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炎颜就看见琴身上的摩诃洛伽竟然眨了下眼。
她笑了,眼睛里带着掩不住的兴奋光芒,向四下旷野望过去。
可是,就在炎颜准备寻找那只妖的踪迹的时候,在她的背后,突然传来巨大的“咔嚓”一声裂帛般的响动。
炎颜猛然掉转身,就见背后原本伫立的巨大骷髅,好像被一柄无形的重锤击碎,瞬间整个布满细细密密的裂痕。
“啵!”
炎颜的耳朵里仿佛听见一声轻响,那个巨大的骷颅开始一寸寸碎裂,坍塌……
大骷髅迅速向下崩落,可是随着它碎裂产生的裂痕,却并没因为骷髅的坍塌毁损而消失。
那一道道狰狞的裂痕自碎裂的骷髅开始,竟然诡异地向着周围的山川,河流,天空,大地开始蔓延……
好像这整个世界都受到了一股无形而强悍的外力击打。
时空碎裂!
炎颜几乎瞬间反应过来。
她死死盯着那些不断快速蔓延的
眼前的场景实在太过震撼,炎颜一时只顾感受这种她从来没经历过的时空转变,都忘了要逃离。
就在那些裂痕开始蔓延的时候,摩诃洛伽的蛇身再次从琴面板上腾空而起,巨大的蛇尾将炎颜和她面前的琴一卷,笔直向着高空的某个方向极速冲去。
速度快的就像一只被全力悠出的链锤,几乎拖出了残影。
炎颜被摩诃洛伽迅速带离,这才想起来还在林子里奔跑的陈真。
这个世界如果坍塌,陈真会不会有事……
她着急地低头去寻找,却发现林子里根本就没有陈真的身影。
刚才看见的,就像幻觉。
刚才那个陈真到底真的假的?
还是这个幻界里被妖怪变化出来引诱她的饵?
炎颜一时间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抬眼四下寻找,可是自始至终,她都没见到那妖怪的样子。
那妖怪到底在哪里?
炎颜以为进入陈真的梦境就能见到它,可是进来了,情况比外面还要惊险,却始终没见到那只妖怪的踪迹。
炎颜很不甘心。
而此刻,摩诃洛伽已经什么都不顾了,卷着炎颜飞速向高空中奔逃。
在她们的后面,无数巨大的裂痕就像无数个无形的怪物,长着形状怪异的大嘴,向着他们追逐过来,好想拼命地想将他们撕咬吞噬。
那些裂痕蔓延的飞快,一路向着炎颜和摩诃洛伽的方向无限延伸。
这一刻,饶是炎颜胆子大,心里也生出害怕来。
可是她又很茫然,不清楚摩诃洛伽到底要带着她往哪里逃。
这整个世界都是那个妖怪幻化出来的,他们就相当于在人家造出来的玩具里,好像根本就没有地方可逃。
可是,摩诃洛伽却好像目标极其明确,直奔虚空中的某个方向疾飞而去。
炎颜也向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她赫然发现,那里竟然有一线几乎微不可查的星光。
她转头看向整个天幕。
整个天幕都漆黑一团,好似完全被黑云笼住的一个大罩子,完全没有半点星光月色。
谷巁</span> 满天就只有那一颗星星!
身后的空间裂痕一直在不停歇地疯狂扩张,速度明显比摩诃洛伽冲刺的速度还要快。
不过须臾,最前端的几道大裂痕几乎就要赶上缀在蛇尾的炎颜。
四面八方,狰狞诡异的裂痕好像在跟摩诃洛伽赛跑,迅速包抄。
炎颜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这只妖怪是想将他们永远留在这个碎裂的时空里。
双手按在琴弦上,她十指再次飞快地弹奏起摩诃洛伽的战歌。
铿锵的声音响起,在她,古琴和巨蛇的周围,霎时有磅礴的青,金二色炁息怒涌而出。
炁息流一出现,便疯狂注入大蛇庞大的身体。
摩诃洛伽一双碧色的竖瞳突然光芒大盛,猛地张开大口,露出尖刀一样的獠牙,一边向那星光疾奔,一面向着周围追赶上来的空间裂痕发出恐吓的低嘶。
那些原本疯狂滋长的裂痕,好像感应到了炎颜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竟然有一瞬的停滞。
可是对方也只停了一瞬,便再次疯狂追赶上来。
虽然就只眨眼的功夫,有了青木之力加持的摩诃洛伽立刻甩开裂痕一大截。
蛇身几乎冲成了一条笔直的线,直奔那一星光亮而去。
就在那些疯狂的裂痕即将形成最后的包抄势头的时候,炎颜眼前突然有一大团橘色的光芒骤然放大。
炎颜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星星是什么地方,摩诃洛伽却毫不犹豫就一头冲了进去……
这一次,炎颜眼睛瞪地大大的,就这么跟着摩诃洛伽一头扎了进去。
有那么一瞬,炎颜不得不承认,她被未知的恐怖吓地忘记了睁眼。
但是,当那一阙星光突然清晰呈现在眼前的时候,周围那些骇人的空间裂痕彻底消失了。
一切复归寂静……
炎颜望着眼前熟悉的书桌,熟悉的烛台,突然感觉身体一软,摔倒在客栈的床上。
原来那不是颗星子,是客栈房间里,她看书的那盏灯。
炎颜向窗外看了一眼。
天亮了。
她此刻只觉身体虚弱的一点力量都没有。
缓缓闭上眼,身体静静地自原地消失。
再睁开眼,炎颜已经躺在了须弥境的星辰龛前。
丝丝正仔细整理好一床丝制的柔软被褥,把她小心翼翼打横抱起来放在柔软温暖的被子里。
邓文明用炼丹炉烤了两枚芝士布朗尼和一份热可可放在炎颜的枕边。
邓文明记得炎颜说过,她从前生病的时候,她的家人会给她准备一些甜食。
邓文明还记得炎颜说过,吃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得好起来。
摆放好甜点,他却不放心离开,就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丝丝照顾炎颜。
丝丝用两只手替炎颜塞好被子,另外一只手捏着块棉布帕子给炎颜蘸额上的汗,另外还有两只手替她松开绑头发的缎带……
烈山鼎立在边上,这会儿倒是出奇的安静。
看众人这么仔细照顾炎颜,它知道自己走路声音重,倒是挺自觉,不敢像平时那样来回溜达。
不过看众人全都紧张兮兮的样子,烈山鼎终是憋不住问了句“炎丫头以往打架小拳头挥地可从来没含糊过,今儿这是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