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直奔三十层。

    迎面而来是一间类似指挥室的房间，以及一台台塔式服务器和偌大的机房群。

    数十名工作人员正在这里严阵以待。

    陈洛等人的到来并未惊动他们。

    事实上，在指挥室和机房间还隔着一层隔音的透明玻璃。

    同样的，里面可以看到外面，而外面看不到里面。

    陈洛稍稍有些吃惊。

    看了看大门上的牌子——战略研究部（StrategyResearch）。

    吃惊的地方在于规格。

    从房间内的设备便可以看出，这里似乎是整座大厦最重要的地方。

    如果不是提前知晓，恐怕会以为自己进了某个军事指挥中心。

    方泰带着一丝自豪的神色介绍道：“方氏集团能够发展至今，少不了优秀的战略制定，所以这一方面我极为重视。”

    “不仅组建了智囊团，每年还会花费数亿外聘各类专家顾问。”

    “还是伟人说的好，知识就是力量！”

    陈洛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认同。

    随后，方泰带着陈洛参观一圈后，进入了会议室。

    而在会议室内，已经有两名研究人员准备了厚厚的一叠资料。

    资料堆积起来足有半个人之高。

    “这是模型的所有资料备份，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我也弄不清楚，还是让专业人士跟你说吧。”方泰道。

    所谓的专业人士，指的是两名中年男性研究员。

    这两人面无表情，眼中没有轻视，只是脸上挂满了失望。

    本来这个模型已经推进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就能完工，到时候拿上一笔奖金，再出一点学术成果，人生也就圆满了。

    但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项目的带头人却突然反叛，成了二五仔，全然没有职业道德。

    如果说是和国家安全相关的话，这倒也能让人理解。

    但方氏集团仅仅是一家跨国集团，虽然业务种类很多，但都是经得起才查验的合法产业。

    这说白了，就是受贸易战影响，方氏集团成为了第一波政治的牺牲品。

    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

    两名研究人员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因此在向陈洛介绍这个模型的时候，也只是把知晓的全部告知，没有任何一丁点的个人见解，做足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随后，他们就抱着听天由命的态度，等待宣判。

    陈洛听完了介绍，大致明白了一些情况。

    这个数学模型，是方氏集团基于自身产业转化升级以及宏观经济调控而创造的新的运营方向。

    听起来十分复杂，但实际上就是在有限的数据支持下，对未来可能出现的进行推演，并从中找到最优路线，尽可能规避风险。

    很多大的集团公司都会这么做。

    “我明白了。”

    陈洛点点头，然后开始翻阅资料。

    一大堆的数据很快映入眼帘。

    而陈洛需要做的，就是找出其中错误，并替换成正确的，直至将整个模型完成。

    陈洛看的十分认真，而其他人也没有打扰，整个会议室都静悄悄的。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

    陈洛将所有的资料简略的浏览了一遍，然后放下了最后一页纸。

    所有人自然而然的都看向他。

    陈洛沉思了三分钟的时间。

    随后他道：“我需要一间安静的房间，所有的墙壁都要挂上黑板，还要一台计算机。”

    “另外。”陈洛看向方永华，“帮我跟金馆长请个假，先请三天好了。”

    “陈哥你放心，我绝对安排好一切！”

    方永华带着一丝兴奋的情绪回答道。

    方永华的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但相对于方永华的乐观，方泰和两名研究员却只是笑而不语。

    不是他们不相信陈洛，而是任谁都无法相信——

    一个数学系教授需要组建项目组且用时半年才能完成的工作，陈洛开口却是三天。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人类中不乏天才妖孽，但能如此快做到的，已经无法称之为人了。

    而陈洛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正常的人类。

    但尽管如此，方泰却不会打击陈洛，更不会打击方永华的积极性。

    不就是一间安静的房间和黑板，以及一台电脑嘛。

    如此便宜的代价，哪怕明知道结果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失败，但依然值得去尝试。

    “我这就安排房间，日常生活所需我会让孙秘书负责好的，你需要什么直接跟孙秘书沟通就好！”方泰说道。

    ……

    “你觉得他能成功吗？”

    研究员甲问道。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研究员已认真的反问道。

    “我们这多人，折腾了好几年才到现在这样，哪怕有着一定基础，但三天的时间就连基础运算都算不完，怎么可能出结果？”

    “也是哦，这要都能成功的话，那一定不是人，是神！”

    类似的言论在方氏集团大厦的战略研究部中开始流传。

    ……

    同样是方氏集团大厦。

    顶层51层，方泰的办公室之中。

    “爸，你是不是也不相信陈哥能成功？”方永华问道。

    方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抽着雪茄，俯视着东海市的夜景。

    窗外霓虹闪烁，车流穿梭。

    “永华，你知道一个人成熟的标志是什么吗？”方泰反问道。

    “我不想听你讲道理。”

    这是方永华的回答。

    方泰丝毫不恼怒，只是笑着给出了答案。

    “成熟的人能够看到自己的极限，所以做任何事情的时候，他们都会量力而行。”

    “人终究是有极限的，这世界从不缺少天才，但即使是天才，也不能打破常规的认知。”

    方泰侃侃而谈，但归根结底就四个字——我不相信！

    可方永华同样的，脸上也相对的浮现出四个字——我不认输！

    方永华道：“我知道你不相信陈哥的能力，我不怪你，因为你永远不了解，一个人究竟能达到何种的高度。”

    “你是个商人，成功的企业家，但对于数学家而言，只有数字是最真实的！”

    “只希望，当陈哥做到的那一刻，你不要食言！”

    说罢，方永华转身离去。

    独自一人的方泰摇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我的儿子，我又何尝不希望他成功呢，甚至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成功，只是……”

    “只是人类终归是有极限的啊！”

    ……

    陈洛若此时在此的话，恐怕会小声嘀咕上一句：

    “人类是有极限，但系统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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