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旭纠正着叶凡对老太君的印象。
他还伸手拍拍叶凡的肩膀“别看你奶奶简单粗暴,其实她心思细腻着呢。”
叶凡微微一怔,随后感慨一声
“老太太有点道行啊。”
他感觉自己通透了起来“看来我爹错怪老太太了。”
“你爹错怪老太太?”
叶天旭淡淡一笑“你又小看你爹了!”
“你爹只怕一开始就看穿老太太心思了。”
“这也是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缘故。”
“因为被老太君打骂,丝毫不影响他对叶堂大方向的整改。”
“而且可以靠老太君束住我这巨大隐患。”
“这也是我最终决定做一个种花钓鱼的闲人原因。”
“因为我足足十年才看透老太君的用心。”
“我复盘一番发现跟你爹一比,我就纯粹是一个大老粗了。”
他自黑了一句“一个没读过书的大老粗想着跟你爹叫板翻盘,那真是脑子进水了。”
“大老粗好啊,没有那么多烦心事情。”
叶凡大笑着安抚一声“比如你想钓鱼就钓鱼,想种花就种花,我爹只能苦哈哈干活。”
“别多想了,今晚回去,我给你烤鱼。”
“我告诉你,我不仅医术一流,厨艺也是顶尖的。”
叶凡跟叶天旭拉拢着关系,让这个叶家老大心情能更顺畅一点,以后也不给父亲添乱。
“你今天怎么会过来救我?”
叶天旭笑了笑,话锋一转“而且你不是在慈航斋养病吗?”
“我确实在慈航斋养身体。”
叶凡笑着出声“只是一个小时前,恰好收到我老婆的电话,告知有人要对付你。”
“对方想要干掉你不让你手里的赌神出山,免得给欧阳媛他们在横城巨大阻碍。”
“虽然情报不知道真假,但我出于小心,还是给你打电话,结果发现你的手机打不通。”
“我担心你出事,找大伯娘要了你钓鱼地址,就赶紧带着一群小师妹过来了。”
“只是没想到大伯这么厉害,让我连出手机会都没有。”
叶凡一笑“不过也无所谓,能吃你一顿烤鱼,值得。”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叶天旭闻言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叶凡这样的不管不顾,心里多少有一丝暖流,随后斥责一句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傻乎乎冲过来很危险?”
“万一敌人对付我是幌子,引诱你过来才是真实目的,在路上来一个围点打援,受伤的你岂不折了进去?”
“下一次千万不要这样义无反顾去支援了。”
他提醒一声“几千万人口的宝城,你可以动用的资源太多了,没必要亲自跑过来支援我。”
叶凡抱着摇晃的水桶苦笑“我看车程就十分钟,叫别人不如自己来的快速。”
“你这个样子,怕是一辈子都没机会做叶堂门主了。”
叶天旭无奈一笑“因为叶堂第一规矩,就是子弟不死绝,门主不准出手。”
话虽然是这样说着,但叶天旭眸子深处还是多了一丝赞许。
叶凡不置可否“虽然我没想过做门主,但还是要说这是什么破规矩。”
“没办法,教训太深刻了。”
叶天旭眯起眼睛望向前方一处海边山林,眼里跳跃着一抹摄人光芒
“老门主早早逝去,就是因为习惯身先士卒,南征北战从来都亲自冲锋陷阵,导致一身伤病去世。”
“如果老门主活到现在哪怕再多活十年,估计叶堂的兵锋都能打入鹰国瑞国了。”
“所以老门主死后,老太君和各王他们转变了身先士卒的观念,还对门主订下了这条规矩。”
“一旦触犯超过三次,门主自动退位。”
“老太君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连门主都要拿刀枪上阵杀敌,那几十万叶堂子弟要么死绝,要么是废物。”
他补充一句“因此你将来要想做门主,就要学会珍惜自己的性命。”
“这老太太还真多事啊。”
叶凡苦笑一声,随后话锋一转
“大伯,刚才袭击你的杀手,你能看出他们来历吗?”
“我担心他们还有人手,想要锁定他们来路搜一搜,这样可以减少你的危险。”
宝城几千万人口,彻彻底底的移民城市,外籍人口还占据三成,聚集各国势力探子,如没具体线索不好找人。
“那些只是一群炮灰,没必要纠结他们来路。”
叶天旭身躯瞬间挺直望向前方树林“大鱼,才是我们要钓的!”
“砰——”
几乎是话音落下,只听前方一声巨响,一棵大树轰的砸在了道路上。
车子嘎的一声踩下刹车停下。
在小师妹她们亮出暗器生出警惕的时候,一个面罩男子从天而降落入了树干上。
他手里没有刀没有枪,只有一张古琴。
他一个侧身盘坐树干上,接着手指对着古琴轻轻一挑。
“叮!”
一声刺耳锐响。
一股阴沉裹着寒风顿时像是轻纱般洒下来,笼罩着整个车队,也让黑衣人多了一分神秘。
几名如临大敌靠前的小师妹,近距离听到琴声跳跃的音符时,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动一下。
她们握着无情的手腕无意识低垂。
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感受到一股难于抗拒的威压,似乎自己此刻行为很容易触犯凶险。
水桶中的鱼儿也是突然暴躁起来,不断冲撞着桶壁想要出去呼吸。
叶凡更是震惊看着面罩男子“是他?”
他认出了对方,救走老k身边的黑衣人……
古琴流露出来的琴声很是凄然很是悲伤,还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哀愁。
叶凡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虽然面罩男子没有唱出来,但他能够辨认出调子。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琴声仿佛一个等待多年看不到希望的怨女,正在向人诉说着人生的悲苦和孤寂,也让小师妹她们眼神迷惘。
在面罩男子拔高调子的时候,叶天旭推开车门出去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叶天旭这几句话一出,压力顿时一减,几个慈航子弟马上清醒过来。
叶凡讶然看着没读过书的大老粗大伯如此抑扬顿挫。
简直跟诗人一样。
面罩男子没有半点情绪起伏,抚琴手指也没有就此停下来,相反从容不迫一转琴音。
下一秒,又是一股悲壮无奈刺激人心的琴声急促流出。
叶天旭背负双手,声音响彻了整个道路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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