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山调》！奏！！！”

    苏鸣宛如喝厉的声音发出后。

    “咚！！！”

    一声重重的鼓响，在人们耳膜旁沉闷的炸响。

    而后唢呐、笛子、二胡、笙。

    八个人，四种乐器声音齐奏。

    但偏偏这些乐器中，唢呐的声音最为突兀！

    苏鸣手上乌金色的唢呐铜碗，朝向天际。

    高亢的唢呐声在山间奔突，摄人心魂！

    很快，唢呐的声音低了下去。

    像是刻意收敛着自己音调，一点一点低沉下来。

    直到和其他乐器融入到一起，组成了宏大而又肃穆的合奏。

    无论是班主苏鸣，还是年级最小的六子。

    就是以前在舞台规规矩矩的演奏的齐大圣等人。

    此时坐在桌子旁。

    如同古代大型典礼的乐官。

    气势惊人，悲怆到了极点。

    至于以前台风向来婉约动人的文琳，微眯着眼睛。

    笛子不再婉约，而是粗犷！

    在她的演奏下，竟然别有一种刚劲气息。

    陡然！

    随着鼓点的节奏变快！

    唢呐的声音又开始直冲云霄！

    其他乐器也变得更加的霸气和悲怆！

    小主播和直播间的观众们一起听着，看着！

    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都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冲击！

    此时他们才真正懂得之前大爷的意思！

    唢呐八台开道！

    阎王小鬼也胆寒！

    至于远处的范怀。

    即使相隔这么远，却依然能听到穿透力十足的唢呐声。

    他甚至开始有些动摇了……

    如果当初就请苏家班给给老爷子吹个八台呢？

    就这样的八台。

    或许，这样的唢呐，才是在这黄土高坡活了一辈子的老爷子想要的吧……

    …………

    老校长的儿女就这么跪在地上。

    宏大的齐奏结束后。

    其他乐器的声音弱了下来。

    唢呐也变成了哀伤低沉的音调。

    感伤的旋律自朱红的杆子，再从乌金的铜碗，流淌出来。

    随着山远处带来的春风，抖动老校长遗像前的长明灯。

    呜呜咽咽……

    老校长的儿女再也忍不住，放开嗓子。

    嚎啕大哭！！！

    凄厉的哭声与唢呐混在一起，让人悲痛欲绝！

    远处带着孩子来给老校长送行的妈妈。

    抚着儿子脸颊的手突然感受到一丝温热。

    低头一看，才发现身前的孩子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想起老校长的音容笑貌，也忍不住掉下眼泪。

    悲伤在唢呐的声调和老校长子女的哭声中，开始蔓延开来。

    无论是披孝的宾客，还是围观的乡亲。

    许多人都站在原地，轻轻的擦拭着酸楚的眼睛。

    尽管没有像那些人一样。

    和老校长相处过。

    但拿着手机的小主播，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而她瞥过脸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

    一旁的大爷是笑着哭的！

    …………

    隔了很远距离的范怀。

    不知道怎么滴，就突然记起了小时候上学的光景。

    这段光景甚至模糊到，甚至有种不真实感。

    但偏偏就是此时想了起来。

    那时候自己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在这个已经成为老校长灵堂的地方上学。

    因为家里远，中午带着馍。

    自然不是用什么好面做的，而且时间久了。

    干的像个砖头。

    他就记得老校长啥也没说，扭头出去后。

    再回来，就塞到他手里一个煮熟的鸡蛋。

    范怀就这么面朝老校长灵堂的方向。

    墨镜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

    哀伤与悲怆的曲子终于结束。

    许多记起老校长生前好的人，早已经泪流满面。

    而一些感性的主播和观众，同样双眼通红。

    胸膛里有发泄不出的东西，憋得难受。

    这仅仅还是苏家班的开场曲。

    就已经有如此的感染力！

    虽然唢呐停了，但老校长子女的哭声却持续了好久！

    是老校长门里的其他亲人强行把两人拉起来。

    但两人还是一个劲的哭。

    劝了好久，还是没用。

    直到主事的老人叫着两人的小名呵斥道！

    “学海！学霞！

    别哭了！赶紧给苏师傅他们添酒，润润嗓子！”

    听到这，两人这才强忍着悲痛。

    跟着主事的老爷子，一起给苏鸣等人添茶倒酒。

    苏鸣深吸一口气！

    又灌了一大口酒！

    见此，王老师再次恭敬的给苏鸣满上。

    而后！

    苏鸣端起来！

    又是豪引而尽！！

    这次王老师再准备给苏鸣添酒的时候，苏鸣摆摆手拒绝了。

    拒绝后，他轻声问道，“王老师，这里有太师椅么？”

    “太师椅？这里没有啊？其他的椅子不行么？”哭了三天三爷，王老师的嗓子终于哑了。

    一旁主事的老爷子听到这，整个人确实犹如被雷击了一般！

    他一把拉开了自己的这个门里的远房侄子。

    然后佝偻着身子，恭敬的凑到苏鸣的面前。

    小心问道。

    “苏师傅，你说你要太师椅么？”

    苏鸣点点头。

    主事的老人一巴掌甩在了王老师的后脑勺！

    “赶紧去给苏师傅找一把太师椅！

    你爹，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