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谢致远摇晃着走到床边坐下,突然脑海里出现了仙长苍老的声音,让他震耳欲聋“谢致远,当有乘风破浪,直挂云帆济沧海之志,怎可因儿女私情,便碌碌红尘,还不快斩断情缘,随我而去?”
这三天里,老头一直看着谢致远和妻儿相处,越来越冷漠无情,眸子里的残忍狠绝也越来越盛,谢致远是他寻仙问道的最后机会,绝对不可以被一个女人影响,他做不到的,那他便来做。
“仙长,不行,你不能杀她们,你不是说我资质绝佳吗?不用杀她们我也能问鼎仙道!”谢致远跪下来,做最后的挣扎!
“聒噪,你以为修仙很容易吗?你要走的道,是无情道,修大道之无情,你若在凡尘留下羁绊,又如何坚定你的道心?即使踏上仙道,也会因杂念动摇道心,修为难有进寸,修仙界大能众多,难道你谢致远就甘心做一个蝼蚁,任人践踏?”
这苍老的声音越说越狠绝冷酷,盛气凌人,给了谢致远当头棒喝!瞬间激起了他的求仙决心。
是啊,他要求仙问道,他要俯瞰众生,他要做人上人仙上仙,他要褪去凡根,踏上仙道,了却一切俗世杂念,斩断情缘,杀妻儿,以证道。
世间虚妄,没有什么是他不可舍去的东西,即便是妻儿。
谢致远脸上布满寒霜,眸子里带着决绝,谁都不能成为他的阻碍。他不再犹豫,站起身来。
“双手摊开!”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听话照做,突然,凭空出现了一把剑在手上,剑鞘如冰似雪,冷刺入骨。
“呵,这是怕自己不跟他走,连剑都准备好了吗?”谢致远目光深沉地盯着剑看了许久,才慢慢地拔出剑来,剑身由玄铁而铸,透着瘆人寒光,剑刃极其锋利,似有一剑封喉之势。
楚非羽收拾好家里,把儿子带到另一间屋子,照顾他睡下后,自己才烧了点热水,倒在木盆里面,端去谢致远所在的屋子。
“相公,我可以进来吗?”楚非羽隔着门问道。
“嗯!”谢致远冷漠地应了一声,楚非羽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进门后,甫一抬头,便被一白光刺了眼,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吓了一跳。
“相公,你在哪儿得的这么危险的东西?快放下,刀剑无眼,要是伤着你自己就不好了!”楚非羽放下木盆,有些着急地朝着谢致远而去。
谢致远见她过来,往后退了两步,那个仙长见了,目光一狠,对着谢致远略施法术,本来拿横着的剑突然直指楚非羽。
“哧!”的一声,楚非羽只觉胸口传来尖利的剧痛,嘴角流出止不住的温热。
她惊惧地看着刺入身体半截的剑,剩下的半截倒映出自己不可置信的样子,她艰难地抬起头,“为什么?”
她眼底带着惨烈的伤痛,丝毫不敢相信,那个与她海誓山盟,一心一意对她的人,会给自己一剑,断绝自己的生机。
谢致远看着她胸口出越来越大片的殷红,带着惊痛,嘴唇抖动得厉害,一个着急,一下子拔出剑身,带出来楚非羽的碎肉和鲜血。
楚非羽的胸口出现了一个窟窿,温热的血像决了堤一样,争先恐后地往外流,她白色的罗裙被血浸染成了红衣。
剧痛下的身体冷如寒霜,她无力地瘫倒在地。
谢致远一惊,立马把手上的剑远远扔开,迅速扶住她的破败的身体。
“谢致远,为什么?”她流着血泪,颤抖着语气诘问。
“因为他即将踏上修仙大道,获得长生!”谢致远喉咙像被哽住了一样说不出一个字来,老头便出现了,替他回答。
楚非羽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老人,只见他眼中空无一切,看自己的眼神犹如草芥。
楚非羽突然感觉心寒,她低下头,看向老头的右手,上面拎着一个小孩儿,一动不动未知生死。
“啊!儿子!谢致远~”楚非羽看清了,那是她才哄睡的孩子,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嘶吼着,与那惊雷相呼应着!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小身体,眼球瞪的极大。
“若想成仙,妇人之仁不可,现在尘缘已了,一切归于虚妄,还不随本道回归修仙界?”老人没有理会楚非羽的吼叫,嫌弃地把手里提着的男娃尸体扔到楚非羽的眼前,声色俱厉地对谢致远说。
楚非羽听到他们的谈话,突然明白了,原来今天之事早有预谋,谢致远果然是找到“爹”了,还是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爹!”
楚非羽拼命挣扎着,爬到小男孩儿的身边,哭喊着,摇晃着,可是小男孩儿浑身冰凉僵硬,没有丝毫生机,她绝望了!
伸手去握住那只冰凉的小手,她仰躺着看着房顶。撕心裂肺地大哭变得无声无息地流泪。
绝望而仇恨的目光看向谢致远,声嘶力竭地发问“你回来是为了取我母子性命舍弃尘缘?你三天的各种讨欢心是为了降低罪恶感?你……可有真的爱过?”
楚非羽发出悲怆的三问,谢致远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她。
他回来的确是为了斩断尘缘,给三天的陪伴也是为了了却自己的心意和降低罪恶感,他是真的爱她,但这份爱在追求大道上只是一粒尘土而已。
“对不起!”事已至此,除了对不起,他什么都做不了,或许是天意,注定要让自己站在三界之巅,所以,离贪嗔,斩情缘,稳定道心,杀妻儿证道,求仙之心,不可动摇。
谢致远眼里渐渐一片虚无,表情越来越冷漠,身上的气势变得冷酷无情,无情道,人无情心无情。
楚非羽吐的血越来越多,她不再说话,艰难转过头去,用尽毕生的力气,把男孩的尸体搂在怀里。
呵呵,冬雷震震,天地一色,谁与君绝?原来老天爷说的是自己。
恨吗?
恨的,恨谢致远的狼心狗肺,心狠手辣,恨那个狗屁仙长毒手害子,恨这人心易变,可是她除了恨,却什么都无能为力。
最后,她挣扎着吻了一下孩子,不甘心地闭上眼睛。
若有来世,血债血偿,定当千刀万剐仇人,以此泄愤!
谢致远冷冷地看着楚非羽绝了生机,这才走过来,抱起一大一小两具尸体,朝着屋外走去。
谢致远把人放进棺材里,然后拉到早就挖好的坑里,用铁锹一下一下地铲着泥巴!
没多久,一所新坟和那座小木屋遥遥相看,在这冰天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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