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观潮
这个名字跃入耳中,炎颜立时将目光投向对面的沈煜云。
沈煜云以手指蘸了盏中茶,在桌面上写字:
“褚观潮,褚家这一任少东家。此人深居简出,据说为褚家历代修炼天分最杰出者,目前已修炼至元婴后期圆满境,于褚家晚辈中格外出类拔萃。”
沈煜云修为所限,无法给几人同时传音,只能在桌上书写。
阿桂怒而传声:“不过一个区区元婴境的无名小辈,俺敢觊觎我剑阁少阁主。哼!不自量力!等他来打擂时,看桂爷不掰折他的腿!”
炎颜比阿桂沉稳。
静静看着桌面已经彻底干了的字迹,炎颜皱眉问:“这个褚观潮今年多大年纪?”
沈煜云想了想:“据传此人平日于人前鲜少露脸。褚家虽行商,可他却专攻修行一道,外事甚少过问。因此商队中见过此人者甚少。”
不过沈煜云继而补充道:“他大哥褚观山倒是常年随商队在江湖上行走,我曾见过一面,这个人倒是随和好相处。褚观山年纪三十出头,他兄弟应也不过二十多岁吧。”
玉眉先生捋髯:“前日桂护法提起少阁主,少阁主今年二九年纪,又是天生的剑修体质,并在天悲岛内修行,如今才修成元婴后期。”
“这个褚观潮仅一介商贾出身,二十多岁能修炼至元婴后期大圆满,已是惊世的天赋了。”
说完,玉眉先生看向炎颜。
炎颜比虞昕竹还小一岁,也同样是难得一见的极品灵根,如今也才堪堪元婴境。
这两个女孩子已经算得上个中翘楚。
在宗门中,二三百岁的元婴修士更比比皆是。
炎颜也有些吃惊。
如果真如沈煜云所言,这个褚家的少东家揭得头榜倒也能说得通了。
阿桂放在桌面上的手猛地握成大拳头:“这招亲大比定是讹传!我终守护小阁主身侧,与她成日里相见,小阁主专注修行,道心坚定,从未听说她有成亲打算。”
“她才跟契府退掉婚约,好不容易从婚约的束缚中解脱出来,根本不可能搞这劳什子招亲大比!不行,这里头肯定出了什么事,我得回宗门去看看……”
阿桂的脾气又燥又直,再加上关系虞昕竹这么大的事儿,他哪里还有心思坐在这里吃酒。
炎颜按住他的手腕:“贵叔莫急,我们几个也要上天悲岛,且把事情问明,咱们一道去。”
说完,炎颜向沈煜云使了个眼色。
沈煜云当即起身,向旁边那桌几个散修行去。
走到吃酒谈天的几个男修面前,沈煜云客客气气拱手:
“几位仁兄叨扰,方才几位兄台说天悲岛剑阁的少阁主欲招亲大比,在下斗胆敢问,这招亲大比的招亲榜设在何处?”
说话的时候,沈煜云宽袖似是无意间抖了抖,一枚晶体纯净的绿色上品灵石“啪嗒”一声掉落在几个修士吃酒的桌面上。
看见这块能有鸡子卵大的上品灵石,几个修士眼里皆是意外。
没想到沈煜云看着一粗狂莽夫,出手竟这般阔绰。
只这一块灵石,足够这几个修士在这岁星楼吃好几顿的。
几个修士当即态度便有些不同,再加之沈煜云询问的事原也不是什么密不可告人的,其中一个修士笑着起身,亲自引了他至窗边,伸手向街上指:
“那,那个大红盘锦柱子上贴的就是招亲榜,下面有可以揭下来的榜符,兄台只要过去揭下一个榜符,即刻参加剑阁的招亲大比。”
这修士说完,上下打量沈煜云一眼。
大约是他给的灵石够分量,这修士忍不住提了一句:
“虽然是公开比试,可恕我直言,兄台这身修想揭符箓大约有些勉强,还需向护榜修士打点些才好说话。”
沈煜云再三道谢,转回来将事情与三人说明。
炎颜的座位临窗,探身向下看去。
果然如沈煜云所说,距离岁星楼不远,竖着一根漆雕的锦绣大红柱,柱子十分醒目,顶端还镶着颗夜明珠。
柱子上贴着描金大红榜,下方有一串五彩光斑闪烁,显然是加了禁制的特殊符箓。
柱子周围还有几个身上穿着天悲岛修士服制的弟子。
沈煜云:“照刚才那人所言,我修为低,去揭榜大约护榜修士不肯。”
阿桂立时又起身:“什么破榜,我去看看。”
炎颜一把拉住:“欸,你去揭榜像什么话,到时候真上去比试,尴不尴尬啊。”
阿桂怒目一瞪:“尴什么尬,我直接把这帮小崽子全揍回去,看那个登徒子还敢打我家小阁主的主意!”
玉眉先生摇头:“不妥!如此虽然解决了眼下,然后于你,于小阁主名声皆有损伤。”
炎颜笑嘻嘻站起身,拍拍阿桂的肩膀:“桂叔放心,这事儿落在我身上,我替你去把那些惦记昕竹的登徒子揍回去,怎样,如此你可放心?”
阿桂拧眉:“可你个女儿家,人家怎会让你揭榜?”
炎颜小巧的下巴一指沈煜云:“他变得,我便变不得?”
说完,炎颜身形一晃,径自从窗户飞跃而下。
三人赶紧拥向窗边向下方看去。
只见来往车马如笼,行人如织,就连阿桂都没找着炎颜的人影子。
沈煜云见玉眉先生和阿桂担心,笑慰:“出门在外最不用担心的人就是阿颜。她那性子天生吃不了亏,别人不被她坑就算万幸,想欺负她的大约还没生出来呢。”
这话几个人倒是都认同。
三人闲聊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见一位白衣翩然的俊俏公子手摇一柄玉骨折扇,踱四方步款款行来。
行至三人旁边,白衣公子拱手一揖:
“晚生慕三位风姿卓越,非凡世人物,冒昧拜望,多有叨扰,万望三位神仙见谅。”
阿桂正等炎颜等得焦躁,左右不见她回来,莫名见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小公子过来搭讪,心下忒烦,扬手就赶:“我等叙旧,不妨人叨扰,你自去吧!”
他对面的玉眉先生已经放下茶盏,目光落在面前白衣小公子身上,仔仔细细上下打量。
只有对面的沈煜云,自白衣公子报上名讳时就坐得越发四平八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