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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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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我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子宫

    暗庄堡南面有一个土坡,此时暖阳高照,两个人弓着背缩在背风处。

    石虎一手一个菜团子,狼吞虎咽的吃着。

    铁墨蹲在旁边,表情十分认真的看着石虎,“虎哥,你慢点吃,也不怕噎着。哎,之前跟你说的事儿,你听心里去了么?”

    “你听十娘的,回去跟人家莲儿妹妹上炕过日子!”

    石虎吞下一口菜团子,咀嚼一番,瞪着虎目有些气愤的说道“为什么要跟她上炕?就不上炕!”

    “你怎么这样啊你不是一直想生孩子么?”

    “生孩子就要跟她上炕?”

    “因为只有男人和女人上了炕,才有可能生孩子啊!虎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一个大男人,是绝对生不了娃娃的!”

    石虎很不服气的往后一挺,一屁股坐在地上,“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子宫啊!”

    “什么是子宫?”

    “我反正你知道就行了,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哦!”石虎空出一只手,挠了挠头皮,想了一会儿,转头看着铁墨,一脸严肃的说道“小铁,按你说的,我要是有了子宫不就可以了?”

    铁墨那张脸当即黑如锅底,双手抱住了额头,“虎哥,你没有子宫!”

    “我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子宫?”

    “????”

    铁墨一脸木然,突然有种要疯的冲动。站起身,摸了摸还在抽搐的脸颊,无奈的笑了笑。

    “虎哥,你别说话了,安心吃你的菜团子!”

    “哦”

    临近午时,铁墨拽着石虎刚进庄子,就看到不少人急匆匆的往北边赶去。

    看到谢坷垃从眼前经过,铁墨一把拉住了他。

    “坷垃,出什么事儿了?”

    谢坷垃看了看北边,长叹口气,一脸颓丧的说道“三炮叔家的二娃没了。”

    “二娃子没了?他才十五岁啊,前两天还见他有说有笑的”

    “是啊,才十五岁!”谢坷垃陪着铁墨向北赶去,一边走一边说着。

    “铁哥,你也知道三炮叔家的情况,前年为了给他家婆姨治病,卖了家里五亩田。如今粮价飞涨,没了地里的进项,他家吃饭都是问题。”

    “三炮叔私底下替人做活,但赚那点钱,一个月都换不来半斗米。他家,一天都吃不上两顿稀,几个娃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二娃子实在饿的受不了,偷偷跑到东边灶王庙吃观音土”

    说到一半,谢坷垃垂着头,眼眶便红了起来。

    “听说二娃子的肚子胀的跟孕妇一样,三炮婶儿实在受不了,想投井自杀,幸亏被拦了下来”

    铁墨神色颓然的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三炮叔替别家做火铳,一个月能拿一两银子啊”

    “一两银子”谢坷垃咧着嘴角,自嘲的苦笑道“一两银子能干嘛?外边粮食一天一个价,米面一两银子不够二十斤,粗粮也只能买四十斤三炮叔家里五口人啊”

    “一两银子四十斤粗粮?”

    铁墨哑然无语,心中一片冰凉。

    果然是一个吃人的时代啊,一两银子四十斤粮食。以前好的时候,一两银子可以买四百斤的,还都是米面。

    粮价飞涨,并不奇怪,可是铁墨怎么也想不到晋北粮价会飙升到如此恐怖的程度。

    其实,仔细想想,也能够想明白的。

    晋北乃是大明边境,时常受鞑子袭扰,又靠近民乱四起的西北之地。这种情况下,粮食简直比金子还珍贵。

    来到郝三炮家,看到许多乡邻神色麻木的蹲在院子里,几名妇人围着三炮婶儿劝说着。

    郝二娃的尸体简简单单的放在一块木板上,肚子像充了气的皮球。

    郝三炮蹲在二娃尸体旁边,他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火铳,脸上没有半滴泪水。

    他死死地盯着毫无声息的儿子,那双空洞的眼神里,弥漫着一股绝望与疯狂。

    没人知道该怎么劝郝三炮,就算想伸一把手帮一帮,也是无能为力。

    对于暗庄堡大多数军户来说,吃饭都是头等难事儿,多数人最大的愿望,其实就是过年的时候一家人能吃顿饱饭。

    看着眼前已经陷入绝望的郝三炮,铁墨的内心被深深地触动了。

    跟谢坷垃言语一声,铁墨转身离开,过了约有半柱香时间才回来。

    此时,铁墨背着一个粮袋,快步走到郝三炮身前。

    将粮袋扔到地上,又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放到粮袋上。

    “三炮叔,把这些银子和粮食收起来!”

    郝三炮轻轻地摇了摇头,“铁娃子,这些东西都是你用命换来的,我不能收”

    “收下吧当然,我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过段时间,我想去北边走货,你愿不愿意跟我去?”

    几乎没有多想,郝三炮便咬着牙答应了下来。他咧开干裂的嘴,唇角泛着血丝,眼中尽是感激。

    冬天去北地走货,十死九生!

    可是郝三炮没有犹豫,也不能犹豫。豁出性命,只是为了让家人有可能活下去。

    “什么时候走,跟我说一声!”

    郝三炮将火铳放在一旁,抱着粮袋和银子进了屋,进了门,看着自家婆姨,苦涩的张开了嘴。

    “孩他娘,收拾收拾,给孩子做饭吧,二娃子没了,可是大娃和三娃子还在。我过段时间要跟小铁去北边,生死未卜,你要是死在我前边,以后两个娃谁来管?”

    伤心欲绝的妇人扶着破木门艰难的站起来,步履蹒跚的走进里屋。

    铁墨让谢坷垃扯了块白布,盖住了郝二娃的尸首。

    “坷垃,诸位乡亲,一起帮帮忙,把二娃葬了!”

    众人一起动手,抬着木板出了院儿。

    没有灵堂,没有棺材,没有太多的哭声。

    在这个经常饿死人的地方,眼泪是最廉价的东西。

    一抹残阳如血,寒风扫过空旷的原野。

    二狗叔旁边又多了一个坟包!

    这不是最后一个,将来会有更多!

    夜,铁墨躺在床上,久久未能睡去。

    今天的事情,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时代,粮食才是最金贵的东西。

    钱并不是万能的,眼下还算好的,至少有钱还能买到粮食,等过些年,就算钱再多,也未必能买到粮食了。

    所以,最重要的是地!

    有地就能种粮,有粮心里不慌。

    晋北,四战之地,这些年民乱四起,晋北受到冲击,附近到处都是无人耕种的荒地。

    荒地,不代表无主!

    买地开荒,耕牛种子,这都要大把大把的钱。

    这个残酷的世界,没有足够的时间一点点积累资源。

    所以,只能富贵险中求。

    冬天里北上走货,寒风冷雪、戈壁沙漠、刀客马匪,到处都是死亡,一个来回无异于阎王殿里走一遭。

    但铁墨也没有别的好办法,想要短时间内开辟财路,除了这条路无路可走。

    别的富商巨贾可以熬,等熬过冬天,来年开春再易货。因为人家有积累,家底丰厚,耗得起,可是铁墨耗不起。

    什么都比不过张家口那些晋商,可自己比他们更豁得出性命!如果连命都不敢拼,凭什么跟那些晋商抢饭吃?

    北上走货,不可更改,但铁墨还面临着一个很大的问题,手里的货太少了。

    之前从鞑子手里抢来了不少物资,但适合易货的丝绸、瓷器却很少。

    当然可以去张家口等地采购货物,可手里这点钱也买不了多少货。

    冒着生命危险,冬天里北上走货,就因为手里的货太少,最后赚的不多,亏不亏?

    豁出性命走一遭,只为了小打小闹,铁墨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可是钱不够,该如何迅速捞到一大笔钱?

    。