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许菀在望月阁的工作并不是很顺利,准确来说,应该是在那次全校大检查之后。
她在饭店上班,认识的人多,消息面也广,很快就知道那一次的体检并不只是针对甘大一所大学,而是遍布甘宁市所有中高校的大检查,然后她又打电话询问魔都同学,以及分散在其他城市的同学,得出的结论是全国性质的,这更让她感到不同寻常。
但到底不同寻常在哪里,她也判断不出来。
几天之后,夏美私下约她见面,跟她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临走的时候叮嘱她有任何身体不适都要立刻告诉她。
她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这之后她的状况频出。
比如解决顾客纠纷,明明脑子里想的很明白,也很有条理,只要将脑海里的想法说出来就能达到平息事端的目的。
可往往事与愿违,简单的一件顾客与服务员之间的小纠纷,她出面处理反而适得其反,远不如甘晓晓三言两语调解纠纷力度。
而在之前却不是这样。
之前的她不论是在学校辩论会还是在饭店处理顾客矛盾,思路清晰井井有条表达明确。在学校受同学推崇、老师喜欢。在饭店同样如此,下至底层员工,上至高层领导,就没有人不说她办事能力强的。
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她脑子里明明就有很清晰的路线,通过舅舅的事迹来说服甘一凡坚守本心,不要为外物所惑,可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不仅表达不清晰,连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我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她陷入自我怀疑之中,完全忘了试图劝说的少年还巴巴的坐在对面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她下意识拿起水杯,丝毫没有感受到滚烫的水杯温度,直到一口喝下去,她才回过神来,被烫得哇哇叫,水杯也打翻在地。
甘一凡都看懵了,刚才还好好的说着话,忽然不吭声长时间陷入沉默,他几次想要提醒对方,却又怕打搅到她,然后就看见对方喝了一大口滚烫的茶水。
真有那么渴吗?
甘一凡看不懂。
嘴被烫了怎么办?他也不懂,没这个经验,只能在一旁干看着着急。
而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许菀接起电话,嗯嗯呀呀,口齿不清的说了几句。
“是夏教练给你打的电话?”甘一凡其实看见来电显示,属于没话找话。
许菀被烫得厉害,眼泪都下来了,没有理会他。
“要不你喝一口泉水含着,我也不知道顶不顶用。”
甘一凡从竹筒里倒了些水出来,许菀含在嘴里,往门外去了。
一会儿进来说“再给我倒一杯凉水,好多了。”
甘一凡其实挺惭愧,人家专程上门帮他,他连水都没准备,结果着急忙慌泡杯茶还把人给烫伤了。不过心里过意不去归过意不去,竹筒里的泉水真不能多给,他倒了小半杯,也就平常两口的量。
许菀怪怪的看了眼他,喝了杯中水,水流沿着被烫伤的喉管往下,清清凉凉的很舒服,她把空杯子往甘一凡身前送了送,意思很明显——我还要。
甘一凡果断摇头。
“你这人……”许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甘一凡拎着竹筒进厨房,倒了杯热水泡凉水里放凉。
而这会儿,他的电话响起,是吴长安打过来的。
吴长安问他下周能不能请个假,他说不能,下周很多课。然后吴长安也没有多说其他,嘱咐他几句专心学习之类的,电话就挂断了。
甘一凡也没在意,吴长安经常会给他打电话,等到水凉下来拿给许菀,许菀没接,说要上洗手间。
这是一次并不愉快的见面,一上午的时间,许菀舅舅都在鉴定八十三件珠宝玉器,许菀也没有再和甘一凡多聊,自己端着杯子去到外边,不停打电话。
甘一凡也不是有心偷听,他的听力本来就好,许菀的声音又比较清亮,他听出来许菀下周要和夏美一起离开甘宁,打电话就是协调下周离开的事。
甘一凡觉得挺奇怪,夏美是健身房教练,而几次见到许菀与夏美又似乎并没有教练与学员之外的关系,两个人怎么会一起离开?并且许菀问了很多次去什么地方,貌似电话那头的夏美并未明言。
现在再想吴长安打来的电话,甘一凡就觉得不同寻常了。
上周吴长安过来,跟他浅谈有关变异动物与特殊人类觉醒的话题,多少他也能想象出来那些网络上出现不久迅速被删除的奇特视频原因,也能明白这个世界正在发生某种异变。
而他会去健身房锻炼,同样是出自吴长安提点,他清楚记得吴长安说健身房内有一位搏击高手,现在他当然知道了,这位搏击高手说的就是夏美。
夏美给许菀打电话;
夏美是宁曦晨私人教练;
吴长安认识夏美;
吴长安给他打电话……
林林总总结合起来思考,甘一凡不得不怀疑夏美并非一位健身教练这么简单,说不定就是一位形如军装男严鸿君的特殊人类。
那么,许菀也是一位特殊人类吗?
或者说拥有变异因子,只是还没有觉醒?
甘一凡看着渐行渐远的轿车,目光不由变得深邃起来。
他拿起手机拨通吴长安电话“吴伯伯,今晚我想跟你见一面……”
撂下电话,他把房间收拾了一下,珠宝玉器八十三件,许菀舅舅看中四件,给出七十万的价格,另外四十多件给出鉴定证书,价格在几千到几万不等,平均下来差不多一万五一件,许菀舅舅给付八十万,七十万是他收购的四件,另外十万是四十多件真品的预付款,要出手之后再把余额结清。
然后还有三十多件全是仿造品,不过也属于前人仿造,加起来能值个几万块钱,也全带走了,一样要等卖出之后再结款。
一堆珠宝玉器暂时收入八十万,预计收入一百五十万左右。
这样的价格让甘一凡感到失望,特别是见到那一堆以为是惊喜的破铜烂铁,结果就是破铜烂铁,堆在院外,留给打扫卫生的换几个钱。
但失落还谈不上,那些银元的价格透明,还有那些沉香木盒,许菀舅舅看不上眼,但价格却给的公道,银元数量多,按照市场价格八成收购,沉香木盒给的价格也只是比俞二爷收走的沉香木盒价格略低,一共给出三百万的收购价,不过许菀舅舅没给预付款,都要等到出手之后再结清。
这次预计总收入四百五十万左右,加上他原有资金一百多万,在甘宁市买一套二手独栋别墅的钱也差不多了,等到账款结清,加上他卖鱼采药的收入,到时候能更宽裕。
何况他还有事先收起来的小半珠宝玉器。
防人之心不可无,甘一凡知道这个道理。
事实上,许菀带她舅舅过来的时候,他心生不满,包括在鉴定过程中,他一直不相信她舅舅,谈价格的时候他也没有先谈他不懂行的珠宝玉器价格,而是先谈沉香木盒价格。
他先拿了一个与他卖给俞二爷差不多大小的沉香木盒给许菀舅舅定价,直到许菀舅舅给出的价格没有多大出入,他这才相信对方。
至于许菀舅舅会不会不给结清尾款,这点甘一凡倒不担心,他对许菀有信心。
虽说许菀在客厅里跟他说的一些话,他不大明白什么意思,但他的直觉很准,许菀对他充满善意。
他相信许菀不会欺骗他。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饭点,甘一凡蒸上一大锅米饭,打电话给王有为,得知几个同学已经在笑笑饭庄吃饭,吃完饭就回去,甘一凡也没多说,聊了两句挂断电话,等到米饭蒸熟,装进竹篓上山。
秋天不比夏天,夏天太热,中午不会有人在山顶逗留,秋天却不一样,他上山还看见好些人东一堆西一堆在野餐,桥头倒是没有庄里长辈守着,他很负责任的对那些人说他是岛上护林员,现在过岛,要他们不要跟来。
他却不清楚上周他救人的视频流传颇广,山顶上野餐的这些人中就有好几位看过他的视频。
“神秘护林员,我们知道你,今天没人求婚,你过桥去吧,我们不跟去……”
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中,甘一凡也笑了起来。
护林员这个身份倒是还不错,以后也不用偷偷摸摸过桥。
穿过云集岛,捉了两只山鸡来到废弃码头,湖面空旷,还不见游艇的影子,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个把小时,他往湖里扔了一团米饭下去,不一会儿,怪兽便来到岸边。
一人一兽吃着饭团,一边炙烤山鸡,怪兽又捉来几尾肥鱼,一同烤了分食。
吃饱饭,怪兽为他取来湖底泉水便回湖里去了。不一会儿,游艇也停靠在岸边。
这次宁曦晨没有过来,那位更年长的王璇教授也没有来,陈启航教授带着另一位四十来岁的研究员过来。
让甘一凡感到奇怪的是,刘志敏也没有来,换了一位叫朱勇的安保队长负责安全工作。
这一次他们显然要比上一次准备更加充分,防护服换了轻便的,头罩也换上更简便的,另外就是四位安保人员全都带了把开山刀,行动起来比上一次轻便不少,前行速度也更快了。
甘一凡没有见到刘志敏有点小失望,他还惦记对方那把81军刺,遗憾对方这次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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