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贡不需要经过礼部之手,而是由十二监负责准备,说白了,礼部在这件事情之中的作用,就是起到一个迎来送往的目的,至于其他的事情,无需多管。
黄岐的阴阳怪调并没有气到祁陆,只是觉得对方有些闲的蛋疼,在这种事情上拿捏自己,有个屁的作用?
回去的时候,依然是王彦安相送,在路上的时候给他讲了许多的小技巧,只是最终却依然加了一句“无需太过重视。”
对于宗门来说,国家没了,终究还会有下一个出现;而对于国家来说,宗门平日里对他们的帮助也并未有过,因此这每年的岁贡,也不过就是一场交易罢了。
我给你交了保护费,你不要来烦我,也不要给我穿小鞋。
大致上就是这么个意思。
“王大人如此帮我,难道就不怕那黄岐针对你?”祁陆突然问道。
王彦安愣了下,随即笑叹道“不瞒大人,下官在先前之时,说了许多大人的坏话,直到范德建事发之后,才幡然醒悟,正巧大人也同在礼部,虽然并不来此上衙,但下官总想着,能够找机会弥补一下先前所犯下的错。”
“可苦主并不是你。”
“大人有所不知,下官与宪忠两人,虽然只是堂兄弟的关系,但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宪忠之遭遇,下官同样感同身受,并非是有意接近大人,做那图谋不轨之事……”
祁陆点头,打断了他的言语,笑道“这点我倒是没有怀疑。”
想要对他做图谋不轨的事情,那也得看对方有没有这个能力。不是他吹牛哔,就王彦安这种的,来十个都跟送菜没啥区别。
两人互相作别,祁陆返回家中,而此时天色将暗,南侧的天际似有流星划过。
制作灵符、修炼,指点四女不懂的地方,听闻了祁陆今日顿悟的事情之后,落雁与羞花艳羡于沉鱼闭月所得到的好处,修炼的更加努力了。
顿悟的时候,祁陆身周有道蕴流转,确实是让沉鱼闭月有了领悟。但这种事情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因此落雁羞花并没有产生什么嫉妒的情绪,只是暗恼于自己没有那等缘法,让祁陆感到分外好笑。
他总不能为了此事,再次进入顿悟状态,给两女补上这种缺憾。毕竟‘顿悟’这种事情,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让他惊奇的是,四女并非是绝顶资质,但却偏偏修炼入门极快。这也许跟她们从小习武有关,筋骨都已经打熬的非常扎实,因此修炼起《洗髓经》,颇有些事半功倍的效用。
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够陆续的踏入修炼者的行列。
她们实力增强之后,也能让祁陆稍稍放下担心。尤其是当他外出不在家的时候,家里总也能多出一份自保的力量了。
生活渐渐回到了应有的平淡轨迹,而祁陆却总是有所感觉,更大的风暴已经在酝酿。等镇魔司真正运转起来之后,整个启国会再次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但这个风雨飘摇,飘的是官员的地位,摇的是妖魔邪修的心。
让启国重见光明的事情,已经在稳步进行之中。
……
第二日清早,穿戴整齐的祁陆出了家门,独自一人来到了豆腐脑的摊子前。此时天色尚早,街头之上只有几个身形摇晃的年轻人勾肩搭背的从青楼之中离开,一边吹着漫无天际的大话,双眼尽皆深凹,那身体消瘦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刮跑。
祁陆坐在豆腐脑的摊位上,看着那群明显被掏空了身子的年轻人,摇头轻笑一声,并未多做理会。
既然他们感到了很快乐,那又何苦将他们从梦境拖回现实?
“早。”
转回视线,看着此时已经坐在面前的陆相思,祁陆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那群年轻人从身旁路过,醉意熏然的瞥着祁陆两人,尤其是在陆相思的身上多看了几眼,祁陆都觉得下一秒应当就要为此街头斗殴的时候,那些人却嘟嘟囔囔的走掉了,一场显而易见的冲突,却莫名其妙的腰斩在了幻想之中,让祁陆不由得摇头失笑生活果真不是讲故事。
“如果方才那些人言语调戏,看你的神情,似乎并未打算出手帮忙?”
两人见面之后,陆相思第一次的开口讲话,声音清脆婉转,好听极了。
她的观察力让祁陆略微惊讶,闻言不由得点头道“自然是稳坐钓鱼台,拍手喊着666。”
他确实是没有打算帮忙。英雄救美之类的狗血桥段,在他们两人之间并不适合。对方同为修炼者,若是被这几个身体被榨干的年轻人给调戏了,祁陆绝逼不会认为对方软弱,只会下意识的认为,陆相思这娘们……咳!这女子是在钓鱼执法呢。
毕竟你一个修炼者,当着我的面被一群普通人给欺负了,这不就是明晃晃的挖坑给自己跳呢么。
当然,这种情况并未发生,但祁陆也没有必要在对方的面前找借口。
明人不说暗话,左顾右而言它的否认,这是在吃豆腐脑,又不是在相亲博好感。
“你这样的人,是如何安稳活到现在的?”
陆相思并未深究,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让祁陆颇感好笑。
安稳活到现在?你怕是不知我都经历了什么,说出来吓死你!
一时间,他颇有种‘我有一个小秘密就不告诉你’的嘚瑟。
这时豆腐脑已经端了上来,香喷喷的肉饼也被包在了油纸之中,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两人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吃起了面前的食物。
吃着吃着,祁陆突然停顿了下来,这动作引得陆相思也是一僵,撩起的面纱放了下来,轻声问道“怎了?”
祁陆有些纠结的看着她,最终还是迟疑的问道“你这面纱,最少三日没换洗了吧……”
‘啪!’
勺子搭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陆相思眉头微蹙,脑袋歪了一下,轻声道“你有继续说下去的权利。”
“其实也没什么,”
祁陆摆了摆手,笑道“只是……出门也戴着、吃饭也戴着,即便再如何小心翼翼,也总有口水油渍之类的溅上去,就想问下你……时间久了,不觉得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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