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安圣松掏出那与众不同的银针。
下针之前,却突然抬眼看向站在病房一角的陆凡。
原以为他会屏息凝神担忧治疗结果。
没想到竟看到陆凡一脸无聊。
安圣松不由得沉声提醒道“小子,你打得赌,赌注你可别忘了!”
陆凡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把玩着旁边花盆里摆放的一株富贵竹,头也不抬
“你倒是先把他治好啊!”
竟似嫌弃安圣松用时太长。
安圣松气得一皱眉头。
连在一旁守候的姜宇山也再也按捺不住,微微不满的看了陆凡一眼。
这年轻人平时大言不惭,却连姜震水的挑战都不敢接。
现在不仅忙帮不上半分,还屡次阻挠真才实学的安药师医治姜老爷子。
这种品行的人,就算真有实力,以后不结交也罢!
姜宇山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安圣松却似要证明给陆凡看他的本事一样,不号脉,就落针!
但他落针,却与传统中医有所不同。
传统医术,落针需找穴,按准后,手持针身,缓缓插入。
安药师手中的三枚银针,起初只是安安静静的平躺在他的手心之中。
只听安药师一声断喝
“起!”
三枚银针悉数飞起,竟在空中悬停了足足十秒,才陡然落下。
下落时,三枚银针竟似有自己的意识一般。
向着三个不同的方向飞落。
所落之处,正在姜清顺上半身躯的三个重要穴位之上。
“这……这是……三针寻穴?!”
有人见状,惊呼出声。
病房外,和窗口上,到处都挤满了围观的人群。
有的是因为担心姜老爷子,有的则是姜家聘请的家庭医师,也有来自省院随车前来的中医大夫。
认出这一手法的,正是姜家雇佣私人医师中,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的一位。
“什么针寻什么?”
好多人听不明白。
“三针寻穴可不简单啊!”
那老者激动的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的解释道
“想练成三针寻穴。首先针就不是普通银质,而是必须寻得一种、也是唯一一种特殊的星陨,打造而成。”
古人管陨石叫落星,或者星陨。
“只有用这种星陨特制而成的银针,才会与人体自身的磁场相契合。但光有针也没用!”
“要施展针法,必须要求医师长年累月,用千味罕见药草日夜反复熏制,假以时日,药效入针。方能达到针即是药,药不如针的境界!”
“而这样的针,一般医生根本驱不动,抛空即落。能用者,必为医中奇才,自古只听闻‘针灸鼻祖’皇甫谧成功施展过,今日得见,此生无憾,此生无憾呐!”
老中医只激动的泪眼汪汪,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姜宇山面上终于露出惊喜之色。
这老中医是他所聘请的家庭医师中,最具真才实学的一位。
连他都钦佩至此,姜清顺的命大约真的能被安药师保住了。
“能认出我的针、我的针法,你的眼界也算不错了。”
安圣松含笑看了激动老者一眼,又扫了一眼陆凡。
陆凡脸上毫无其他人那种震惊之情,他只是不时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
安圣松心生不悦,伸手在穴位上一按,那针自动弹起,针尖垂直向下。
他两指掐住,竖点而下。
那针银光一闪,全针没入,皮肤上竟看不到一丝创口。
如是三针落下后,安圣松端坐在旁,手掌在穴位周围轻轻拍打。
围观众人,全神贯注,大气也不敢出。
几分钟后。
突然,第一根针自动跳出,所留穴位上沁出一个极其微小的血珠。
随即,第二根,第三根银针跳出。
安圣松将针一一捡起,收入行囊。
“可以了。一个时辰内,姜老爷子就会醒来,到时候再给他用些寻常的安神药物,明天就能下地走动了。”
病成这样,明天就能下地?
姜宇山闻言还有些心存犹疑。
但他赶上前一看,只见姜老爷子浑身皮肤白霜尽褪,乌紫的嘴唇也重新红润,原先笼罩在周身的寒气完全消匿于虚无。
此时的姜老爷子,看上去竟似像只在病床上普通的安睡一般。
“这……这就是神医啊!”
姜宇山瞠目结舌,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真的治好了?这么快?”
周围的医师见状,不免伸长脖子张望,却见老爷子已经肉眼可见的面色红润起来,这才心悦诚服。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安药师,果然不愧为安药师!”
四下里,赞许之声顿时不绝于耳。
姜宇山见父亲转危为安,激动不已,转身就要向安圣松拜谢救命之恩。
“安药师今日救起家父性命,大恩大德,无以言谢,请受我一拜。”
却被安圣松一把搀起。
“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份内事。”
他朗声说完,又压低声音笑着说道
“拜就不必拜了,毕竟改日我还和令嫒拜堂时,还得拜你呢!”
说完,不怀好意的一笑。
姜宇山动作一僵,惊喜之中不免夹杂了些许苦涩。
但姜家家风,做人就要言而有信。
既已许下将姜梓琳许配给安圣松作为谢礼的条件,那自然不能翻脸不认人。
姜宇山僵硬的点了点头,对安圣松请求道
“事发突然,还有些事务未及筹备,尤其是小女那边也要沟通……”
“无妨。”
安圣松大手一挥,对于姜宇山的人品,那是再放心不过的。
偌大姜家,还能言而无信不成?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安圣松处理。
在无数的赞誉声中,安圣松挺胸抬头,昂首阔步的走到陆凡面前,居高临下的冷冷一笑。
“臭小子,姜老爷子的病,我治好了。你我之间的赌约,还作不作数?”
陆凡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面色红润的姜老爷子,淡淡一笑。
“当然算数了!”
“那好,既然你任凭我处置,那我要你现在跪在我面前,磕十个响头道歉,再从我垮下钻过去,四肢着地一路爬出姜家!”
安圣松呼吸粗重,眼中寒芒闪烁,面色得意无比。
姜梓琳听安圣松如此羞辱人,本想帮陆凡说话,被姜宇山一瞪,缩了回去。
毕竟是陆凡当众提出的赌约,条件也是他定下的。
自己种下的苦果,终究还是得他自己来咽。
纵然姜宇山和姜梓琳想从旁干涉,也师出无名。
姜宇山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这自傲的年轻人,终究折在了更厉害的高手手中。
在姜梓琳同情的神色中,陆凡慢慢抬起了头。
“我任你处置?”
他有些诧异的问道。
抬手一指病床。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姜老爷子被你给治好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