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厉臣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痛楚，“她的腿瘸了，昨天我找专家看了她的腿，说是因为治疗耽误了，如今想要再治好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说到这里，顾厉臣手中的酒杯，重重地砸向着地面，顿时，酒杯碎成了一片玻璃渣，而杯中的酒液，则是倾洒了一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她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呢？为什么瘸的那个人，不是我！”顾厉臣痛苦的低喊着，手重重地捶上了一旁的墙壁，“为什么？为什么？！”

    叶崇卫瞧着好友痛苦的模样，心中还处于极度的震惊中。

    没想到钟可可竟然瘸了腿。

    想当初，他知道了钟可可为了救凌依然的女儿，直接把生的机会让给了孩子，却选择了自己被水冲走的时候，他的心中亦很是敬佩。

    毕竟，这个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这样的？

    就算是一些相爱的人，面对生死关头，都会大难各自飞，更何况钟可可，对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孩子，能有多少感情？

    只能说，钟可可这样选择，是她的善良，以及……为了厉臣吧。

    “既然这样，你不是更应该守在她身边吗？她不愿意见你，你问过原因吗？为什么她不愿意见你，她不是挺爱你的吗？”叶崇卫好一会儿才问道。

    “我不知道。”顾厉臣苦涩地道，“我告诉她，我爱她，我很想她，可是她却觉得我只是因为同情内疚可怜她，所以才对她说这些的，她根本就不相信我，不相信……”

    顾厉臣说着，突然一把拉住了叶崇卫，“你说，到底该怎么样，我才能让她相信我说的这些话，你说啊……”

    叶崇卫被顾厉臣拽着领口，差点喘不上气来，“你……你好歹先冷静一下，让我帮你想想啊！”

    “想想……是，你好好帮我想想……”顾厉臣喃喃着道，这才松开了手，整个人颓废地坐在了沙发上，又拿起了另一只空酒杯喝着酒。

    他一大口一大口地喝着，就像是想要用酒精来麻痹此刻的痛苦一般。

    这一年的时间，叶崇卫见了太多好友痛苦的模样，本以为这一切，都会在找到钟可可后结束。

    没想到现在钟可可是回来了，但是厉臣的痛苦，却似乎并没有结束。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是因为自卑呢？”叶崇卫道。

    “自卑？”顾厉臣愣愣地看着叶崇卫。

    “是啊，自卑。”叶崇卫道，“钟可可原本就只是父母双亡的孤儿，这些年来，一直寄人篱下，就算后来，画漫画有点成绩了，但是说到底，不过还是个小漫画而已，和你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顾厉臣低吼道。

    “你是不在乎，可并不代表她不在乎。就我所知，她和你在一起，你们家倒是接受了她，但是上流圈儿里，别人背后可没少议论过她，说她高攀什么的，反正什么样的难听话都有，这还只是我知道的，你又怎知道，她以前都听过什么样的话呢？”

    顾厉臣呆了呆，“可是她从来没和我说过。”

    “以她的性格，自然不会对你来说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了。以前她虽然自卑，但是好歹对你的感情，还能战胜她的这份自卑，但是现在……”

    “你是要说，现在她对我的感情，已经战胜不了那份自卑了吗？”顾厉臣接口道。

    “钟可可现在瘸了一条腿，她的心态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变化，还有，她失踪的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些，都会对她的心态起变化。”叶崇卫分析道。

    顾厉臣喃喃着道，“自卑吗？”因为自卑，所以才会不愿意相信他说他爱她这样的话？因为自卑，所以才会不愿意见他吗？

    这一切，竟然会是因为自卑。

    而自卑这种情绪，对他而言，却又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情绪，是他所不曾体会过的，但却是她身边一直存在着的。

    他们曾经的交往，到底还有多少事儿，是他所不知道的呢？

    而在猜测到了这种可能性之后，他心中剩下的，只是更多的心疼……为她这个傻女人而心疼。

    ————

    周心眠陪着钟可可把她的一些东西全都搬回到了公寓这边。

    好在公寓这里顾厉臣经常会亲自打扫，所以倒是并没有积灰什么的，一切如常，如今省去了打扫地步骤。

    “要不我在这里陪你住些日子吧。”周心眠道。

    “不用了。”钟可可道，“心眠，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想要多照顾我，但是……真的不用了，我虽然腿是瘸了，但是我还是……想尽量把自己当成一个正常人，如果你老是这样，特意要照顾我的话，我只会更加的不自在。”

    “抱歉，我，我只是……”

    “我明白的。”钟可可微微一笑，“你不需要对我说什么抱歉，我们一切像以前那样就好了！对了，我现在回来了，也要重新开始好好工作，赚钱养活自己，你这个编辑，不会不要我吧！”

    “怎么会呢，回头我就帮你制定一个工作计划，方便你慢慢回归正常工作。”周心眠道。

    “谢了！”钟可可道，“还有，这些年，我也存下了一点钱，我想要再买个90方左右，两室两厅的房子，到时候看房的时候，可能要你陪我一起去看看了，帮我参考参考。”

    “怎么，你不住这房子了？”周心眠诧异道。

    “这里小了点，而且只有一间卧室，我将来还打算接干妈过来住，所以想要买个大一点的，至于这间房子，将来就租出去，收点租金也好。”钟可可道。

    “干妈？”

    “就是我和你说的救命恩人，是她救了我，当我像个植物人那样躺了10个月，是她没有放弃我，尽她所能的救我，才让我好起来的。”钟可可道，说到梁婆的时候，她依然是深深的感激，“如果没有她的话，我根本就活不下来，所以后来，我认她做了干妈。她无儿无女，一个人在村子里生活，我这次回来，就想着这里先安顿好了，然后把她接过来和我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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