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个卡要这么长时间?”武善国走后,甘一凡在训练房内自己练了会儿,不见夏美回头,不由感到奇怪。
到门口看了眼,明白了,原来来办卡的人是张莱。
“我现在不带会员,你真想健身我可以介绍其他教练给你,不过你如果因为我,那算了吧。”
夏美感到无奈,原本以为抓甘一凡当挡箭牌,张莱也应该死心了,没想到居然追到健身房来。
张莱今天打扮跟以往西装领带不同,里边穿polo衫,外披麻料长款休闲外套,一条浅色系麻料长裤,整体穿衣风格偏文艺,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那位“易老师”穿着影响。
他没有急于开口,一边打量健身房一边喝水。
“去年四月份抵达甘宁,六月份跟朋友合作搞会所,前后用去两个多月时间会所开起来,办会所很难,我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期间累倒两次,其中一次严重到住院。你可能也知道,大学期间我就不爱运动,在老家搞的又是酒庄生意,成天跟酒打交道,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甘宁这座城市养人,会所办起来之后没那么累了,身体也渐渐好起来,不过不能跟你们常年运动的人相比。”
说到这里,张莱自嘲一笑,接着说“你可能不记得了,当年在学校追求你,我记得很清楚,是在你们宿舍楼楼下。你跟几个同学训练回来,我拦着你不让走,也不知你怎么办到的,直接把我扔地上。就是从那次之后,我不敢缠着你了,是真怕你。”
“你不对我动手动脚,我也不会摔你。”
“原来你记得这事。”张莱笑起来,接着又是愁眉苦脸说“那你可冤枉我了,就我这小身板拦你去路都需要勇气,哪里敢对你动手动脚。当时是见你肩膀有脏东西,可谁想我刚伸手,你把我撂那了。”
“过去的事不提,我跟你说办卡的事,你要真想锻炼我找人带你,我是真没时间。快点做决定,我还给会员上课呢。”
“行,我听你安排,只要你不拦着我锻炼就行。”
夏美白他一眼,“健身房又不是我开的,你来锻炼,我还能把你往外轰啊。”回头见到武善国走来,“小武,过来一下。”
“夏姐,以后别让我给一凡做陪练,那家伙不懂收力,胳膊都要被他掰断了。”武善国过来发牢骚。
夏美没接这茬,给两人相互介绍,接着说“小武你注意一下,张总身子骨较弱,从基础教起,等他适应以后再慢慢增加训练强度。”
夏美走后,武善国领着张莱做体测,张莱问道“武教练,你刚才说的夏教练学生叫什么?”
“一凡。”武善国回道,“怎么,张总认识他?”
张莱摇摇头,“倒是认识一个叫易凡的琴艺老师,好像是你们夏教练男朋友。”
“夏姐哪有男朋友,追她的人倒是不少。”
另一边,夏美回到训练室,“一凡,张莱来了。”
甘一凡在笑。
“你现在是不是特幸灾乐祸啊?”夏美没好气道。
“有一点。”甘一凡继续笑。
“出门别让他看见你,以后我给电话你再过来训练。”
“他不见得能认出我。”
“就你那身材,甘宁市也找不出几个,张莱精明着呢,刚才小武提你名字,搞不好他现在就在怀疑。也怪我草率,给你起个化名还跟你本名谐音。”
甘一凡递瓶水给她,“感情上的事我不大懂,不过我认为没必要躲着他,如果不喜欢直接叫他走人。”
夏美白他一眼,“说得容易,有我妈在,叫他走人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张莱,至少他是老家人,能跟我妈说上话,要是换一个人,光是我妈电话都能把我逼疯……我给你说这些干嘛,你又不懂。今天就练到这里,回头等我电话你再出去。”
感情上的事情甘一凡确实不大懂,他只觉得这件事特有趣。
洗完澡接到夏美电话,说张莱提前走了。
他背包出门,临上车前忽然听见有人喊“易老师”,回头一看,不是张莱还有谁。
“认错人了,我不是易老师。”甘一凡发动车子,忍不住笑起来,开过张莱身前的时候,鬼使神差的,他摇下车窗对张莱挥挥手,“张老板再见。”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不过他对张莱印象不错,他欣赏执着的人。
今天训练提早结束,回到家不到六点,汪兰她们都没回来。现在汪兰开店,三餐不定能按时吃饭,不过她都会提前准备好吃食,不管甘一凡什么时候回来,总不至于饿肚子。
厨房吃了点东西,甘一凡给汪兰去电话,打算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汪兰这会儿太忙了,根本没时间接电话,电话是徐雯接的,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满头大汗说“哥,疯了,庄里的叔伯姨婶全疯了……”
如果有人问甘宁地区哪个村庄的人最富有,绝大多数甘宁人都会说——甘家庄人。
此时此刻,汪兰刚接手的古董店,几十个平方面积挤满了甘家庄人。庄里人都实诚,他们本来想送花篮,结果单单甘家保和陈桂芳两家送的花篮,店门口直接摆满了,再送来的花篮都没地儿放。
那就买东西。
古董啊,店里上价值的古董少说也有两三百件,不到一个小时清空,那还是因为汪兰要给他们打折,他们不让的缘故,加上结账需要时间,否则不用多久全部清光。
就现在,甘家庄的人还在陆续赶来,三面墙货架上价值古董已经被清空,中间两排也能值个几百上千块的工艺品正在被清空,剩下门口摆放的几十上百块手串手把件类小物品,估摸着有几百件,等到人走光,空空如也。
整个古董店货架就剩没擦拭干净的灰尘了,所有货品全部清空。连带着隔壁漆器店也因为老板是汪兰朋友,漆器被买走超过三分之一。
周边几家做古董生意的老板,都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渡过这个下午,他们从事古董买卖行业多的几十年,少的也有十几年,往往一天能卖出去两三件上价值古董就算是买卖好的了,可谁想隔壁这家古董店刚换人经营,居然出现哄抢现象。
古董啊,几百件古董一个下午全部卖光,什么概念?
陈老爷子也不信呐,下午接到老朋友电话说这事他还不信,吃完晚饭溜溜达达过来,一看摆满花篮的门口,店里却空空如也,刚接手古董店的汪兰正满头大汗在柜台算账。
“这……这是你找来的托吧?你这也太不惜成本了!”干了一辈子古董买卖,陈老爷子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陈老爷,不是兰姐找的托,来买东西的客人全是甘家庄人。”
刘丽萍就是汪兰留下的店员,比汪兰小几岁,跟在陈老爷子身边卖货也干了五年多,经验丰富。这会儿她正帮汪兰结算,抽空回应陈老爷子。
“老爷子,我现在腾不开手,您呐先到里屋歇会儿,我爸也在里边,回头给您汇报。”汪兰满脸是笑,招呼徐明亮扶老爷子进里屋。
汪兰爸妈都在,汪清泉一家三口也在,他们下班接了两老过来,本来只打算来店里看看,再一起回紫金山庄,结果正巧赶上最后一波甘家庄人买东西。
当时把他们都给吓着了,那些甘家庄人又哪里像是买东西,用抢来形容比较恰当,一把把的抓,甭管手串手把件,还是烟嘴挂件,讲究点的拿个袋子装,不讲究的直接用衣服兜着,直接结账走人。
这会儿店里人走光了,他们却还没回过神来。
等到汪兰把今天营业额计算出来,众人全傻了,陈老爷子嘟囔着说“我留给你的货按底价走总价不超过三百,你却卖出五百多万,这,这赚的也太狠了!”
汪兰苦笑道“老爷子,不是我开价狠,我给他们都是算最低价,可禁不住他们多给呀。他们扫码付钱,有的直接给整数,有的甚至多摁个零,付完钱就走,我想退都找不到人。”
陈老爷子错愕当场,他是头回听说这样的事。
徐明亮在一边嘴都笑歪了,边笑边说“人家保说了,汪家人买卖就是甘家庄人买卖,多给的算红包。还说让你赶紧进货,庄里有不少人今天没来,等你货到了他们再来。”
陈老爷子一个愣神,杯子没拿稳掉地上了,他却顾不上洒了满身水,说“还来?这到底怎么回事?甘家庄人再有钱,那钱也不是风刮来的,平白无故送钱给你,说不通啊!”
陈老爷子这话一说,在场的人全都沉默下来,具体怎么回事,他们当然心知肚明。
汪兰父亲摇头长叹道“老哥啊,我大女婿原本就是甘家庄人,大女儿在那边搞了第一家农家乐,在世的时候没少帮忙庄里人,现在他们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回报在我小女儿身上啊!”
“你大女儿女婿?”
“走了,走了十多年了,留下个孩子跟我小女儿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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