”
第日上朝,先处理了周砚山,朝中仍旧有一大部分人不相信周砚山是古月派来的细作,但证据摆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们不信,从前跟周砚山走得近关系好的,为了表明忠心,纷纷上谏要判周砚山斩立决。
徐士自然也是难逃一死。
再有就是为皇帝重新挑选老师的事,小皇帝在一天天长大,罗敷意思还想再选出几个伴读来,这样让罗珺现在开始接触世家后代,也算为将来培养心腹打下基础。
这两件都是头等大事,要仔仔细细排选,罗敷只让人拟了个名单,打算回去派人探探情况再做决定。
正这时,礼部尚书犹犹豫豫站出来,先小心翼翼看了眼李卜,然后对罗敷道:“启禀殿下,前日有北境两国在进贡时,进献了进献了”
罗敷声音不怎么大,但大殿上此时鸦雀无声,她一开口,声音碰壁回响,就显得格外清晰:“进献了什么?”
李卜蹙眉,扭头看了眼礼部尚书,眼神中夹杂着不满的威胁。
礼部尚书两条腿不受控制的抖起来,但话都说出来了,又收不回去,只好哆哆嗦嗦续上后半句:“进献了二十位美男,以用来服侍殿下!”89文学网
罗敷听完差点儿没一口气屏在胸口噎死过去。
卫国现在是由她摄政,可她又不是女皇,况且她已经成婚,周边各国也早就通知到了,还给她进献美男,这把她当成什么了?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片刻的沉默过后,罗敷清清嗓子道:“美男就罢了,多此一举,本宫也用不着,让他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礼部尚书苦着一张脸道:“回殿下,退不回去了,两国联合书说,倘若殿下不喜欢,杀了他们就是,他们没能讨殿下欢心就是他们无能,无能的人下场就只有死。”
北境多蛮夷,作风豪放,二十条人命,不要就杀,这是什么极端道理?
罗敷看不清李卜的脸色,但这种事当着朝堂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太伤他脸面,于是借口考虑过后再做决定,让退朝了。
难怪昨天就觉得他不对劲。
罗敷有些头疼,这要是一个两个还好办,一下送来二十个,放哪儿呢?
昨儿李卜就警告过礼部尚书,送美男这件事打死都不能跟罗敷说,不就几十个人,他们私下把人解决了就行了。
礼部尚书答应的好好儿的,想着当时候把人退回去,可今天临上早朝前收到那边的消息说不要就把人杀了,这下这二十个人就成了烫手山芋,他来不及跟李卜商量,只能把这件事说出来。
现在好了,李卜伤了颜面,还不知道要怎么拿他开刀呢!
同僚们也都纷纷安慰:“你自求多福吧。”
礼部尚书想想周砚山在掖庭局的惨状,手疼脚也疼,后脖颈子更疼!
回去之后罗敷让人把那二十个人叫进宫来见见,想要给他们合理安排在别处,总要先问问他们都有什么本事,人尽其用才不至于屈才。
但李卜知道她要见那些美男立马来了脾气,回到裕华宫,一句话也不跟她说,换了常服就让太监给他收拾东西。
罗敷放下折子问他:“你去哪儿?”
他转过身来抬手一拜:“回殿下,臣就不在此打扰殿下雅兴了,国公府才是臣的家,臣这自然是要回家去了。”
罗敷感觉有些怪。
一般小两口吵架,闹着要回娘家的不应该是女人吗?
怎么到了他们这儿就反过来了?
她让宫人们都下去,走过去拽拽他衣袖,糯糯撒娇:“走什么啊?国公府你都多久没回去了,现在回去能睡得着吗?”
李卜扭头不去看她:“如何睡不着?只怕比在裕华宫睡得还要香。”
“你生什么气啊?是他们硬要把人塞给我的,又不是我要的,我还一肚子火没出撒呢,合着他们拿我当荒淫无道女皇帝呢!”
然后从身后抱住他:“我知道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礼部尚书把这件事抖出来让你没面子了,我给你做主还不行吗?”
李卜第一次对她冷哼:“怎么做主?”
“那些人我一个不要,全都打发出去!”
“就这?”
看来他还是不满意。
罗敷头疼。
都说女人喜欢无理取闹,哄起来难于上青天,她倒不觉得自己有多难哄,反正李卜现在是挺难哄的。
她无奈:“那你想怎么办?把他们都杀了?那不更显得我暴虐无道吗?而且毕竟是北境那边进贡的,不好伤了两国和气。”
李卜这次何止是打翻了醋坛子,他是把人家醋坊都给炸了。
“不能伤了两国和气就能伤了我们夫妻之间的和气了?”
罗敷语气软下来:“你不要闹了。”
李卜又哼一声:“什么时候殿下把这些人都处理好了,臣什么时候再回来。”
他还真的走了,不过东西没拿完,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走了,头都不回。
素婉看见李卜离开,问罗敷:“殿下,国公爷怎么了?”
罗敷扶额,长叹一声:“罢了,先不管他,那些人来了吗?”
“都来了,在外头侯着呢。”素婉龇牙对罗敷笑笑:“殿下,还真的有几个长得不错的呢。”
罗敷让她消停点儿闭嘴:“长得再好本宫也是成过婚的人,说得好听点儿是献美男,难听点儿说这些人就是送来毁我声明的,你去把礼部尚书也叫来,让他待一边儿记着。”
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这会儿正在国公爷面前抖腿呢,路上冷不丁遇上,看见国公脸色黑如包公,他现在除了问安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李卜阴不嗖的笑了下:“把那些人从哪儿来的最后往哪儿去了,叫什么名字,年纪多大,最后都整理成册送到国公府一份儿,这么简单的任务,尚书大人应该能做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