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总管不好在安宁这里多呆,他又坐了一会儿,那几个小太监从外边回来,他就带着人回宫了。
柏总管一走,安宁就跟萧元感慨:“你说,我上辈子多好的靠山啊,这不是金手指,这简直就是金大腿,结果就落了个那样的下场。”
萧元笑着摸摸安宁的头发:“这回找着金大腿了,你就可着劲的抱吧。”
安宁说笑了一会儿拧眉道:“怪道不管是哪一世苗家的下场都不好,我从天道那里知道的辛兰没有重生的那一世苗家后来因为苗老爷贪污受贿而被抄家灭族,而辛兰重生的那一世,苗家人后来也是死的死,被流放的被流放,如今想来,这应该是柏总管在报仇血恨。”
“这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萧元叹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啊。”
安宁想想楚贵妃和柏总管这两个人,也不由的叹了一声:“阿元,我这爹娘是真正的狠人啊。”
可不就是狠人吗,像柏总管,那是能下得了狠手给自己去势,没有向死而生的决心,是真下不了这个手的,而楚贵妃也和寻常女人不一样。
寻常女人被抢走了,要不就是渐渐的忘了前边的丈夫,跟着抢她的人好生过日子,要不就是为保清白一头撞死。
偏偏这位楚贵妃不认命,到了苗家还在谋划,生下孩子,在苗老爷都以为她已经心甘情愿的跟着他时,这位死遁了。
她死遁之后也不告状,竟是想着找个更位高权重的男人替她报仇,不只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也是一位猛人狠人。
悦仙宫
建元帝来看楚贵妃。
楚贵妃已经能下床走动,因为能吃得进东西,她的气色好了很多,这么几天的功夫,补养跟得上,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瘦的吓人。
建元帝揽着楚贵妃的腰坐下:“楚楚越发清瘦了,浑身上下就剩一把骨头。”
楚贵妃柔柔一笑,轻轻推了建元帝一下:“陛下若是嫌咯的慌,就去寻淑妃几个,何苦来我这里笑话我。”
建元帝赶紧道:“朕是心疼你。”
楚贵妃妙目微瞪,眼波流转间带着说不出来的媚意:“说起来,臣妾能活着陪伴陛下,还多亏了那位小神医。”
“是啊。”建元帝拍了拍楚贵妃的手:“朕已经叫柏恩去给神医送赏了。”
“神医对臣妾有活命之恩,区区俗物怎称得上神医。”
楚贵妃有些不太乐意,跟建元帝闹起别扭来:“还是说,在陛下心中,臣妾不值一提?”
建元帝立刻哄她:“朕心中自然楚楚最为重要,楚楚别难过……”
“臣妾早已无亲友,又处在这深宫之中,一衣一食都有赖于陛下,陛下有臣妾,臣妾还能活着,陛下若,若是心中没了臣妾,臣妾只怕是活不成了。”楚贵妃低头垂泪,看起来越发的美不胜收:“如今神医救了臣妾的命,臣妾看那孩子只觉得哪里都顺心如意,陛下,臣妾膝下空虚,莫不如臣妾收神医为义女如何?”
建元帝思量。
楚贵妃想收安宁为义女,这其实也没什么。
毕竟只是一个女儿嘛,给一个县郡或者乡郡的封号,每年多出些银子也就是了,全当哄楚贵妃开心吧。
再者,建元帝也心疼楚贵妃这一遭受了好多苦楚。
他也命人去查了,只是还没查出到底是谁下的毒,楚贵妃为此也闹了两回,闹着让建元帝赶紧找出凶手,只是那人隐藏的太深,连暗卫都找不出来。
建元帝就觉得有些对不住楚贵妃。
而且楚贵妃进宫这些年,从来没跟他要过什么,如今难得的提个要求,哪里能不应啊。
“即如此,改日让神医进宫来你好好问问她,看看好愿不愿意。”
话是这么说,但神医只要不傻,哪有不乐意的。
楚贵妃一听就笑了:“还是陛下疼臣妾。”
建元帝从悦仙宫回到乾元宫,柏恩正待在宫中看着几个小太监给收拾屋子。
看到建元帝回来,柏恩赶紧让宫人备好茶点,他又亲自拿了温热的帕子递给建元帝。
建元帝擦了手脸坐下问柏恩:“神医那里如何了?”
柏恩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头点着地连连嗑了好几个头:“陛下,奴才,奴才有事要回。”
建元帝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摆了摆手:“行了,柏恩留下,你们都下去吧。”
满宫的人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建元帝方问柏恩:“碰到了什么事情,看把你吓的,朕说过,有朕一日,便护着你一日。”
柏恩没有起身,又连连嗑了几个头,嗑的额头红肿,这才抬头。
建元帝还真给吓着了。
柏恩额上冒着血,满脸的泪水,泪水和血混在一起,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陛下,奴才今日见了神医仔细的问过,方知,方知那是奴才的亲生女儿啊。”
柏恩一句话,让建元帝更是吃惊:“你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柏恩就把当年他的妻子被抢,家人被杀,他走投无路只好进京做了太监的事情讲了一遍:“奴才原想着这世上再没亲人,却没想到,没想到那苗家的庶女原来是奴才的女儿,陛下开恩,奴才想认回女儿。”
这么些年,柏恩跟着建元帝也吃了很多苦头。
他是在建元帝还没登基的时候就跟在身边的,当年建元帝和另外几位皇子为夺皇位争的你死我活,柏恩还曾替建元帝挡过刀,后来建元帝登基称帝,柏恩也替他办了很多阴私之事。
当年柏恩受伤差点死了的时候都没有哭过,可现在,这位跟了他十几年的总管太监泣不成声,让建元帝心里都有点不好受。
“你先起来吧。”
柏恩一边抹眼泪一边起身:“陛下,奴才这个女儿受了不少苦,这些年在苗家后宅为着生存遭了不少白眼冷待欺辱,奴才想想这心里就疼的难受,奴才就想着认回她,替她做主。”
建元帝等着柏恩神色稍缓才问:“这些年,你就没想着报仇?”
柏恩又跪了下来:“奴才想过,可是奴才这个位置干系重大,奴才不能因为一已之私而坏了陛下的大事,奴才也不能因公废私,奴才也是人,这些年每每想及当年的夺妻杀母之仇,奴才就睡不着觉,可陛下于奴才有恩,是奴才效忠的主子,奴才不能让私人恩怨越过陛下去。”
“难为你了。”
建元帝叹了一声,拍了拍柏恩的肩膀:“即是你的女儿,原该让你认回的,可刚刚贵妃说想认安宁为义女,朕还想着封她一个县主,朕已经答应了贵妃,如何能出耳反耳。”
建元帝看向柏恩。
柏恩皱起眉头,一脸的为难:“那是奴才的亲生女儿啊,这辈子,奴才就这么一个骨肉了。”
建元帝这才放心。
他原想着楚贵妃是不是已经知道安宁是柏恩的女儿,所以才想认安宁为义女,以此来拉拢柏恩,又想着柏恩是不是和楚贵妃已经联合在一起了。
可如今看着柏恩的样子也不像和楚贵妃通过气的。
建元帝又想着这些年柏恩为他做的那些事情,真可谓是忠心耿耿,也就打消了疑虑。
“柏恩啊。”
建元帝拍着柏恩的肩膀道:“你若真疼爱你女儿,就得替她打算,她认贵妃为母,朕能封她为郡主,这是无上光荣之事,若认你为父,却要遭很多骂名的,你好生考虑一下。”
柏恩咬牙,半晌之后方道:“全凭陛下做主。”
建元帝笑了:“好,原来朕想封安宁为县主,如今即知道是你的亲生女儿,那便封为郡主吧,也算是对你这么多年行事有度,忠心耿耿的奖赏吧。”
柏恩赶紧跪下谢恩。
建元帝等他起来方道:“这事你知朕知,别再提了。”
柏恩低头:“奴才听凭陛下吩咐。”
建元帝又笑道:“往后想女儿了可以去瞧瞧,有什么好的也可以给她送去,朕也不拦着你们父女亲近。”
柏恩这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