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着她，顾厉臣今天所说的那些话，却又一次的充斥着他的脑海。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从来不曾觉得有什么错，老爷子当初亦是这样教他的。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而那时候，结果也如他所期望的。
可是现在，他却又怕她知道自己的卑鄙，当初他对她案件的冷眼旁观，已然令她曾如此的抗拒着自己，那么若是再知道其他的事儿，她是否也觉得觉得他太过卑鄙呢？
卑鄙，在他的心中，从来不曾是个贬义词，但是现在，却成了他害怕的一部分。
“依然……”当这一吻结束后，他喃喃的默念着她的名字，“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太爱你了。”
“怎么了？突然说这些？”凌依然问道。
“没什么。”他的睫毛微微一颤，半敛了下来，然后看向了她那缠着纱布的双手，“你后悔吗？”
她楞了楞，只听到他的声音接着道——“救了顾厉臣，你后悔吗？你这双手，原本情况还不至于恶化到这种程度，如果你今天没有拼命的拉住顾厉臣的话，那么手的情况，会好得多。”
当这句话，真的从他口中问出的时候，他却反而是有着一种后悔。
他又希望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呢？是后悔，还是不后悔？
他其实明知道，她会给他什么样的答案，不是吗？
“不后悔。”凌依然的声音，传到了易瑾离的耳中，令得他身子骤然一僵。
果然，还是这样的回答。所以，她是愿意用她的一双手，去换取顾厉臣的命吗？
“阿瑾。”她有些费力地抬起自己的双手，那缠着绷带的手指，甚至还缠绕着一些仪器的线，这会儿就连捧着他脸这样简单的动作，她做起来都是艰难无比，“我不后悔，是因为我不想自己将来问心有愧。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会上山来找我，来救我的，我相信只要再坚持一下，就会有生路的。”
易瑾离的睫毛颤了颤，“你就这么相信我？”
“因为我知道你爱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爱我爱到会不顾危险的来找我！”她道，当初在海边，他为了救她，现场立下遗嘱，不惜牺牲他自己的性命时，她就知道了他有多爱她。
“那么顾厉臣呢？如果他爱你，亦爱到不顾危险呢？”易瑾离反问道。
凌依然迟疑了一下，想到了当她抓着顾厉臣手腕，阻止他下坠的时候，他曾经几次喊着让她松手，让她抱着小辞离开。
可是那时候，若是她真的松手的话，那么顾厉臣就会直接坠下塌陷处，甚至被那些不断滑体的沙土给活埋了。
顾厉臣的这份感情，她这辈子都没办法还了吧。
“阿瑾，我的心很小，装不了太多的人。”凌依然道，“我今天不后悔用这双手当时拉住了顾厉臣，是因为他救了我和小辞，换成其他人，我亦会做同样的选择。”
“其实说起来，你的手会成为这样，我才是应该后悔的那一个人，如果当初我……”
“阿瑾，我已经原谅你了！”凌依然正色地道，想要抚平他的后悔、痛苦，自责、内疚……当初，她不想把自己手的真实情况告诉他，不也正是因为此吗？“我真的已经原谅你了，所以你不要再这样自己责备自己了。”
他怔忡地看着她，她那么认真地说着原谅他，但是他的心却依然沉甸甸的。
“那时候的你，并不认识我，对你而言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道。
那如果……是在认识她之后，他所做的那些，她也都会原谅他吗？她可知道，若是没有他所做的那些手脚，华丽芳绝无可能冒充她。
那么后面，就不会有那些事情，顾厉臣不会因为华丽芳的诡计，而误会她，而当秦涟漪受重伤住院，顾厉臣一定会第一时间去帮助她！
那样的话，她亦不会来求他，进而和他结婚了！
那么后面，更不会有坠海的事情，她不会失去五年的记忆，不会过得那么艰辛！
他所做的事情，其实改变了他和顾厉臣的命运，也改变了……她的命运呵！
————
顾厉臣在拘留所里见到了郝以梦。
郝以梦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你竟然会要来见我？我倒是听说当时你也在山上，怎么你也是要赶着趟儿的去救凌依然？只不过就算你那样不顾危险又怎么样，凌依然还不是爱的只是易瑾离，你根本就是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我也认。”顾厉臣淡淡一晒，“我来见你，只不过是想要知道，当年依然坠海，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易家这边，他根本就打探不到具体的内容，唯一知道的，只是当初易家对外的官方宣布，说是依然因为意外，不甚坠海。
而这意外的起因经过，却是一点没有！
现在，恐怕唯一可以给他答案的，只有郝以梦吧。
郝以梦冷笑了一声，“我当什么呢，搞了半天，你要见我，最后还是为了凌依然啊！你说，我会不会告诉你呢？”
“萧子期重伤，若是不用重金抢救的话，那么注定一死，不过瑾离已经让医院这边救治萧子期，看来是要不计代价，一定要让萧子期活下来了。”顾厉臣冷不丁的来了这样一句。
郝以梦的脸色变了变。
“瑾离的性子，想必你也清楚，若是别人欠他一分，那么他必要十分的还回来。你和萧子期注定是躲不过牢狱之灾了，但是你还有个孩子吧，郝寂非，虽然他的亲生父亲并非萧子期，但是亲生母亲却是你，你说，瑾离会怎么对那孩子呢？”顾厉臣道。
郝以梦沉默着，双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抓紧着自己的裙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开口道，“是不是只要我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你，那么不管事实到底如何，你都会护住小非。”
“只要那个孩子不做什么威胁到依然和她三个孩子的事情，那么我可以护住他。”顾厉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