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穿的厚,唐薇只是湿了衣服并没有被烫到,擦干了就好了,唐薇也没有怪她,就是好奇:“素婉,这可不像你,你刚刚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奴婢奴婢没想什么,奴婢就是昨天晚上闹得太晚了没睡好,所以才”说着深深低下头去,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罗敷在她手上轻拍两下:“你先下去吧。”
素婉抬头看了眼罗敷,又愧疚又难过,又跟唐薇说了好几声对不起才退了出去。
唐薇奇怪:“素婉一直挺稳重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罗敷抿唇笑笑:“还能怎么了?有心事呗。”
唐薇还是没明白:“什么心事?”
“少女情怀总是诗,不可说不可说。”
“啊,殿下是说素婉她思男人了?”
罗敷嗔怪的伸手打她:“好歹你也是大家闺秀,说话就不能委婉些?”
唐薇咯咯直笑:“行了,我也不陪你了,还去探望太后了。”
然后走到门口又折回来,煞有介事的在罗敷肚子上摸了摸:“什么时候有?”
罗敷抬手佯装要打:“去去去,早着呢!”
“还早啊?殿下都跟定国公成婚多久了?定国公就不着急?”
“急有什么办法?这孩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也是。”唐薇叹口气:“反正多的是人比我着急,这么一想我心里忽然就平衡了。”
她们之间相处其实没那么多规矩,唐薇在她面前也自在随性惯了,这也是罗敷看来最难得的,毕竟有吵有闹才是好关系。
唐薇走后,罗敷把素婉叫过来,先是故作严肃:“你可知错?”
素婉低头认错:“奴婢知错,奴婢不该走神,奴婢伤到了唐小姐,请殿下责罚!”
“错!你还是没明白本宫的意思,本宫问你可知错,是问你可知道瞒着本宫是何罪!”
素婉怔怔抬头:“瞒着殿下?奴婢奴婢没有事情瞒着殿下啊?”
罗敷招手叫她过来,曲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下:“还说没有?你心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是不是白廉?”
素婉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没没有!谁说的?”
“没有你脸红什么?”
“奴婢哪儿有脸红?”
“你自己去照照镜子。”
素婉摸着自己脸颊发烫,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罗敷把她叫到身边来:“你呢,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跟着本宫,你总要嫁人的,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姐妹似的,我肯定要给你找个好归宿,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白廉?”
素婉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她这样罗敷还能有不明白的吗,揉揉她的脑袋笑她傻:“你该早跟我说的啊,你放心,这件事本宫帮你。”
素婉又瞬间垮下一张脸:“可奴婢配不上少爷,而且万一少爷不喜欢奴婢呢?殿下,您还是别帮我了吧,奴婢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罗敷叫她只管放心,要是他们两情相悦就给他们赐婚,要是白廉不喜欢她,也一定会给她找一个更好的归宿。
话正说着,来人通传,说定国公在外跟人吃酒,结果喝醉了一头扎河里去了,到现在人还没上来呢。
罗敷听后心惊:“他出去的时候身边没跟着人吗?派人下去找了没有?在哪儿掉下去的?愣着干嘛?快带我去啊!”
胎教一边传人去备车,一边道:“您别着急,已经让人下去捞了,而且定国公深熟水性,应该不会有事的,报信的人回来的时候还没捞上来,说不定现在人已经上来了呢?”
这件事传出去了未免让人觉得荒唐,堂堂定国公,喝醉了酒一头扎河里怎么听都有些闹笑话的意思。
罗敷问李卜是跟谁一起喝的酒,回来报信的人说不知道,只知道是个穿着青色长袍,蓄着胡子的中年男子,还是李卜主动邀请的他,两人一起从酒楼出来,那酒楼就建在水上,但四周都有围栏,没人看清楚他是怎么掉下去的。
罗敷到的时候,李卜仍是没有消息。
那中年男子负手而立站在楼上,盯着水面一言不发。
男子看见了罗敷,对她作揖:“请殿下上来说话吧。”
素婉正要怒斥他是什么东西,也敢这么使唤长公主,结果罗敷就让她留在下面,自己上去了。
素婉在下面叫她:“殿下,当心那人是刺客!”
他不可能是刺客,如果是刺客,杀了人,不管装的再怎么无辜也应该知道自己一样会被当做嫌犯带回去审问,不可能还这么从容不迫的站在这儿等人来抓。
而且,看他的打扮,青色长袍旧的不知已经穿过多少年,都已经洗的发白了,看着甚至有些不修边幅,但他身上就是有种超脱凡尘的气质,这不禁让罗敷联想到李卜提起的那位法师。
“道长”
罗敷这样称呼他。
“我不是道士。”男子道:“殿下可称呼我的名字,谢一然。”
“谢一然,谢先生。”罗敷心中担忧又着急,没有功夫跟他客客气气拽文,直接就问:“李卜呢?”
谢一然望着水面,不急不缓道:“在水里,又或者他想通了,就会从别的什么地方出现。”
“他到底为什么会在水里,你跟他说了什么?”
“是他跟我说,说了殿下做的那个梦,他觉得一切都是殿下的想象,想要请我帮殿下祛除心魔,我告诉他这不是心魔,问他想不想看看殿下看到的,他说想,我就把他推下去了。”
罗敷瞪着谢一然:“你把他推下去的?他酒量奇差,醉着酒你把他推下去知不知道会死人的!今天李卜要是完好无损的回来就罢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给他偿命吧!”
谢一然笑笑:“他要是死了,那殿下也就不用担心自己会回去了,因为现在的他死了,将来的他也就不复存在了。”
“什么意思?”
“殿下明白我的意思,殿下之所以会做那样的梦,之所以害怕自己会再回到将来,是因为将来的殿下还没有死,要是那时候的殿下死了,殿下就能永远留在这里了,重新按照现在的元年活下去。”
罗敷迟疑片刻,犹豫着道:“也就是说,只要杀了将来的我,现在的我就能留下来?”
谢一然徐徐叹气:“那块儿双龙玉佩并非无用,别人无法使用只是没有遇到像殿下这样的情况罢了,不过根据殿下的描述,那个存在于将来的李卜似乎已经知道该怎么使用它了。”
罗敷愕然,一面知道了真相,喜与事情终于有了解决的办法,可一面又惆怅,她该怎么杀了将来的那个自己?
谢一然看出她的担忧,再度开口解释:“殿下重生前性命受到了威胁,濒死之际,魂魄附体重生,所以只要将死不死就能达到跟殿下一样的情况,李卜若是足够幸运,或穿过去附在什么人身上杀死殿下再用同样的方法回来,或者不幸,这会儿已经在阎王殿报道了!”
“谁让你跟他说这些的?我要他活着!我不要他死!现在的他死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他了,你”她气的想一巴掌把他也拍下去:“教唆人去死,你算个什么法师!”
谢一然目光顺势向下,看了看罗敷的肚子,好心提醒:“殿下最好还是不要动怒,当心身子。”
可惜罗敷此刻正在气头上,并不能领会他这句话的其他意思,袖子卷起来,提着裙子就要下楼,看样子是想要自己亲自下去捞了。
谢一然拦住她:“他死了,将来那个你厌恶的李卜也就死了,不管他活着还是死了,对你来说都没有什么损失。”
“你说没有就没有了?”罗敷推了他一把,眼前泛起雾色:“从你身上剜走一块儿肉,你还活着,我说对你没什么损失,你答应吗?我已经过不了没有他的日子了,他不能死!必须得好好儿活着!”
谢一然仍旧固执的拉着她:“你不能去。”
罗敷力气没有他的大,眼见无法挣脱,扯开嗓子就喊:“来人!把这个”
“你要是去了,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两命!”
谢一然打断她:“李卜怎么样那是他的命,他自愿的,没人能改变。”
可罗敷却只听见了那句一尸两命。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两道声音同时开口。
一个惊讶,一个喜悦。
李卜身上还滴着水,的站在谢一然身后,尽管狼狈,但眼里闪着光,嘴角已不自觉扬了上去。
他今儿还问太医讨方子想要帮她调理身子来着,结果这就有了?
罗敷又喜又忧的看着他:“李卜”才要过去抱抱他,李卜却躲开了:“不行,我这一身水,别把你衣服浸湿了,再生病就不好了。”
“你吓死我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这么做之前可曾想过我?我准你这么做了?疼你几天就忘了尊卑?做事都不会跟我商量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殿下!”
李卜这会儿心里浇了蜜一样甜,也喜欢听她嗔骂,就手抹掉了她眼角的泪,自己都憋不住有点想哭了。
“我我终于要当爹了?”
罗敷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心里却远没有李卜那么高兴。
谢一然面无表情,他知道罗敷心里在想什么,而那也是他所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