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带着孙早进了一批货。
这些货是一个走商运来的。
萧元和那个走商关系还不错,之前又打好了招呼的,这批货他自己就留了一多半。
等运到店里,孙早还问萧元呢:“公子,咱们原来那家铺子卖出去也没换这么些钱,你进货的钱是哪儿来的?”
孙早就怕萧元借了利子钱,这可是利滚利,借着容易,还着可难呢。
萧元敲敲他的头:“不是利子钱,放心,不该碰的我不碰。”
孙早摸了摸头:“这钱数目太大,我心里不踏实。”
实在是这批货进的多了,需要的钱财不是小数目,孙早没接触过那么些钱,他是真不放心。
萧元没有和他说这钱是哪儿来的,就带着他先盘了货,又把铺子开起来。
为此,他在外头呆了好几天。
等着一切进入正轨,萧元才回平阳侯府。
他是从角门进去的,为着进出方便,他还特意给看门的婆子小厮好些赏钱。
从角门进去,要穿过一个很窄很长的通道,再绕过花园子,才能到住的地方。
往常这边是没什么人的,可这次萧元却被萧卉给拦住了。
萧卉担心的问萧元:“阿弟,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萧元带着萧卉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这几天结识了几个新朋友,大伙商量着做点买卖,这不,一直在外头闲逛,想看看在京城干点什么才能挣钱。”
萧卉一听拿出帕子递给萧元:“这是我攒的钱,你要是缺钱,就先拿着花吧。”
萧元哪能要她的钱啊:“不用了,我还有钱,现在不缺花的,只是总得为以后打算吧。”
他想了想,还是和萧卉说了心中的顾虑:“父亲去了,我身上也没有功名,咱们家就没个顶门立户的人,虽然说也薄有资产,可姐姐也知道那些掌柜的是什么德性的,只怕是要欺瞒太太的,如此,咱们家不出几年,怕就得把家财耗尽,我这是提前打算,也是为自己留条后路。”
萧卉听的心里一酸。
她低下头:“都是我……等哪天太太高兴的时候,我和她商量一下,给我的嫁妆少一些,多留些钱应急,也不会让阿弟这般着急。”
萧卉和萧太太不一样。
这姑娘很温柔懂事,和萧元的关系一直也不错。
只是这姑娘心软,也没什么主见,她左右不了萧太太,也劝不过萧元,只能自己干着急,自己委屈自己。
但不管怎么着,萧卉的心地还是很好的,也是真心替萧元考虑。
萧元摆手:“好男儿哪里能只盯着家里这些产业呢?姐姐出嫁多带些嫁妆是应该的,这个我和太太的想法差不多,姐姐一个女子,往后几十年都得靠着嫁妆过活,多带些,就能过的舒坦些,我是男子,自己有手有脚的,我能挣钱。”
这话说的萧卉掉下泪来:“委屈阿弟了。”
姐弟俩在这边说话,却没想到他们这些话叫一个人给听了进去。
这人便是文雅。
文雅是个闲不住的。
她今儿看着天气好,就想到花园走走。
这一走,就走的远了些,越走越偏,又看到这边有些没见过的花木,另外就是很荫凉,便想着过来坐坐。
才刚坐下,就听到有人说话。
文雅也没发出声音,就竖着耳朵细听。
听来听去,文雅心中便有了想法。
等到萧元姐弟说完话,文雅扭头看着姐弟相携而去,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她有了主意,也就坐不住了,起身回房。
回到屋里,文雅就问她屋里的丫头白芷:“今儿姑妈和表妹都做什么了?”
白芷一向消息比较灵通,她又是从小陪着文雅一起长大的,对文雅忠心的很,文雅让她多留意微澜院,她是真把心思都用上了:“姑娘,我今儿找绿绮姐姐说话,听绿绮姐姐说,姑太太弄了个小佛堂,说是要吃斋念佛替姑老爷祈福,这几天都没怎么出过门,表姑娘好似身上又不好了,一直在休养。”
文雅点头:“我听母亲说过,表妹自小身子就不好,这三灾八难的……你去拿些东西,一会儿我过去看看表妹。”
白芷去寻了点东西,文雅带着去了微澜院。
微澜院很安静,院门口,守门的婆子正在打盹,文雅过去惊醒了她,她站起来:“二姑娘好。”
文雅笑了笑:“我过来看看姑妈和表妹。”
守门的婆子退后几步,文雅带着丫头进去。
她先去了向氏屋里,向氏才午睡醒过来,正坐在榻上给老太太做鞋,看到文雅过来,就笑道:“热气还没散呢,你怎么就过来了,小心晒着了。”
文雅坐下:“听说表妹身上有些不爽利,我过来看看,再就是陪表妹说说话。”
向氏笑道:“也没什么大病,就是才来京城,有些水土不服,过几天就好了,她在里屋躺着呢,你自己进去就行。”
文雅又坐了一会儿才进里屋。
她一进屋,就闻到一种说不出来的香味。
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香料的味道,反正就觉得挺好闻的。
闻着香气,她扫了一眼这间屋子。
屋子布置的是真雅致的很。
不大的屋子收拾的很干净,地砖都擦的能照到人影,屋里摆着一个小的红木书架,上面放满了书,书架边上是一个条案,条案上放了一本打开的书,再便是纸砚,笔筒里插满了各种毛笔,笔架上还挂着笔呢。
另一边窗台边上一个高几,几上瓷白花瓶中供着一束鲜花,再便是冻石假山景观,床在里侧,素青的床帐,垂下几缕丝绦,床边摆了盆景再有一盆绿色植物。
文雅自认为见识也不少,可却叫不出这盆植物的名字。
她扫了一眼,心中道果然不愧是女神级的人物,只看收拾的屋子,就觉得素净又好看。
等瞧见了安宁,文雅更是惊艳不已。
安宁应该也是才午睡醒来,一头长发未来得及挽起,就这么松松的垂在脑后。
她上身穿着一件水绿的纱衫子,下身豆绿裤子撒着脚,赤脚站在毯子上,她的妆扮简单随意,可越是这么简单的妆扮,越让她气质出众。
这一刻,文雅心中嫉妒不已。
她掩住心中的妒意,笑着问:“妹妹可好些了?”
安宁一笑:“好多了,难为表姐惦记我,表姐先坐,我收拾一下再陪你。”
安宁转身到了屏风后边,等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这回就齐整多了。
她坐下来,如意端了茶水和点心。
文雅没吃点心,喝了几口茶:“我原还说带妹妹玩呢,没想到你才来就病倒了,等你好了,咱们再出去玩,京城好玩的多着呢,咱们虽说不能出去玩,可那些景致不错的寺庙也是能去的,另咱们家有个家庙,里头倒也有些好玩的,你若是无聊,咱们寻祖母,让她和大伯母说一声,请一台戏,咱们也能一起热闹热闹。”
安宁神色淡淡的:“真是扫了姐姐的兴呢,我和母亲如今守着孝呢,不好一块玩乐,姐姐如果想看戏,自己看便是了,不要拉着我一块。”
文雅心中咯噔一下子。
她还真就忘了这回事呢。
安宁眼光扫过文雅的衣着。
文雅心里更是一紧。
她今儿来的时候穿着可鲜艳着呢。
“我知道姐姐是好意,怕我初来乍到不习惯,想拉着我熟悉一下,只是我不能在家乡守孝已经是大不孝了,如今再不能守心孝,真是枉为人女,我如今只想清清静静的,姐姐若是无聊,可以寻三妹妹一块玩……”
安宁一句不饶,这话头真是冷的很,让文雅心中恼怒。
她也坐不住了:“即如此,那我告辞了。”
等着文雅走后,安宁从里屋出来。
向氏就问她:“怎么了?我看刚才文雅脸色不好,我叫她都不理。”
安宁板着脸道:“她想约我一起听戏,我说还守孝呢,她就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