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隋玉双眸盯住他,两人直视着,无声的较量着。
过了会儿,隋玉笑了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去找年如絮?因为她会告诉我真话,打乱你的计划吗?”
连舟眸光微晃了下,语气沉重“隋玉!”
浦隋玉抬起手,停止他接下来要说的,道“连舟,你想要什么,我都知道了。至于你能不能再骗我第二次,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不能。”
连舟的呼吸微微一窒,随即肩膀颓然垂下来。
“我没有骗你……真的。”
他不是骗她的感情,让她成为他的帮手,他是真心想与她好。
隋玉扯了抹笑,低头接着看她的文件。
她以为,在谈到这个话题时,她可以让自己做到冷静,可一想到过去经历的种种,她依然意难平。
如果不是他的花言巧语,她或许此时还只是个痴迷修复的浦隋玉,远离浦家,不用被束缚在这里,因为一腔意难平难以释怀。
手指捏紧了纸页,许久没有翻动。
连舟看着她的沉默,喉咙滑动了下,像是吞了一口沙子,难以下咽。
他拿起已经冷了的茶水灌了一大口,艰涩吞下。
一个阅览文件,一个喝茶,看似各做各的,却都留意着对方的举动。
隋玉在余光里,看到连舟的失落与痛苦。
她收回目光,接着看数据表,只是心里难平。
她相信,那十个月里他对她的守护是真诚的。只是,这真诚里,一大半是愧疚。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心想跟你结婚,我……爱你。”
隋玉的眼睫微颤了下。
爱?
连舟抬头看她“我不知道年如絮对你说了些什么。可是我对你说的那些没有假。年如絮只是我的妹妹,我对她的承诺,是照顾她,仅此而已。年少时的喜欢,已经淡了……”
“在我的计划里,与我过一生的,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
隋玉听到这里,手指捏紧了下。
她没有抬头,以清冷的嗓音停止他撼动人心的深情。
她冷笑着道“你跟周维朗没什么不同,但我不是浦金悦,就不要给我洗脑了。”
连舟与周维朗唯一的不同点在于,在周维朗的计划里,他侵占完浦家的财产之后,他会一脚踢开浦金悦,忘记他凤凰男的过去。
而连舟,他会继续与她过完一生,对她负责到底。但这份负责,只是他的良心过意不去。
连舟脸色微白,张了张嘴唇,哑然的看着浦隋玉。
他望着她冷漠的脸。
办公室的面积不大,从沙发到她的办公桌也就三米远,可他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开了三十米那么远……不,更远。
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连舟知道,自己无论再说什么,她都不会再信任他了。
其实,连舟理解浦隋玉的改变。
他们都是从小就被厌弃的边缘人,信任比冰还脆弱。
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
他苦笑了下“好,我不再做解释。”
“那我们谈一谈,你想怎么样?”
隋玉的笔在纸上落下一个黑色圆点,她抬起头,冷漠的看着他。
连舟深吸了口气“我不会退出浦氏。”
这是他布局的一部分,是他扳倒连家、秦家的重要资本。
隋玉静静的看着他,放下笔,左手捏着右手手指。
连舟是她回到公司之后,将他请来公司助阵的。但在这之前,周维朗就已经秘密的给了他一部分浦氏股权。而在她昏迷的那段期间,连舟与周维朗在公司分庭抗礼,已经有了属于他的势力。
再者,在经过与周维朗大战之后,浦氏受到动摇,需要休养,不宜再掀起大乱。
所以,连舟才可以说得如此笃定。
他是真的了解她……
隋玉淡淡扯了抹笑,眼底没有什么笑意。她道“我知道,你不会退。”
他走到今天,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唯一的意外,只是她离开了他的“未来”。
“周维朗,是被你藏起来了吧?”她平静发问。
连舟眉心微皱了下,否认了。
隋玉笑了下“他现在是通缉犯,你藏着他,不怕自己也牵扯进去吗?”
连舟没有接她的话,却道“我帮你对付楚家,你,可以考虑换个合作对象。”
隋玉一怔,这个转变来得太大。
她已经明确说明,他们之间是要分道扬镳的,不明白为什么连舟还在试图说服她。
她看了他一眼“年如絮不管了吗?”
“她为了你,宁愿嫁给楚鑫,一心一意的图谋在楚家上位,帮助你。你这样做,不怕她伤心?”
如果年如絮可以,他会在一开始就选中她。连舟道“即使我们做不了家人,你依然是我看重的人。”
“你要对付楚家,而我想要做的事你也清楚。从双方利益来看,我们依然可以做坚定不移的盟友。”
隋玉定定的看着他,恍然想起秦盛文的那句评价她是一把刀。
而刀子亮出来,是要见血的。
隋玉想着年如絮的优雅体面,她有着优越的出身,高贵的家世,像是不染尘埃的莲花,嫁给楚鑫就是她最大的污点。
但年如絮不会永远做楚鑫的妻子……她会以生下的孩子为筹码,彻底把持楚家。但把持了楚家之后,以她的心计,她不会再留着楚鑫,而那时世人对她就是另一番评价了。
而到那时,年如絮一个楚家夫人,与连舟携手对付连家、秦家,外界的风评又是如何不堪,她已经可以想象到……
隋玉心中千回百转,想了许多,她淡淡一笑,道“可是我已经找到了伙伴。”
“年仲礼吗?”
隋玉抿唇不语,连舟道“年家与楚家现在是姻亲关系,只要楚家稍有动作,他随时有可能做出变化。他不会因为你,得罪了楚家。”
隋玉承认,年仲礼是否能够坚定不移的与她做长久稳定的盟友,这一点不好说,可是连舟……
她眼眸微微一动,平淡问道“那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呢?”
他的信用,在他的谎言揭穿时已经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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