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唐初露后退了好几步,后背撞上了桌子,疼得闷哼了一声,“你干什么?”
裴朔年眼眸一闪,下意识松了些力道,伸手就要去扯她的胳膊,“很疼吗……”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狠狠地挨了一耳光。
唐初露一巴掌打过去,慌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声音有些抖,指着门口,“给我滚!”
裴朔年被打得偏过头去,半天没有动作,脸颊上尖锐的痛感让他清醒起来。
他舔了舔嘴角,尝到一股血腥味,忽然转过头,讽刺地笑了,“分手的时候你都没打过我,露露。”
现在只是看看她的肩膀,她就气得甩他巴掌。
“我说了别叫我露露!”唐初露厌恶地看着他,抬手指着门,“别让我说第二遍,滚!”
裴朔年深深地看着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但也没有再靠近她。
唐初露后退了几步,想到帘子后面还有一个男人,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道“你到底想怎样?”
裴朔年脸色恢复到平时的沉稳,语气似乎比她更平静,“我要你跟那个人分手。”
唐初露眸色一闪,有些惊讶,“你都知道了?”
裴朔年“春雨都告诉我了,你找了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连车都买不起,还要开伯父的。”
唐初露靠着桌子,垂着脑袋,有些讽刺地笑了一声,“我那个妹妹倒是还挺喜欢你,把你当姐夫,什么事都跟你说。”
两人之前还在一起的时候,唐春雨就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对裴朔年的崇拜,时常来找她玩,大多数时候都是赖在裴朔年身边。
后来她跟裴朔年分手,那丫头就不怎么跟她联系了。
唐初露没想到,裴朔年竟然还和她有交集。
裴朔年皱了皱眉,眸子有刹那的恍惚,张了张嘴,他开口道“我不反对你找男人,露露,但你应该找个比我强的,至少不能差这么多。”
他们两人之间也许是他负了她,是他背叛了这段感情,但是她不该为了气他就找个那样差劲的男人。
这样只会让他觉得不放心。
唐初露抬起头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但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在一起这么些年,她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看懂过这个男人。
“裴朔年,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站起身子,神情有些疲惫,“就当我求你了,以后别再来管我的事情,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裴朔年身子有片刻的僵硬,他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
“别让我担心。”他忽然抬起手,在她衣领处摩挲了一下,眼神落在那些若隐若现的红痕上,有些恍惚,“露露,不要分手了就自暴自弃,不要……”
他本想挑开她的领子,动作微微停顿,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收回了手,“不要让我愧疚,也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空气里是良久的寂静,静到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地关上,唐初露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她腿一软,下意识就要跌坐在地上,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陆寒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腰肢,低沉沙哑的声音响在她耳畔,“前男友?”
唐初露放任自己瘫软在他怀里,无力地应了一声,“嗯。”
陆寒时收紧了胳膊,“余情未了?”
唐初露摇摇头,“他出轨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放弃他了。”
男人不忠,百次不用。
唐初露没什么好胜心,不喜欢和别人争什么,但是有她无法触及的底线,一旦触碰到原则问题,就算再怀念,她也要舍得一身剐,将那人活生生从骨子里剔除。
陆寒时没说话,在她耳朵上亲了亲,顿了一会,低声道“我能追出去揍他吗?”
唐初露愣了一下,转过身子看着身后的男人,“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看他不爽。”
唐初露“……”
她站起身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扯出一个笑,“没必要,他又没有惹你。”
陆寒时眼眸一深,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往面前一按,鼻尖抵着鼻尖,语气没有了之前的良善,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凶狠,“现任揍前任,还需要理由?”
唐初露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怔了一下,随即笑着推开他,“不一样,你是现任老公,他是前任男友,没有揍他的必要。”
这句话倒是取悦了面前的男人,他挑了挑眉,将手放在了她肩上,“说得也是,等级不一样,他始终比我低一头。”
唐初露忍不住笑出了声,“如果你是说脸的话,的确如此。”
“你就是个只会看脸的肤浅女人。”陆寒时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捏,忽然又将她抱进了怀里,“下次他再这样,我真的会把他揍个半死,你别拦着我,嗯?”
说完,他侧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唐初露半天没说话,过了很久,才淡淡地“嗯”了一声,回抱住了他的腰。
……
主任办公室。
桌上的文件已经堆了不少,只是抽空去了一趟郊区,要处理的事情就开始蜂拥而至。
裴朔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心情烦躁过,他扯开脖子上的领带,文件上的字依旧看不进去。
一安静下来,眼前就浮现出唐初露脖子上,锁骨上,那些重重叠叠,鲜红又娇嫩的痕迹。
她怎么敢……
她怎么能……
分开的时候他一直怕她纠缠自己,想要体面地结束这段恋情,可她毫不挽留的时候,他却又不适应了。
裴朔年觉得自己当初也许思考得还不够多,起码没有想过唐初露还会再和别人在一起这件事情,她一直是那样喜欢他。
他没有过这样的心理准备,所以在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气愤的是唐初露在经历过自己之后,竟然会找一个那样上不得台面的爱人。
已经吃过熊掌的人,又怎么甘心去吃平凡普通的鱼?
裴朔年闭上眼睛,胸腔的浊闷久久没有散去,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