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恒抄了十几本书,现在要去县城交书稿。
他借了族长家的牛车,带着母亲和侄女赵灵芝一起去县城。
正好赵志光有事情去县城,也跟着一起。路上正好跟赵志恒换着赶牛车,能歇会儿。
赵灵芝仍旧穿着三叔的旧衣服,做男孩子打扮,脸上脖子上都抹上了锅灰,让皮肤黑一点。
现在社会对女子要求甚多,尤其是年轻未婚的女子。像赵老太这样的年龄,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阳光明媚,温暖无风。
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一如他们的心情,也暖融融的。
两个时辰之后,他们来到了县城。
为了早点到达县城,他们早起吃饭,到了县城的时间也早,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到午饭时间,正好去找人牙子打听。
进城门,一人两文钱。
赵志恒直接给了八文钱,“一起的。”
赵志光不好意思,“我是做哥哥的,怎么能让你给我出钱?”
赵老太轻笑,“没事,我还是做长辈的呢,有我在,给你出一份进城的钱,也是应该的。这点钱,我还是能够出得起的。”
虽然上次来过一次,但赵灵芝对县城的一切仍旧非常感兴趣。
县城不大,而且周围的建筑物也不高,但却有着原始事物的生机勃勃,而不是末世冷冰冰的高楼大厦。
可就在赵灵芝打量周围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人,此时正打开马车门,协助另外两个婆子把一个像是睡着的孩子送到马车上。
赵灵芝压低声音,小声说:“奶奶,你看看,那不是黑云寨厨房里的谢婆子吗?”
赵老太听到“谢婆子”这三个字,一个激灵,脊背发凉,以前在黑云寨的后厨,没少被谢婆子打骂。
稍微慢点,就抽鞭子。
做不好,更抽!
不仅赵老太、赵灵芝,好多人都挨过谢婆子的鞭子。
赵老太瞄了几眼,立即转开视线,“是谢婆子,那些人不是被官府抓起来了吗?再说了,她一个孤老婆子,哪来的孩子?哎呦,另外两个好像也很眼熟,也是黑云寨那些土匪的婆娘。”
赵灵芝也注意到了,“奶奶,你看看,她们穿着粗布衣服,可刚刚那个孩子穿着绸布。如果他们是大户人家的婆子,来自体面的人家,不可能让她们穿成这样。这事情有蹊跷,奶奶,你别动,我先去看看。”
赵灵芝说完,已经从牛车上跳下去。
赵老太担心,“灵芝,你小心。”
赵灵芝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现在是男子,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不可能认出来我。”
赵灵芝低着头,像是漫不经心经过那辆马车。
一靠近,赵灵芝就发现不对劲了。
她的木系异能感受到里面居然有四个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而且大多是昏睡的,而且各个都是衣着光鲜的孩子。
赵灵芝很快判断,这谢婆子不给土匪做饭,改做人贩子了。
真是坏透了!
这样的坏人,在哪都是坏人,就不应该活着。
眼看着谢婆子等人装好了,赵灵芝想要阻拦,但她一个人也拦不住,而且她还隐隐约约看到有几道目光,从不同方向看过来,应该是这些人的同伙。
谢婆子见赵灵芝经过马车旁,眼神不自觉地看向赵灵芝。
赵灵芝若无其事,转头看向城门口三叔的那车还在排队呢,不耐烦说道:“哎呀,磨磨蹭蹭的,怎么就这么慢呢?我得去看看。”
赵灵芝快步跑到城门口,压低声音对祖母和三叔、赵志光说:“奶奶,谢婆子果然不干好事,那车里有好几个孩子。三叔,志光叔,城门就这两个兵丁,根本就挡不住那些人贩子和他们的帮手,你们能不能想办法堵住城门口,我去报官?”
赵志恒一愣,“马上就通过检查了,怎么赖着不走啊?”
这时候赵志光拿出小刀割掉了牛车上的一根绳子,只听到咔嚓一声,牛车的轴承断掉了,哐当一声,歪倒在城门口。
赵灵芝眼睛一亮,“拖住,实在不行,就跟那两个兵丁小声说清楚,我先去县衙报案。”
守门的兵丁没好气说:“你们这是怎么了?交了钱,就赶紧走!”
赵志光低头哈腰,赵志恒从荷包里拿出来一把铜钱,“实在对不住了,牛车坏了,我这就修,稍等片刻。”
“灵芝,那你小心点。”赵老太交代,“这边我盯着呢,你快去快回。”
赵灵芝点头,但却用十分不耐烦的语气说:“烦死了,磨磨蹭蹭的,跟你们出来一趟,就是事多。之前就让你们修好牛车,你们倒好,就知道偷懒,车子居然在城门口坏了。你们不觉得的丢脸,我还觉得丢脸呢!我不管你们了,我先过去,你们慢慢磨蹭吧。”
说完,赵灵芝转身急匆匆地跑走,脸上表情十分不耐烦。
谢婆子眉头紧皱,眯着眼睛看向堵着城门口的牛车,“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已经抓到了四个孩子,如果不能快点出城,很快这些孩子的家人就发现了。
等一报官,就会关闭城门,她们就走不了了。
“是!”另外一个婆子,走过去看看。
不一会儿,那个婆子回来了。
“谢姐,就是普通的农家,没见识的,牛车坏了,那个人正在修,估计很快就能修好了。”那个婆子回答,然后站在马车边上,十分恭敬。
谢婆子点了点头,强自镇定,希望城门口的人快点散开,早点离开。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心,越来越慌,甚至眼皮直跳。
赵灵芝快跑,而且一边跑一边抱怨,做戏的成分很足。
这里距离县衙还有好一会儿呢,她担心城门口撑不住多长时间。
街上的人看着赵灵芝慌忙跑,一边让开一边好奇。
赵灵芝左顾右盼,希望能够在附近找到衙役。
虽然今天不冷,但也不热,可是赵灵芝因为快速跑动,满头满脸都是汗。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汗,以至于脸上的黑灰这一道、那一道,变成了一个小花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