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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0章 副本未完
    沈靖州,或者说,叶逸欢的灵魂,自残破的身躯中缓缓飘升。

    ——得,自个儿终于也死了。

    她的视野逐渐抬高,穿透了战场上残余的硝烟,看到血泊中倒映着沈靖州的身影。

    “恭喜获胜。”

    叶逸欢转头,看到了熟悉的四个身影。

    ——【Mukki】、【不知者】、【长明灯】、【NULL】。

    四道灵魂体,立于虚空之上。虽已非副本中人,变成了灵魂体,但几人的模样还是分配角色的模样。

    出了NULL,其他三人都观看了二人决战的全程。

    叶逸欢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仍穿着甲胄,显然也保持着沈靖州的外表。

    首先迎上前来的是Mukki。

    这位昔日的礼部尚书装扮依旧端正,手中还虚握着一柄折扇。他望着沈靖州,眼神复杂,半晌后叹道:“你真是疯了。”

    “虽说是赢了,但赢得不好看,结算积分应该不会多。”

    作为二周目玩家的不知者却不看好Nec的胜利,虽说Nec的确是存活到最后的,但这赢得也不光彩。

    不过,无论如何,所有人都寄了,结算界面很快就会弹出。

    长明灯站在他们后方,摇了摇头,也开口道:“......不可理喻。不过,沈靖州的剧本的确困难些。”

    唯有NULL半天没发话,倒是想明白了Nec的思路。

    “你把它当成了PVE了。”曹林模样的NULL转向叶逸欢,对她说,“若是你一早做好PVP的准备,我可能......不会坚持这么久。”

    副本即将关闭,【黄金殿堂】的观战弹幕却仍在飞速刷屏。

    【塔罗S】:“散了散了,这次真没什么好看的。”

    【青草岸】:“嗯……竟然没有真结局?有点不习惯。”

    【*一命通关·一元】:“连anon和Nec都没打通这副本,那大概率是真结局机制压根就不存在。”

    【*一命通关·五分】:“我靠……这结局……我他妈裂开了。”

    【我看你算完了】:“退了退了,下次有直播再见。”

    【亡鸦观测者】:“啧,有点失望,Nec的直播还是以后别看了。”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热闹中夹杂着躁动的失落,半数以上都在对这次的“Nec表现”表达不满。

    说他过于保守,说他此番被动,说他被NULL压着打......总之,根本不像往日那个出其不意通关的天才玩家。

    而就在这片喧哗中,唯有【伽蓝牛奶】发现了不对。

    【伽蓝牛奶】:“……等一下。”

    【和光同尘】:“怎么了?你不是死忠粉吗,还想洗?”

    【伽蓝牛奶】:“......”

    【伽蓝牛奶】:“不是洗。”

    【伽蓝牛奶】:“你们不觉得,这个副本的结算,拖得太久了吗?”

    所有人都愣了愣。

    ——好像是这样。

    副本已经结束了,所有玩家都退场了,按照以往经验,这会儿应该已经弹出系统结算界面了。

    可现在,结算没有开始。

    副本画面还在继续播放,剧情还在推进。

    ——系统卡了?

    众人不解,却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反转,多半人退出直播间。

    只有少数人闲得无聊,还挂在直播间里。

    【想吃糯米烧麦】:“对啊……已经过去多久了?至少十分钟吧?”

    【亡鸦观测者】:“旁观一下。”

    【青草岸】:“不会是系统卡了吧?”

    【七度光】:“这么大的副本,不可能卡这么久。要是真卡了,评议会会下场修复的。”

    【听风吹雪】:“那就是还有隐藏剧情?”

    【*一命通关*八角】:“这个副本的确有非常规结局,但Nec的举动并没有触发非常规结局......说句实话,他这次基本什么都没做。”

    【Nirvana】:“你们都跑题了吧!问题是,所有玩家都退场了啊……NPC的程序不可能支持他们独立运转这么久吧?”

    【伽蓝牛奶】:“……除非。”

    【伽蓝牛奶】:“除非npc不是被动演绎。”

    【亡鸦观测者】:“???”

    【*一命通关*一元】:“......你的意思是,npc有自我意志,对吗?”

    【和光同尘】:“别说梦话了,小粉丝,不可能的。别期待什么反转了,承认吧,Nec也就这样了。”

    【青草岸】:“但是说真的,有点吓人......”

    ......

    副本未完。

    玄武军已残,万骨成丘。

    南羌、北罗虽败,然非折其锋,而是避其锐。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此退,非畏战,而是养兵再来。

    大宣元气大伤,朝野震动,士气低迷。

    风起玄武大营外,旌旗猎猎,恰如战前。

    女帝叶昭杨一袭素缟,不着凤冠,步履肃然,立于万众之前,身后是朝中百官与玄武军残部,身前是山岳般层叠列阵的简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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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凿坑为冢,沙中留痕如铭。

    凡阵亡者,皆以国礼下葬。亲书名讳,立碑刻铭,随军旗而葬,不令无名草草入土。

    而当她走到最前那口棺前时,步履忽然一滞。

    那是一副沉香檀木所制的重棺,周身镌刻玄武之纹,鳞甲分明。

    棺中之人,甲胄未解,军袍未除,仿佛仍在镇守疆场。

    ——定远大将军,沈靖州。

    他静静躺着,眉眼安然,唇角微收,仿若只是战后沉沉入睡。然而胸甲裂纹深邃,血痕早已褪去,肌肤惨白如霜,显然生机尽绝。

    叶昭杨身后,所有人齐齐跪倒。

    副将许怀之第一个俯首,额头磕得血迹斑斑。

    他的声音哽咽,声透百步之外:

    “将军,下属无能,未能护您归营!”

    “玄武军三万弟兄,为将军而战,为大宣而战!”

    “如今将军远去,吾愿以残身,替您护得大宣安宁!”

    跪地者不止玄武旧部,连同众臣皆跪,亦有人低声啜泣。

    “当年劝阻将军出战,将军仍毅然请命……此乃,国士无双。”

    不知是谁开口,群臣无不低头,文武百官,跪满山野,泪落如雨。

    唯独叶昭杨仍立于风中,身披帝袍,面色悲戚。

    “封......”

    她强忍着让自己不去想沈靖州的面容,肃穆道,

    “封沈靖州为忠武王,其军功碑列于宗庙之下,供后世子孙永祀。”

    “玄武军全体将士,编为禁军前列,封地三百里,永不解编。”

    “忠武王......葬于国陵左麓。”

    语落,她望向那口玄棺。

    静默良久,才轻轻开口,嗓音压至极低,几不可闻。

    “是寡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