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的尸潮,以高阶丧尸为首的几百只能够近身的丧尸,依靠本能将魔兽当中的王者死死压制在了地面上。
它们开始吞噬恶爪身上的部件,羽毛、皮肤、角质,甚至有些已经咬开了外面防御的硬壳,真正吞到了一口血肉。
血腥味刺激了更多的丧尸,前赴后继,不死不休地涌上。
陆凝看到了这一幕,也看到了在恶爪背后,开始破碎的薄膜下,探出了一排管子——那是骨头的样子,中空,和鸟类的骨头一模一样。
如果说陆凝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就是她的危机意识伴随多疑的性格,远胜于他人。
“低头!张嘴!捂住耳朵!”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命令,就在楚剑庭和宣梓瞳下意识照做后的瞬间,一股及其难受的胸闷欲呕,头晕脑胀的感觉侵袭了他们。与此同时,围绕着恶爪攻击的上千丧尸在这一瞬间动作定格。
随后,头部爆炸。
高阶、低阶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恶爪仅仅是稍微蹲下了身体,所有丧尸就在同一时刻宣告毙命。之前的劣势仿佛只是热身时候稍稍放水一般,真正动用杀手锏的时候,什么配合,什么坚持都化为了无。
不死不休,那就全杀掉。
恶爪扭过头,掸掉身上还挂着的几只丧尸,将其中一只扔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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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呕!”
宣梓瞳趴在地上开始呕吐起来,她的耳朵、鼻孔中都流出了血,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了许多,陆凝和楚剑庭情况稍好,但是也不得不停下脚步稍微休养。陆凝伸手抹过鼻子,一丝红色,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只是症状稍微轻一点罢了。
“次声攻击。”
楚剑庭体质最好,按着胸口大口呼吸了几次之后状况已经好了,他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因此马上察觉了对方的攻击手段。万幸陆凝让他们早就开始跑了,还在那样紧急的关头发出了提醒,否则那些丧尸就是他们的下场。
“次声攻击不会在这个距离产生过多衰减的,那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什么。”陆凝强忍着头痛,将宣梓瞳搀了起来,推给了楚剑庭。
鸟形恶爪在原地蹲下了身,并没有更多的动作了。
“不过这种攻击好像不是能多用的,它现在没办法行动,我们要赶紧走!还能动吗?”
楚剑庭咬咬牙,将彻底没了力气的宣梓瞳背到了背上,点了点头。
“跟着我走!”
没有载具,正好隐蔽身形。虽然速度上慢了不少,但也不用担心太大动静引来魔兽丧尸之类的了。那几只恶爪终究没有追过来,精疲力竭的三个人找到了一座路边的简易棚屋,将就着度过了一晚。
第二天,宣梓瞳发起了低烧。
药品属于稀缺的物资,陆凝手上没有特效药,虽然楚剑庭试着用土法拿雪替宣梓瞳擦过手脚,但一时半会也不能见效。
“恐怕她需要一点休息时间……”
“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陆凝知道这话有点不近人情,可是时间确实不多了。
十五天的限制过去了六天,今天是第七天,继续往后拖不是零星的丧尸增多就是寒潮来袭,无论哪个都会加大外出探索的难度。
而且今天已经快九点了,阳光依然不强,天上的云彩开始沉积聚集,一时还没变成乌云,却足以遮蔽一部分日光。
冷风吹过,就算裹着棉袄,依然会从骨头里感到寒意。
“这天气……更不适合她乱走,至少一上午的时间,我们得让她休息。”
楚剑庭在这方面有着异样的坚持。
“那你在这里看着她吧。”
“等等,你想一个人走?”
“不是走,而是探索,我们不能因为这种原因浪费外出的时间,整整一个上午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陆凝将衣服裹紧了一些,从背包里取出绳子和皮带将袖口和裤腿的地方缠牢,尽量减少可能漏风的地方。
“一个人不行!外面有丧尸,还有昨天那种魔兽!”
“首先,我对于周围的情况心里有数,也不会随便挑衅那些危险的敌人。第二,这个队伍是听我命令的,而不是别人来命令我。”陆凝将枪挂在容易取到的位置,检查了一下活动的自由程度,推开棚屋的门走了出去。
楚剑庭想追出来,但是看看还在发烧的宣梓瞳,犹豫了一下,最后只是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陆凝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单独行动,大约是很久都没做过的事情了。
毕竟陆凝活着的时候几乎时时刻刻都需要看护,第一次一个人外出还是十六岁的时候去参加一个省级的围棋交流会的时候,央求了父母好久才得以一个人走过了出门,乘坐公交,抵达学校和指导老师汇合这么一段路。
而来到集散地的这些日子,场景里也多是团队行动,唯一称得上是独自的也就是上一场中最开始做调查的时候吧。
她很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像下棋的时候——这种项目不存在什么组队配合,围棋的黑白交锋,象棋的行军布阵,跳棋的步步为营……但是棋手永远是自己一个,攻守变换,局势更迭,这些全都完完全全由自己来做出决定。
令人着迷,不是吗?
无论输赢都是自己所得的感觉,让陆凝培养出了为数不多的爱好,只是可惜,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很久没有找到一个能闲下来和自己下棋的朋友了。
道路两旁的景物终于看到了变化。
此刻陆凝所处的位置已经超过了她最初来到这里时的地方,也就是说她正在将地图继续往东延伸。
在通过一大片无人的荒原之后,这里应该有零星的建筑散落,路边偶尔有一些汽车旅馆,那是提供给在这条漫长的公路上旅行过久的旅客们暂时休息的地方。
“破败不堪了啊。”
陆凝拉开已经没有玻璃的玻璃门,踩着地上嘎吱嘎吱作响的玻璃碎片,走进了旅馆内部。
前台的桌子上也已经被玻璃碎片和灰尘铺满,一台电脑奇迹般地保持了外观的完好,然而已经不能启动了。桌子后方落了一些凝结成黑块的血迹,这样的血迹从后面的一扇小门一路延伸出去,在后方一个疑似杂物间的地方停止了。陆凝拉开杂物间里的一个柜子抽屉,发现里面有几块胶布和绷带散落着,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从进门的地方往里走一些,右手侧是个小餐厅。
一具已经干瘪的尸体仰躺在地上,半个脑袋大概已经变成了地上黑乎乎的块状物。桌椅散乱一地,还保留着当时人们仓皇逃离的时候留下的景象。
陆凝踹了尸体一脚,确认它不会再爬起来给自己个惊喜之后蹲下身在尸体的衣服里掏了两下,翻出来了一个小绿本,那是一本驾照,上面是个年轻的男性,名字叫胡泽,容貌普通,照片上的脸色有点阴沉。
没有什么别的东西留下了,陆凝将驾照扔回尸体胸口,站起来走向了旅馆后面的住宿区域。
汽车旅馆的住宿条件就不要指望多好了,这一间还算是不错,从敞开的门往里面看房间里有床和柜子,有些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被褥还摊在床上。
很快,陆凝就一路走到了后门,后面是用铁皮和木板围起来的围栏圈出了一个院子,用来放大型杂物,比如废弃的冰箱洗衣机、轮胎、千斤顶、自行车之类的东西。
现在该生锈的都生锈了。
陆凝也没去翻,直接穿过一块被留出的小门,绕回了旅馆前面。
这时,传来了引擎的声音。
一辆明显经过了改装的吉普车停在了旅馆前,一名长着大胡子,头戴毡帽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后座上也下来了两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女,不过这三个人看上去相当穷,后座的男女都拿着一根拆下来的水管,只有大胡子男人手里拎着一把猎枪。
大胡子看到陆凝后不禁愣了一下,冲她挥了挥手,大声嚷嚷道:“姑娘,一个人吗?”
“嗯。”
陆凝一边回答,一边将枪拔了出来。大胡子一见连忙将手里的猎枪压了下去,匆忙地解释:“我们也是刚到这里来,想看看有什么可以搜的物资,既然你找过了能不能告诉我们里面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这里人走的时候把有用的都带走了。”
“是吗?”
后面的女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却还能让陆凝听见。
“说不定有什么好东西,她已经藏起来了。”
“瞎说什么!这世道人和人不多点信任哪行?得罪,得罪,不过我们还是想进去看看。”
大胡子满脸赔笑,不过语气里也有点意动。
“里面还有些大件,你们觉得能带走可以带。”
“那啥,姑娘你要是不急不妨也一起进去看看,你得知道这种地方的人都喜欢搞个秘密库房啥的,说不定错过什么了呢。”
“那为什么要和我说?”
陆凝歪了歪脑袋,问道。
“哈哈,不瞒您说,我们这……的确差了点东西,在这里又不可能找到,我是想着找到啥好的和你换点……子弹干粮,你这一身应该是不缺补给的吧?”
大胡子有点不好意思,见陆凝还在犹豫,当即一跺脚,将手里的猎枪扔到了她面前:“这样,我们唯一一把枪,先交给你保管,要是我们作妖你就拿枪走人,怎么样?”
片刻之后——
“好啊。”
陆凝伸手抓着枪带,将猎枪背到了身后,接着伸出手,比了一下那扇玻璃门:“请进。”
这三个人进门之后真是一点不客气,除了看见餐厅里的尸体稍微被吓了一下之外,真的是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全都仔细翻了一遍。
一点有用的都没找到。
不过在做了半天无用功后,在后院的一堆垃圾后面,搬开一堆轮胎和汽车部件之类的东西之后,一扇地下室的铁门露了出来,上面的锁还是完好无损的。
“哈哈!果然藏着什么!老四!找个什么家伙来!”
被称为老四的男人赶忙在附近找了找,很快翻出一个大号剪线钳,递给了大胡子。“哐”“哐”两声之后,那上面的锁应声而落。
大胡子急不可耐地爬了进去,男人和女人也跟着跟上,陆凝走到地下室前,微微停了一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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