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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局为重
    公孙忆叩拜之后,开口道“诸位前辈,在下公孙忆,为救徒儿性命,求天玑子前辈手骨一用。”

    钟不怨等公孙忆说完,便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还是抓紧赶紧救人。”

    公孙忆便站起身来,将裴书白平躺在地上,自己则双腿一盘坐在裴书白身边,钟不怨将玉玑子的手骨捧了起来,将玉玑子的手骨轻轻地放在裴书白的肚子上,原本闭眼皱眉的裴书白,皮肤刚接触到玉玑子的手骨,眉头便稍稍舒展开来,公孙忆见状心头一喜,这玉玑子手骨果然可以抑制裴书白体内的庞杂真气。

    钟不怨也瞧出裴书白变化,知道起了作用,便用一只手压住裴书白的脑门,并让公孙忆扣住裴书白的脉门,公孙忆依言而为,刚一着手,便觉裴书白体内一股洪流般的真气汹涌而至。

    公孙忆不敢怠慢,赶忙调动体内真气,护住自己的新脉,不然裴书白体内迸出的真气,完全可以震碎公孙忆的五脏六腑。

    钟不怨坐在裴书白身前空地上,也察觉到真气涌来,但已然不似先前那般汹涌,虽然气势也不容小觑,但隐隐察觉在真气涌来之时,还有一股巨力在裴书白丹田中拽着外泄的真气。想来便是那与玉玑子的手骨起了作用。

    片刻之后,裴书白口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公孙忆又是一喜,自打从倒瓶山顶下来,裴书白一直处在濒死的状态,若不是鼻间淡淡地呼吸吐纳之声,裴书白和死人已经没什么两样,所以此时裴书白发出声音,公孙忆听进耳中,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钟不怨大喝一声,接了裴书白迸发出的一大团真气,只觉这团真气十分阴鸷,知道是四刹门死亦苦的浑天指,钟不怨小心翼翼的将浑天指力收拢在自己手心,在自己体内运了一个周天,再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慢慢泄出,生怕自己动作大了,这股真气把持不住,冲破自己的经脉,之后在地宫中激荡开来,伤了自己事小,若是惊了北斗七星封印大阵中的那些六道棺材,那可真就闯了大祸。

    公孙忆也如钟不怨一样,触手之处的真气十分寒冷,公孙忆知道这是章寒落在裴书白体内留下的真气,虽说当时在倒瓶山顶,章寒落并不是真的想打伤裴书白,可寒冰真气还是被裴书白吸了去。如今公孙忆在帮裴书白导去这股寒冰真气时,全身如堕入冰窖十分难受。

    钟不怨和公孙忆如此反复,直用了两三个时辰,才将裴书白体内的真气泄去一小半。

    可眼下钟不怨和公孙忆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们不单单要导出裴书白体内的庞杂真气气,还要分出自己的真气护住心脉,毕竟裴书白体内的真气十分夸张,只有一点一点泄出,方能保住三人都不被真气锁上,但如此一来根本就快不起来,但拖得时间越长,钟不怨和公孙忆真气耗费越多,两三个时辰之后,钟不怨和公孙忆明显觉得吃力,若是再咬牙坚持,怕是裴书白还没起来,钟不怨和公孙忆便要力竭倒地。

    钟不怨摇了摇头,咬着牙对公孙忆道“暂且先罢手,先歇一会儿。”

    公孙忆也是苦苦支撑,耳听得钟不怨让先停一会儿,便将扣在裴书白脉门的手移开,看向钟不怨。

    钟不怨缓了缓,对公孙忆道“这么来不仅太耗时间,而且也太耗费我俩的真气,眼下在这墓地地宫之中,狂暴血毒还在,你那手臂上的狂暴血咒,毕竟不是流淌在体内的狂暴之血,我怕你耽搁时间太长,也沾染上这种血毒,若真是如此,可就难办了。”

    公孙忆低头瞧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狂暴血咒,此时那金重二字已经淡了许多,虽不明白狂暴血咒变淡的原因,凭借多年的敏锐,公孙忆知道字迹变淡并不是件好事,又听得钟不怨说出心中顾虑,公孙忆心里又变得焦急起来。

    毕竟裴书白的真气还有许多郁结在体内,眼下已经有法子救人,怎么忍心停止?不如一鼓作气救人了事,可这天玑子的手骨,本就是忘川禁地的事物,虽说是七星子的遗骸,与钟家毫无瓜葛,但论起来也是钟家人首先发现的,也是钟不怨穷尽大半生的经历来守护的,更不提这里头还有七星子和六道这样的惊世秘密,无论怎么讲,钟不怨说暂且罢手,公孙忆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钟不怨将手从裴书白头上移开,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不停地调息,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钟不怨救人之时,已经耗费了不少真气,再者钟不怨年事已高,即便是武功登峰造极,也难以再往下强撑,许久之后,钟不怨才开口道“公孙忆,我歇差不多了,我们继续吧。”

    公孙忆其实也在强撑,趁着钟不怨调息之机,公孙忆也在休整,只想着再次尝试之时,便将裴书白体内的真气悉数导出来,于是公孙忆连忙点头,也不说话,又将手扣住裴书白的脉门。

    就这么又过了两个时辰,公孙忆和钟不怨已经汗流浃背,钟不怨甚至到了虚脱的临界点,好在虽然公孙忆和钟不怨二人耗了太多真气,但裴书白身体内庞杂真气的威胁已经解除,此时的裴书白即便仍旧昏迷不醒,但脉象已渐趋平稳,一呼一吸明显平缓了不少。

    之后,钟不怨和公孙忆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带着裴书白折返回了墓道。

    此时天已经快要亮了,顾宁和石头娘已经被钟不怨的养子安排了一间墓室休息,石头则被带到了另一间墓室,这里也是公孙忆和裴书白要去的地方。

    石头一夜没睡,见公孙忆一脸疲态,也不敢多问,只是瞪着眼睛去瞧公孙忆怀里的裴书白。

    公孙忆见石头模样,当即微微一笑“好了石头兄弟,我徒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什么时候醒了。”

    石头表情并无太大变化,耳听得公孙忆说裴书白已无大碍,石头心里也稍稍放下心来,公孙忆又道“这里是钟家人镇守的地方,那些凶兽过不来,你稍稍休息一会吧,钟老前辈和我二人为救裴书白,耗费了不少气力,也需要打坐调息,等我们稍稍恢复些,再去拜会钟老前辈。”

    石头点了点头,不再去打扰公孙忆,自己找了一个空地和衣而卧,慢慢睡了过去。

    自打钟不怨带着公孙忆和裴书白下了地宫,钟不怨的养子便一直惴惴不安,担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当钟不怨出现在面前时,钟不怨的养子竟有些激动,可当他瞧见钟不怨满脸倦容,才知道义父为了救人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说起钟不怨的养子,来历倒也简单,钟山破出生的那一年,忘川附近的村落中,有一对年轻夫妇也生了一个男孩,可自打这孩子一出生,父母便双双染病去世,钟不悔知道之后,便将这个孩子抱回钟家,后来钟不悔的妻子生钟山破时害了大病,钟不悔无暇将几人照顾的面面俱到,便将这名孤儿送进了忘川禁地,并交代钟不怨好好照顾这个孩子,钟不怨一个人在忘川禁地中待得时间太久,除了揍那些忘川禁地中的凶兽打发时间以外,生活极为枯燥。

    当年钟不怨和大哥钟不悔在地宫中闯了祸,放走了黑衣少年,所以镇守这墓底地宫的要任,钟家自然是责无旁贷,钟不怨镇守此地那是心甘情愿,但实际生活在这里,面对最大的敌人并不是那些凶兽,而是孤独,即便是钟不悔每个月月圆都会悄悄过来看看钟不怨,但是对于钟不怨来说,更多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阴森的忘川禁地中生活。所以当钟不悔将那名遗孤送进来的时候,钟不怨心中十分开心,要知道钟不怨已经做好一辈子打光棍的打算了,当时平添一个儿子,钟不怨又惊又喜,给这个孩子取名钟天赐,钟不悔摇摇头说不好,因为这孩子对于钟不怨来说,可以讲是上天赐予的,但是对于这孩子的父母来说,此子并没有带来福运,反而生了孩子以后,夫妻二人便双双毙命,所以给这孩子起名“天赐”,实在是不妥。

    于是,钟不悔和钟不怨商量了一番后,给这个孩子起了个名字叫“钟天惊”,之后,钟天惊便在钟不怨的照顾下慢慢长大,待到十来岁时,钟不怨便将不动明王咒传授给了钟天惊,寒来暑往,如今的钟天惊,已经是忘川禁地中除了钟不怨之外,武功最高的那个人。

    钟天惊见到钟不怨模样疲惫,顿时心疼不已,不禁对公孙忆又加了不少敌意“义父,咱们钟家又不欠他公孙家的人情,你干嘛要这么舍出命去救他的徒弟,况且他少年还是裴无极的孙子。”

    钟不怨十分疲惫,本不想开口,但见钟天惊表情难过,便开口劝慰起来“惊儿,若是放在以前,义父我断然不会去救他们,但是现在义父我想明白了,一阁二门三大家如今仅剩下四刹门一家独大,四刹门为了极乐图,扰得武林鸡犬不宁,这里终归藏不住的,先前四刹门的病公子大举来犯,其真正的目的我猜是为了极乐图残片,但是若被他们发现这里的秘密,以四刹门的行事作风,复活六道恐怕他们做的出来。

    公孙忆的父亲公孙烈,和你大伯关系不浅,但说白了也是我们这一辈的事,对于公孙忆来说,跟我们钟家并无瓜葛,之所以我会拼尽全力去救他的徒弟,而且还是裴无极的孙子,那是为了对抗四刹门,避免六道复活的事情发生。”

    钟天惊心中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层,只是在钟天惊看来,有自己和义父在此间镇守,只要钟家人恪尽职守,外人想过来将六道复活,希望极为渺茫,因为此前病公子带四刹门的弟子入忘川禁地,并没有在钟不怨这里讨到便宜,此外,忘川禁地外出现了两界城,在忘川禁地生活的钟家人不会不知道,他们不仅知道,而且也在忘川禁地中狠狠地挫败了两界城屠人、屠魔、屠神三大天王,再加上钟天惊毕竟年轻,也没有出过忘川,对于四刹门的手段,显然是低估了许多,远远没有义父钟不怨看得这般透彻,所以即便知道义父是长远考虑,但心里还是十分不爽。

    钟天惊是钟不怨一手带大的,钟天惊的脾气钟不怨岂能不知,于是又对钟天惊道“惊儿,你和山破侄儿年纪相仿,但是江湖阅历你和他不能比,若是咱们忘川禁地还能偏安,以你目前的武功守住这里不被凶兽侵扰绰绰有余,若是这里的秘密被人发现,以咱们钟家一家实力,那是抵抗不住的,所以现在我救公孙忆,并不单单为他,更多的还是替你在考虑。义父知道,你看我现在模样心里难过,但是万事以大局为重。”

    钟天惊道“那四刹门的恶人们来便是,生老病死有何可惧?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灭一双,义父你瞧,那两界城和我们就隔着一道墙,不也是乖乖的在那边不敢越界吗?”

    钟不怨摇了摇头“惊儿,你还是太嫩了,罢了,原本想着我再主事几年,之后便将镇守大任交予你,届时再慢慢告诉你这些要害关系,如今世道变化太快,明日公孙忆他们还要来找我,你也过来听一听,之后你再做打算,这里头的事情远远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

    钟天惊还想说些什么,但见自己的义父实在是强撑着体内真气在和自己交谈,只得点头道“一切义父安排便是,今日你好好休息,巡查的事你就不用去了,我带着他们多巡几遍。”

    钟不怨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自行打坐调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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