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父皇,如今有妖魔横行,又有邪修当道,百姓之生活困苦,已不得不重视。先前儿臣游历世间,见多了各等不忍言之事,那时儿臣便在想,猛魂厉鬼为何越来越多?难道当真只是因为邪修的原因?”
姬无厉说到此处,不由得停顿了一下,随即将目光扫向各处,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之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魄,继续道
“不可否认的是,邪修必然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但儿臣却认为,造成民怨沸腾、怨鬼索命,最重要的原因却是……世间并无公平可言。”
一语出,满堂皆静。有文臣出列,疾呼道“九皇子,此言差矣。”
“差还是不差,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甚至就连父皇说了,都不算。”
姬无厉踏前半步,咬牙道“只有百姓说了,才算!”
不等对方反驳,也不等其他人站出来与他对垒,姬无厉的声音之中,第一次的,产生了愤怒的情绪。
看看,
看看这些臣子,无论张口闭口,总是生活在自己所幻想出来的世界之中,觉着京师的百姓都生活的如此好,那么其他地方的百姓,即便是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事实是什么样子的?
生活不下去的人遍地皆是,卖儿卖女者不计其数,被豪门权贵所逼死之后,冤魂不得安宁,化作厉鬼之人几乎每日都会在各地出现……
而这群为官之人却每日都在尸位素餐,为自身之利益明争暗斗,何其可笑!
每每想到此处,他的火气就止不住的往上蹿,压都压不住。
“百姓大多是非正常死亡,如此一来,其魂魄有很大的几率化作厉鬼。而厉鬼杀人,却是不问对错,周边居住的邻居何其无辜?若无辜者再被杀戮,从而同样化为厉鬼……启国上下,仅凭着城主等寥寥修炼者的维持,怎能事无巨细的全部处理好?”
姬无厉长长的吐了口气,看向那个出列的文官,讥诮的道“不知这位大人,又是从何处认为,本皇子此言差矣的?”
“这……”
那人讷讷不能言,只是左顾右而言它的道“如今各地百姓,哪有九皇子说的如此潦倒……”
“只以你这一句话,某就能参你一本尸位素餐!”
身为初来京师,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就已经成为京师之中有名的喷子,祁陆自觉压力甚大。只是如今见对方梗着脖子死不悔改的样子,同样忍不住火气。
踏步出列,对着高阶之上的皇帝拱手道“陛下,此等无用之人,即便不让他丢官罢职,最起码也要放到下面的城中历练一番,体验体验什么叫做‘民生疾苦’!”
去了其他郡的城里任职,那跟被流放有什么区别?那人脸色苍白的后退半步,疾呼道“你血口喷人!”
“喷的就是你!你这个为官不仁的混账东西!年纪轻轻的,哪怕你去楼子里做兔子,我还敬你是条汉子!可你却在做什么?你在吃人血馒头!!!”
在与范德建对喷之后,祁陆突然就领悟了‘喷口水’的技能,于无声无息之间,那唾沫星子向着对方的脸上身上就喷了过去。
别说,还真是爽!
怪不得范德建那老东西这么喜欢喷口水。
这种物理攻击,就属于那种攻击力不强,但侮辱性极佳的‘武器。’
“知道什么叫人血馒头吗?”
祁陆鄙夷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损人利己,用百姓的命、百姓的血,来成为你升官加爵的踏脚石!”
“呸!恶心!”
不得不说,若论喷人,几个人都不是祁陆的对手。那人眼见着被喷的步步后退,几乎都要步范德建的后尘了。
眼见着同伴的火力已经被喷熄了,此时又有人站了出来,冷笑道“人血馒头?好大的帽子!我等身为启国之官员,每日鞠躬尽瘁,最终就落了一个‘吃人血馒头’的评价?当真是令人心寒!”
那人说着,将头顶的梁冠取下,神情悲愤中透着一种冤屈无处申诉的无奈,将梁冠摆于身侧的地上,同时身体一矮,跪了下来“陛下!臣每日殚精竭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让启国蒸蒸日上,绝无半分私心作祟啊!臣与张琪乃同窗,自是了解他的秉性,若说吃人血馒头,那是绝无此事啊陛下!”
方才与祁陆对喷的那个叫做张琪的官员,闻言也是委屈的眼眶一红,同样将梁冠取下,跪在殿前,哭嚎道“求陛下明鉴!若此事无法还臣一个清白,那这个官,臣不做也罢!”
另外那人叩首紧接着道“此官,臣不做也罢!还求陛下明鉴啊……”
姬天行冷漠的看着吵闹的大殿中,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你俩这是,哭丧呢?”
“嗝儿!”
那两人闻听此话,差点噎住。
可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姬无厉就环视殿中,又问了一句“还有没有辞官的,一起出列便是。免得一个一个的出来,让朕头疼。”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祁陆都没有想到,皇帝这个老小子怎么突然这么钢了?不是对方的性格啊!
“你们一个个的,在朕的面前争吵,无非就是知晓老九的意思,他想要组建镇魔司,你们觉得影响了自身的利益,觉得老九是在断你们的根基……”
姬天行直接将镇魔司的提议给点明了,环视着所有人,目光前所未有的冷然,定声问“尔等是不是忘了,这究竟是谁的天下?”
“拿辞官威胁朕,当真认为,朕会任你们揉捏?”
“臣等,不敢!”
姬天行‘呵’了一声,看都不看跪在殿前的那两人,吩咐道“除了他们官衣,交由吏部彻查,若无劣迹,放他们归隐。可若有污痕,朕的吏部尚书,可知晓该如何做?”
张越身形一颤,长吐一口气,出列道“一切都按律法处置。”
“恩。”
姬天行又补充了一句“知法犯法,罪加三等。”
“臣领旨。”
跪着的那两人,懵了。
哭着喊着被抓了出去,两条腿儿乱蹬着,却已然于事无补。
正此时,姬无意整了整朝服,迈着巨大且沉闷的步子,来到殿前。
就不能给那群文官反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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