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师：“你不说，我还真以为你心宽呢。”

    郭老师苦笑：“其实没事儿。”

    余老师：“你那些地跟产业，再值钱，也不能跟冰棍儿似的，推到街上就有人买。”

    郭老师：“知道。公司有预备金。再不行，把地抵押了，找银行贷款。”

    余老师：“忘了小举怎么跟你说的？找他也别找银行。我也是这个意思。”

    郭老师：“明白。小剧场的门票收入是微利，银行看不上。”

    余老师：“下雨减半，刮风全无。所以说，尽量别贷款，还起来费劲。”

    余老师从口袋里拿出个存折。

    “这折子上有个数，给你预备的。我知道，你现在用不着。给你看，就是让你安心。这个折子，到时能顶几个月。”

    郭老师笑了：“知道了，你快收起来，别喝多了丢了。”

    余老师把存折收好，又端起酒杯。

    郭老师破例陪了他一杯。

    余老师：“说起小举来，你到底怎么想的？又爱才，又不放心？人家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你疑心人家？可不像你了。”

    郭老师低头：“我并没有疑心他。我知道他是真敬重我，可我不知道为什么。”

    余老师：“你猜猜，我听懂了么？”

    郭老师：“师哥，您猜怎么着，您这话是个段子！”

    两个人乐了。

    余老师：“你真没教过他？”

    郭老师：“没有，一句没教过，可他好像都会。”

    余老师：“那有什么奇怪的，你们家大外甥也是，你没教，他都会。”

    郭老师：“所以，鹏举说他是自学的，我也信了七八分，也将他收入门墙了。我外甥也说他是自学的。”

    余老师：“可这两次商演，你发现他会的太多了？”

    郭老师：“你也发现了？对！比如造厨，咱俩只在小剧场演出过两次，网上没有看到过录像。他从哪儿学的？”

    余老师：“网上可能有，你没搜到。”

    郭老师：“那些个气口，小细节，连眼神，身段，鹏举都是对的，太可怕了。”

    余老师：“你改天，再试试他。”

    郭老师点头：“行。他私下，管我叫恩师。”

    余老师：“好啊。”

    郭老师：“我没再让他叫。”

    余老师：“你多心了。你认为的，不是他认为的。恩不恩的，是情分。人家念你的好，你们之间才有情分。”

    郭老师沉默了。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鹏举醒来。

    谁说红酒和退烧药不能同一天吃的？鹏举的烧退了，睡得也挺好。

    鹏举得出一个结论，酒啊，该喝就得喝，不然脑袋里事情太多，没法睡。

    行走的闹钟汤姆送来了叫醒礼物，一只靠垫。

    靠垫上是鹏举的彩色大头照。

    鹏举很窘很严肃地看着汤姆。

    汤姆憋着笑。

    “我也没办法。我们这个月的重要客户叫醒礼，就是头像定制靠垫。”

    鹏举心说，我都躲到平行时空了，还拿这个刺激我。

    “想笑你就笑吧。”

    “鹏哥，我能忍得住。我是职业的五星大饭店贴身管家，不能笑话客户。”

    “这个定制靠垫谁做的？”

    “我们经理亲手做的。他也是您粉丝，他

    3d打印的时候，可虔诚了。”

    这时，孙超超进来了，怀里抱着一个抱枕。

    “哈哈哈。”孙超超指着鹏举手里的抱枕狂笑。

    鹏举一枕头扔到汤姆怀里。

    “跟你们经理说，上网搜张p图，要帅气英俊的哈。”

    “您也不太出名，就搜这张照片，还费了挺大劲儿。”

    “哈哈哈，不太出名。”孙超超边笑边跺脚。

    鹏举对这种调侃倒是无所谓。他对出名后的生活早就厌烦了，很希望找个隐居的地方赌石度日。

    “扔过来，我看看你的。”

    孙超超把他手里的靠枕扔给鹏举。鹏举一看，孙超超的头像更圆。

    “这不挺好的吗，印个球上去多好！”

    “……”

    “滚！我踹你小子！”

    “鹏哥，孙叔，你们的机票已经订好了，三点钟起飞。酒店的车送你们去机场。”

    “这么说，还有点儿时间？”

    “嗯。”

    “我让你给搞的雪茄呢？”

    一说到雪茄，汤姆一拍额头，赶紧跑到门外，推进来一辆送餐车。

    一小瓶黄酒，一盒雪茄，一只雪茄剪，一盒雪茄火柴，一桶温酒的热水，两只酒盏。

    做艺的人，其实对自己的管理都很严格。平日，鹏举和孙超超都不抽烟，更不会碰雪茄。

    此刻，他俩静静地看着专家汤姆的表演。

    汤姆动作优雅地打开雪茄盒，展示里面的十只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