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宁才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康王喜欢何忆秋。
她一直活在自己认为的幸福中。
她觉得儿女懂事孝顺,康王虽然对她不热情,可把府里的事务都交给她打理,又没有别的女人,这比京城中好多男人都强了百倍。
可是,当康王硬逼着把她的女儿嫁给那个无情无义的小皇帝,让她女儿惨死宫中,又害死了她的儿子,他自己为了让何忆秋放心,将权利交出,被小皇帝清算的时候,许安宁才知道,这么多年,康王一直爱着何忆秋。
他在何忆秋为妃的时候,不顾皇帝的忌惮往宫中安插人手,就是为了保护何忆秋,后来先帝故去,他扶植何忆秋的儿子登基为帝,并且帮他稳定朝纲。
小皇帝是康王一手教养长大的。
他在小皇帝身上付出的心血可比亲生儿子多的多。
可是小皇帝丝毫不感激他。
小皇帝一直认为康王会谋朝篡位,认为康王没安好心。
而且,小皇帝自始至终也知道康王对太后有想法,他痛恨康王不自重,痛恨康王跟太后的亲近,更加痛恨就王把持朝政,让他这个皇帝没有实权。
他最痛恨的是康王竟然把女儿嫁给他,妄图以此来控制他。
等到小皇帝亲政,并且拿到兵权的时候,他就开始清算。
首先倒霉的就是康王的女儿,她进宫就被小皇帝和太后灌了绝育药,一直以来都没有生育过,小皇帝以此由废了她,又生生的搓磨死了她。
之后就开始一点点的消磨康王的权利,暗害康王的儿子。
康王分明就知道小皇帝痛恨他,可为了太后,他还是一直隐忍。
就是因为太后嘴上说的实在太好听,什么小皇帝长大了,等到他亲政坐稳皇位之后,太后就会跟康王归隐山林,过两个人的幸福生活。
康王就信了太后这些鬼话,一直在做着美梦。
等到他被小皇帝以谋朝篡位的罪名下入天牢,许安宁也跟着他受尽了苦难的时候,他竟然还不后悔,他自己死也就算了,还拖着所有的人不只惨死,还要背负骂名。
安宁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康王才好。
他自认为情深意重,对得起太后和小皇帝。
可是,他却不想想,他并不是一个人的。
他身后还有妻子儿女,还有跟着他的那么些部下。
他心甘情愿赴死,可是别人呢?
他的妻子儿女从来都是与人为善,从来不曾做过恶事,就是因为他的自私就稀里糊涂的被暗害吗?
跟着他出生入死的那些部下呢?
那些人对他忠心耿耿,为了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有的还几经生死,可最后得来的不是荣耀,不是封妻荫子,而是满目苍凉,性命不保。
凭什么?
康王既然那么喜欢太后,做什么不孤独终身,为太后守身如玉呢?
他干什么娶妻生子?
许安宁又不是非要嫁他不可,除了他,许安宁还有大把的人可嫁。
还有他的那些部下,人家跟着他也是想要功成名就的,可最后得来的是什么,是连累家人,株连九族。
康王简直就是个人渣中的战斗机。
还有那个太后何忆秋。
这也是个纯正的绿茶婊。
她要是喜欢康王,当时为什么不嫁给康王,反而进宫为妃?
既然已经成了后妃,就不要和康王勾勾搭搭了。
康王分明有妻有子了,她还紧抓着不放手,让康王为她做这做那的。
最后,她无辜的哭上几声,说一切都是被逼的,她不过是身不由已,可别人呢?活该就当她的踏脚石吗?
安宁咬着牙,心里大骂那一对狗男女。
同时,她也特别心疼康王的一双儿女。
这两个孩子是真的很好很好的,可是,就因为一个渣爹丧了命。
难怪原身那么深的恨意,那么浓的怨气。
若是安宁被这样对待,她会比原身更加仇恨。
安宁目光沉沉,深吸了一口气,将原身残留的那满腔的怨气压住。
她仔细的回忆,终是明白了她来的这个时间点。
这个时候正是先帝已经故去,何忆秋在康王的帮助下扶小皇帝登基,她也成了太后,而康王成为摄政王的时候。
先帝去世也不过两年的功夫,康王就频繁的进入后宫。
其实,朝中的大臣也看出了苗头。
但是,从来没有人跟许安宁说过,许安宁还蒙在鼓里。
这一次,太后快到寿辰了,她的意思是先帝去世未满三年,她这个寿不做也罢,只是在寿辰之前召了几个朝中重臣的妻女进宫叙话,权且乐呵乐呵。
许安宁也在被传召的行列当中。
也就是这一次,许安宁兴致冲冲的进宫,却在未到太后的寿康宫时碰到了小皇帝。
小皇帝那个时候还小,还不太懂隐忍,他气康王胁迫他们母子,但是又不能把康王如何,正好碰到许安宁这个康王妃,就把许安宁当成了出气筒。
他直言许安宁冲撞了他,罚许安宁当着许多人的面跪在宫中,这一跪就是好几个时辰,许安宁被抬回来的时候膝盖差点废了,自此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可谓后边那些年一直疾病缠身,缠绵病榻。
但是,康王这个丈夫竟然说什么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还说让她以后少进宫,省的冲撞皇帝,从来不曾想过为她讨个公道,也枉费了权倾朝野的身份。
安宁翻出了这个记忆就笑了。
她可不会像原身那么傻,为了康王忍气吞声。
这一次,若是小皇帝还想为难她,她会将整个皇宫给闹翻天。
反正这会儿何忆秋还需要康王的帮助,小皇帝年纪小,根本不能亲政,她就算是闹上一场,那对母子估计也只能和原身那样忍气吞声吧。
安宁把好些事情都想好了,这才唤丫头们进来给她更衣梳妆。
这次她是提前进宫跟太后祝寿的,自然穿的就特别隆重。
几层的衣服穿上去,安宁都觉得身上特别的重。
然后,她头上还要戴上全套的首饰,整个人就像是个活动的珠宝展柜一样。
安宁起身的时候,险些没摔倒。
她扶住桌子:“我头有些昏,腿也软的很。”
给安宁梳妆的大丫头香茗担忧道:“王妃身体不适,这可如何是好?进宫的时辰不能耽误了,王妃又……”
安宁摆手:“无妨的,你去叫几个会些拳脚功夫的丫头随我一起进宫,万一我有个事,她们也能帮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