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鸟叫。

    一声大，一声小。

    一声凄切哀怨，一声稍微欢快。

    围观的人茫然抬头。

    此时正值人间四月天。

    草长莺飞。

    葬礼又是在山坡上。

    山头翠峦叠嶂，杨柳依依。

    山脚河水潺潺，正是春意盎然的时节。

    有鸟叫并不稀奇。

    人群中有人茫然的抬起头。

    这些为老校长送行的学生，自然有不负老校长教诲。

    最终成才的人。

    对于这种鸟叫，不少人还是第一时间分辨了出来。

    这是布谷鸟。

    布谷鸟，学名杜鹃。

    又名子规、子鹃、望帝、蜀鸟、催归等。

    传说为蜀帝的杜宇魂魄所化。

    常夜啼，声音凄切。

    所以在华夏艺术中，常借以抒发悲苦哀怨之情。

    此时这种鸟叫在老校长的葬礼响起。

    颇有几分“杨花落尽子规啼”的萧瑟和哀愁。

    同时也生出几分对老校长“望帝春心托杜鹃”的思念。

    但这些人寻了半天，却并没有寻到这种鸟的身影。

    就在这时……

    “哩~布布谷！”

    又是一声！！！

    就在许多人还在寻找那几只杜鹃的时候。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一声又一声的鸟叫，在山间不断响起。

    声音越来越急切！

    人群中一个高个的年轻人蓦然的瞳孔放大！

    在他目光的尽头。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那个唢呐匠，手指跟着鸟叫的节奏不断按向唢呐的音孔。

    不对！！！

    哪里是那个年轻的苏师傅跟着鸟叫在按动音孔。

    分明这些栩栩如生的布谷叫。

    就是用他手中的唢呐发出来的！

    神乎其技！！！

    不等他震惊，随着苏师傅不断吹奏手中的唢呐。

    越来越多的鸟叫声，从古朴的唢呐的铜碗口飞出。

    “咕咕~~咕咕……

    啾啾~~啾啾……

    唧咕咕，叽叽咕咕…………”

    又是三种不同的鸟叫。

    同时，之前还在寻找布谷鸟的许多宾客。

    也终于反应过来。

    这些鸟叫，都是灵堂前叫苏师傅的唢呐匠吹出来的！

    布谷鸟！斑鸠！野咕咕！小燕！

    一共四种鸟叫！！！

    不管是葬礼上站着的跪着的，还是现场的直播间的人。

    都被这样神乎其技的唢呐惊住了！

    至于围在周围看老校长葬礼的老辈人，脸上倒是很淡定！

    但这种淡定大多数却是装出来的。

    甚至他们心里比周围的外乡人，或者主播们还要激动！

    以前他们只是听说过百鸟朝凤能模仿百鸟的声音。

    听镇上老人说了几十年！

    现在终于听到，心里哪能不激动！

    但同时，他们又不愿意在旁边外地人面前漏了怯。

    这似乎是杏镇本地人一点不多的小骄傲！

    小主播眼中深不可测的大爷也不例外。

    大爷看了看旁边目瞪口呆的小姑娘。

    似乎对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十分鄙夷，但大爷作为曾经偷学过这个曲子的唢呐匠。

    再听到这个曲子，比谁都要激动！

    另外。

    自己那个瘸子父亲说过。

    百鸟朝凤！传说这个曲子吹到极致，会引来当季的鸟儿。

    至于能吸引多少，要看天时地利人和！

    但这不过只是个传说，做不得真。

    大爷眯着眼。

    天时，此时正是春天四月天，鸟儿最多的好时节。

    地利，有山有水有树，此处山间鸟本就不少

    而人和，说的就是演奏人的水平了。

    “啾啾……”

    大爷耳朵一动！

    这不是唢呐发出的声音！

    同时眯着的双眼陡然睁开！

    是真的鸟叫！！！

    远处枝芽已经吸引了几只鸟儿在张望。

    虽然只是个黑影，看不清鸟的种类。

    但这几只鸟却在树枝上站了一会，又往灵堂方向飞了几棵树的距离。

    几棵树的距离也就不到十米。

    老人站在原地，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此时，他真想马上跑回家里。

    翻开柜子底下那张许久没有拿出过的黑白像。

    告诉自己那个瘸子父亲。

    百鸟朝凤，真正的百鸟朝凤的场面。

    或许……

    不是传说！！！

    一旁的小主播毕竟之前听过苏鸣笛子版本的百鸟朝凤。

    震惊了一小会儿，很快就平静下来。

    此时她下意识扭头，就发现了大爷的不对劲。

    就算唢呐版的模仿几只鸟更加让人震撼，大爷也不至于如此吧。

    突然。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gogogo……咕咕咕咕……啾啾啾啾啾啾……嘟噜噜噜…………”

    随着最后一声清脆高亢的尾声！

    太师椅上苏鸣用力甩动唢呐。

    同时带动丹田气息，狠狠的吹响最后一个音节！

    “噜噜噜噜噜………啾！！！”

    至少种的鸟叫声婉转交错，不分彼此！

    “哐当……”

    小主播呆滞原地，手机不小心掉落在地。

    直播间彻底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