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两人走过来,理查斯和威廉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那边,便清楚的听见工作人员的话。
慕浅接过他们拿出来的黑色方形锦盒,打开。
里面是一条黑金项链,缀着一小枚白色抛光的心形骨头,非常简约。
慕浅拿着那条项链,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着,甚至眼眶都红了,而后打开小锁扣,自己给自己戴上。
宋米雪有些看不下去,说道“我帮你吧。”
她抬手,欲帮慕浅,但慕浅反应很敏感,立马后退一步,“别碰!”
项链自己给自己戴,很麻烦,但她似乎非常宝贝这条项链,都不愿意让别人碰,所以好一会儿才扣上项链。
她低头,青葱玉指轻抚着那一枚吊坠,“只有这样,阿琛才能一辈子在我身边。”
慕浅一句话落下,一旁的几个人跟着眼眶都红了。
理查斯和威廉两人四目相对,若有所思,而后一起下山。
下山的路上,威廉问理查斯,“还用不用去调查医院的人?”
“不必了。”
“为什么?”
“给墨化妆的入殓师就是我的人。她给了我确切的消息,并从死者身上悄悄地取下了一点皮肤组织,我做过dna鉴定,确实是墨无疑。”
理查斯解释着。
作为一个能力极强的人,突然的死亡,总是让人有些不安和难以置信。
所以理查斯才派了入殓师过去,就是为了鉴定墨景琛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同样不信任的还有上官凤敏。
上官凤敏在得知墨景琛已经被送离开医院后,也吩咐人对医院所有接触过的人全部做了调查和审讯。
墓地。
从上午9点到十二点,几个兄弟陆陆续续都离开。
墨云敬百般劝说慕浅,让她回去,让她注意身体,好好照顾自己,结果还是劝不动她。
医院里,上官云渺病情很重,安全问题是一大难题,墨云敬又不能一直守着慕浅,最后还是下了山,去医院陪着上官云渺。
戚言商、宋米雪和韩栋有其他事情要做,也回去了。
唯有薄夜一直陪在慕浅的身旁。
“浅浅……”
见慕浅站在墓碑前一动不动,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雕塑似的,着实让薄夜心疼,“事情已成定局,你现在必须要保证你自己身体安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否则,你要怎么照顾小宝和妍……”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陪陪他。”
不等薄夜的话说完,慕浅便打断了薄夜的话,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却能从她身上感受到那种绝望到窒息的气息,萦绕着,久久挥之不去。
就连站在一旁的薄夜也经不住沉浸在这种气氛中,倍感压抑和痛心。
“你小产没几天,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让九泉之下的墨景琛怎么能瞑目?”
他苦口婆心的劝导着。
“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慕浅一双瞳眸望着面前的黑色墓碑,眼底如一潭死水般平静。
执意的态度让薄夜很是无奈,只好叹了一声,“那行,我先下山。有事给我打电话。”
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也不能一直在这儿陪着慕浅。
慕浅没有吱声。
薄夜看了她一瞬,斜飞入鬓的剑眉蹙了蹙,又看了看墨景琛的墓碑,“墨景琛,这条命我欠你的,但我一定会让他们还回来。”
言罢,他转身就走了。
一时间,偌大的一块空地只剩下慕浅一个人。
小产后的她身体很虚弱,但对于墨景琛的死,沉重的打击让她变得坚强。
好一会儿之后,她纹丝不动的身子才有了反应,上前一步,坐在墨景琛墓碑旁,双膝微曲,双手环住膝盖,脑袋倚靠在冰凉的墓碑上,注视着远方,恰好能眺望远处黛青色的远山,却莫名多了几分忧伤。
“阿琛,不是说好要陪我一辈子的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你知不知道,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已然成为我生活中的习惯,现在没了你,我怎么能接受的了?
还记得去年你身体快撑不住的时候,留了遗书。在遗书上,我读出了你对我的深爱,那一刻,我又心疼又开心。
心疼你的心疼,开心的是,知道你原来这么爱我。可我却没有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你,胜过一切。”
说到这儿,她面无表情的脸颊上扯出一抹弧,微白的唇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可眼眶却瞬间泛红,涌出眼泪,自脸颊滑落,抵在黑色的女士西装上。
“我们都是不善言辞的人,哪怕深爱着彼此,却不会将‘爱’字挂在嘴边。可如果时间能重来,我真的很想告诉你,我很爱很爱你,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她语速缓慢,沙哑的声音渲染出伤感情绪,哪怕是一个顾忌而又悲凉的背影,都让人为之心疼。
“十一年了。细细回想,从当年与你第一次就有了孩子,兜兜转转许多年,我在你的订婚宴上与你再次相遇。也许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又或许上辈子我们就有不解之缘,但老天不公,没有给我们一个幸福的结局。一路坎坎坷坷,生死离别,枪林弹雨,九九八十一难都扛过了所有,只差最后一步……可……你还是先我而去。”
回忆是美好的。
可在不同的情况之下,回忆却也是带着锋芒的,刺痛了她的心。
“从你离开到现在,我至始至终不敢对你妈妈和两个孩子说。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知道怎么跟两个孩子交代。妍妍五岁才回到你身边,与你关系渐渐亲密,我本以为能看见你们父女两人解开心结,我们一家人和睦快乐,但到最后,我还是没有看到我想要的。”
“阿琛,你知道吗?我很累,很怕,很胆小,甚至很迷茫。你不在了,我都不知道以后的路,我到底要怎么走下去……”
在亲人朋友面前,慕浅将自己情绪掩藏起来,像是一只刺猬,总是喜欢把自己紧紧地裹在一起,一个人承担所有。
现在他们离开,她‘丢盔卸甲’,露出最脆弱的一面,凄苦悲凉的哭泣哽咽着。
午后阳光拉长了她的身影,倒更显得她一个人孤单可怜,孤独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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